第七百零三章 大明這趟水太渾了!
「防著點。」出秦王府之時小郡主低聲到。
衛央當然知道必須提防老皇帝,他肯定在算計什麼。
「葉大娘他們最近怎麼消失了?」小郡主進門一看立即明白幾個老魔也在算計皇帝。
衛央也很奇怪,不過沒問他們到底在幹嘛。
大約是在盤老皇帝手下的那幫子供奉。
「我總覺著有些不太放心,他們消息很靈通,大內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都有發現,可如今你聽過他們提老皇帝在算計咱們的事情嗎?」衛央道,「隨他們去吧,反正不會害我們的。」
小郡主一瞧,院子里訓練的訓練寫當地民心調查報告的在寫報告。
這就可以。
她看了一下,算時間秦王大婚就在當前,索性道:「高嵐坐鎮全軍,不會出什麼問題,我還是等你一起回去。出門的時候,襄陽多次叮囑一定要小心老皇帝,他不可能對我們的發展無動於衷。根據她的判斷皇帝很可能要在秦王府做點什麼,而且,你沒有發現嗎老皇帝已經在安排越王監國了。」
是嗎?
衛央反倒沒注意到。
「越王如今在和內閣爭鬥,他手裡的戶部握著朝廷的開支和收入,內閣要想做什麼還得通過越王,而且,東南事務如今大都丟給文臣集團了,越王一直很討厭的文人集團如今有了長足的發展,據說已經搞出了文人搞聚會,聚會分官位的事情,那個翁萬達和一個叫俞大猷的,若不是劉大夏青眼有加,他們這一次無法脫穎而出。」小郡主通報,並提醒一句,西軍打進去的人如今被篩選下去許多,「很有可能京營要交給越王統帥。」
不可能!
衛央本能地覺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的。
秦王是什麼人?
那是個要什麼沒什麼只能在西安府橫的小人物,他跟西軍的關係並不好。
如此一來,越王掌握了京營,秦王當了皇帝能安穩?
「那你就想錯了,你光想著他們會互相爭鬥,為何沒想到他們會聯手對付別人?」小郡主提醒,「而且我不得不提醒你,秦王妃與咱家的關係可不遠。」
怎講?
「娘早在京師的時候,就與梁家經常來往,說起來,娘親和梁翁同還算是堂兄妹,他們是一個曾祖,懂了?」小郡主白了一眼。
衛央撓撓頭,合著還是親戚啊。
「但這也說明不了什麼對吧,秦王當了皇帝那咱們也是西軍,跟咱們有什麼牽扯。」衛央不明白。
小郡主嘆道:「我原本也不懂,可爹爹說若是秦王有后,而且一旦天子駕崩,越王勢大,秦王妃能找誰相助?到時候,秦王的世子作為最合法的皇位繼承人,他根本沒有退路。到時候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我們西軍。」
那秦王幹什麼去?
「或許,他不會活過今年,只要秦王妃懷孕,秦王大概就活不成了,」小郡主既憎惡又嘲諷道,「沒有唐太宗的命,得了唐太宗的病,兩個兄長被他趁機殺死,太子之死也與他脫不了干係,至少他是知情的,如此一來,皇帝怎麼會把他留在世上。」
衛央打了好幾次冷顫。
皇位爭奪太恐怖了,人已經變得沒有人性了!
「一旦到那個時候,秦王妃求上門來,我們該怎麼辦?拒絕還是躲避?」小郡主無奈了都,此事越想越頭大。
衛央做了片刻決定先不管。
「你要能不管才怪,孤兒寡母找上門來,爹爹若看不下去,你還能看得下去?」小郡主叮嚀,越是在這個時候,「你才是越危險的時候!」
衛央明白這句話的道理。
老王爺到時候不得不幫。
無論於情於理他都得幫。
故此西軍最大的變數就是他這個只用劍問天的土匪頭子,先下手解決了他,到時候西軍幫了秦王世子,也就與秦王世子綁定在一起了,三五十年只怕會徹底把西軍陷入朝堂中去,到時候,失去了鋒銳進取之心的西軍,也將泯然眾人矣。
至於說天下,皇帝會在乎天下?
「皇帝只在乎是不是自己的天下,不在乎天下存不存在。」小郡主看得明白。
也正因為看得清,所以她才沒攔著那幾個老魔頭去找茬。
兩人商議了一會一致認定老皇帝很可能會讓汪直再次出手。
不過,這一次汪直只怕討不了便宜。
憑他們二人的武功就足以讓汪直被動了,若是那幾個藏在暗處的魔頭再出手滅了汪直也不是不可能。
「還是在冒險。」衛央多少有些看不懂老皇帝的路數。
老皇帝心裡卻明白得很,他直面怒容滿面的寧王妃,很清楚的叮囑:「到那一天你一定要緊跟在秦王妃身邊,記住,寧王必然會反,寧王一脈能不能留下,全看你這次事情辦得如何。你作為少有的知情人,必須活下去,二十年後,若是你的,那自然一切都好說,但若不是你的,朕必定留下一直說明,你的子嗣,可繼承寧王的爵位,也可辟新的爵位,你沒得選擇。」
寧王妃怒問:「陛下難道就那麼願意將大明拱手送人?」
「朕沒得選擇!」老皇帝手指敲打著扶手,面色冷酷道,「若如此,少說大明還是大明,但若不如此,西軍不論誰當家,將來都會席捲天下。」
寧王妃沉默許久,搖著頭悲嘆:「何以至此——皇太孫成長為一代大帝,必然要尋仇,我作為幫凶……」
「朕會把一切仇人都殺乾淨,他找誰報仇?倒是衛央若能活著,他才會更難。」老皇帝得意道,「沒法子,朕沒有法子,只能這麼做。三五年之後,這天下撂給你們了,看你們怎生是好,朕再也不管了。」
懷恩忽在外面道:「幾位且稍等,陛下正詢問寧王府的事情。」
劉大夏叫道:「寧王算得了什麼,三五千精兵足以破之,如今大廈將傾,危比累卵,到關中被西軍所奪豈不比寧王造反還要麻煩?」
這話……
是真話!
寧王妃心中震驚,她一直覺著寧王的行為不會被朝廷發覺,看來人家早就看出寧王的不臣之心了。
也難怪,當年太宗皇帝登基的時候懿文太子一脈,以及其餘諸王沒有贊成的,就算拿出太祖皇帝的詔書也沒用。
關鍵的時刻,手握重兵的寧王朱權在遼東擁護永樂帝,這才壓制住了北方的諸王,太宗皇帝騰出手來解決南方諸王之後,朱權已經死了,寧王也從遼東搬遷來到江西,此事說起來也是太宗皇帝對不住朱權,也難怪當代寧王想要造反。
「寧王成不了氣候,朕派遣王恕的兒子在江西擔任布政使,如今又派遣了一個年輕的小將,他們若真有本事,寧王就算反了,他們也能很快把那把火給滅了。但若你沒有在此事上成就朕的謀划,寧王一脈,一個也不留。」老皇帝吩咐道,「你先回去吧,朕用最大的善意,將寧王的野心壓制在最小的範圍之內,如此一來,就算他造反,也造不成滿門抄斬的後果。一旦此事你辦好了,朕會原諒寧王府,朱宸濠,朕給他找好了養老的地方,除非他果真剛烈橫劍自刎了。至於寧王府其他人,事情辦得好,朕不吝嗇賜侯爵給寧王的子嗣,這也算是你能爭取到的最好的效果。」
寧王妃面沉似水,雖說如此可她畢竟覺著這是極大的恥辱。
「你一個寧王妃有什麼恥辱可說的,若真要說恥辱,那也是朕這個皇帝的恥辱,可是沒辦法,」老皇帝嘆息,「天下要一變,朕還要保證祖宗江山不至於落入胡人之手,怎麼辦?只好這麼辦。」
寧王妃心煩意燥,拂袖出了門幾欲嚎啕大哭。
正在這時,李芳悄然跟了出來,低聲道:「王妃殿下,陛下有密旨。」
寧王妃心灰意懶拿來一看,不由得瞠目結舌。
只見上頭寫著一句「老子化胡為佛而成就聖人偉業,婁氏為朱明天下,可當天子一脈長生祠供奉,於文德元年,可拜為太妃,與太后同座共榮」。
這他娘的……
「皇爺殫精竭慮,也只能算計到這樣,王妃殿下,好自為之。」李芳嘆著氣悄然回了後頭。
寧王妃手握聖旨,踟躕萬千隻好裝進了自己的衣袖。
這道密旨萬萬不能讓世人看見,不然只怕要讓天下嘩然。
「姓衛的,你這個惡賊!」寧王妃咬碎一口皓齒,一跺腳直奔自己住的地方,這段時候她不打算再出來了。
此時,失去兵權的梁翁同來到衛央的住處。
「我也是皇命在身,秦國公見諒。」梁翁同進門拱手道。
衛央也就與他閑聊,半天也不見他說什麼皇命。
這就奇怪的很。
又過了三五日,梁翁同又「皇命在身」來拜訪,禮物帶的衛央都不好意思了。
可他還是只來閑聊而已。
如此三五次,衛央看懂了,這老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個「皇命在身」啊。
老皇帝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眼見著過了八月十五,天氣陡然轉冷,常人已加上了秋衣,西陲傳來好消息,今年棉花大豐收,順帶秋褲成了西陲軍民的標配,家家戶戶都有暖和的衣服穿。
衛央心中喜悅,正要與小郡主細說化纖材料,梁翁同又來拜訪。
又是一天先諞干傳的日子,衛央頗覺無聊。
這一日,不期到了九月初六,整個西安府似乎喜慶了起來了,到處都是談論秦王大婚的人,衛央在外頭閑逛了半天,眼看著樹上都纏上了紅繩子,於是更覺無聊,便要回住處練功,才到門口,有人高聲叫道:「國公慢行,我等來拜訪。」
視之,武林群豪,少林兩位高僧,武當一派掌門,與五嶽劍派眾人盡皆來此了,後頭還跟著一大群二代弟子。
衛央往岳不群身後矚目,見一個瘦高個子四方臉的小伙兒,手裡提著一把劍,乾乾淨淨,但現出一股子憊懶,打著呵欠跟了過來。
令狐沖?
還真是令狐沖,不過這廝不願意來。
他正與乞丐打賭,要賭一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