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請少俠過府一敘
衛央教了華山派弟子三天,教完一路劍法一路刀法后便只教基礎劍法。
他講的最多的是運用。
「獨孤九劍妙絕天下,是一等一的無上劍法,其講究,在於尋找破綻,何為破綻?破綻,並不是劍法上有漏洞就是破綻,關鍵在於劍法銜接,與劍法和心法只見的銜接出了問題,這就造成最大的破綻,要破解劍法,須明白心法與劍法間存在的最大差距。」衛央道,「華山派曾經劍氣之爭,爭得是什麼?是劍法至高,還是心法至高?都不是。」
這就讓這些弟子們不解了。
「是,當年爭的,是『以氣馭劍』還是『劍法至尊』罷了,對於本派前輩而言,他們武功何等高明,怎麼會爭哪一種才是至高?」岳不群點頭。
風清揚坐在屋檐下嘲笑道:「你知道個啥?」
啊?
難道……
「不錯,當年那群二傻子爭得,還真就是劍法至高還是心法至高,你以為他們有腦子爭什麼?所謂的以氣馭劍,不過事你們自己的理解,」風清揚嘲諷地道,「當然了,本質還是這個,衛央說的不錯。」
「萬變不離其宗,他們的爭端,本身已經是超出了正常人能理解的範圍了,實質就是到底什麼最好。要在我看來,所謂劍宗,難道就不用內功了?封先生一路劍法狂風暴雨般,那不是內功是什麼?華山三路劍法,那不是劍法是什麼?」衛央道,「這就造成如今華山派劍法中,最大的問題並不是心法和劍法不高明,而是兩者融合的實在太分散了,令狐兄,你用獨孤九劍打來。」
令狐沖忽的一劍,一群師弟師妹驚叫道:「太快啦!」
令狐沖的劍法的確高明,這幾年浸淫劍法,讓他早已過了敵人不出劍,他就無法破解的最低級的境界。
衛央也有些讚嘆不已,令狐沖對劍法的領悟能力的確超與旁人。
他這一劍,根本用的實際上還是華山派基礎劍法,但卻用獨孤九劍使出,已到了無招勝有招的境界——無招勝有招並非不要劍招,真弱獨孤九劍不用劍招,你試試死的是誰。
在衛央看來,所謂的無招勝有招實則是用陰遮蓋陽用陽掩藏陰罷了,並沒有超脫武功的範疇。
令狐沖這一劍凌厲如華山孤峰,但若你理解那是華山派的劍法那你就中招了。
他華山派劍法里藏著衡山派劍法,陰柔綿密卻又氣象萬千。
衛央卻不用獨孤九劍,只用最樸實的基礎劍法,任何門派劍法秘籍中都有的一招,便是橫掃,迎著令狐沖的長劍打過去。
令狐沖果然變招,原本的華山劍法陡然一變,卻用衛央的招數向他打來。
衛央並不用高明的內功打他,只用全真大道歌催動真氣,忽的劍鋒一點,劍刃巧妙地一顫抖,竟然在令狐沖一招打到他的時候,猶如問天劍中間分開,劍刃分成兩層。
這一招妙不妙?
華山派弟子們都搖頭:「這是咱們華山派最基礎的玉女劍法里的基礎劍法。」
是,這就是最基礎的劍法。
可正是這一招卻讓令狐衝心中彆扭至極,他手腕一抖縱身一跳,又復一招要橫掃過去,但就在此刻,他體內真氣運轉不及,腳底下一頓,衛央長劍毫無真氣波動,不是特別快,在所有人看來都慢悠悠地點了過來,可就是這麼一點,令狐衝心中卻更加彆扭,劍法倒是不亂,但是武功心法一亂,腳下先出了破綻。
「我用的內功,不超過尋常人十年所得,但令狐兄就是招架不住,就算獨孤九劍也招架不住,這難道是因為獨孤九劍不好嗎?」衛央收劍笑道,「不是劍法不好,而是心法不到位,內功與劍法銜接除了破綻,故此才有這麼多破綻。」
令狐沖抓了把頭髮,比劍法他不怕任何人。
可要是說內功,他這內功至今也才十年左右的造詣罷了,江湖上但凡有些名氣的內功都比他強得多,這沒法比較。
衛央搖頭道:「你又錯了,既是比劍法,誰告訴你讓你去跟人家比內功的?須知道,十年的內功,配合獨孤九劍這樣高明的劍法,也足以讓你應對一般門派的掌門人了。令狐兄,你不喜練功,但畢竟華山乃是道門正宗,心法也是上乘的,你十餘年功力,那也不是讓你專門去尋找人家的劍法里有什麼破綻的。」
令狐沖訝然,那這內功有什麼用?
「是讓你利用的,內功,是為了讓人反應速度,體能,乃至感知都遠超旁人的,你任督二脈不通,目前還不知這等妙處,但你運功之時,為了一心只想著劍法高明,卻不懂手三陽真氣凝聚,凝兒不散將三分力道打出,七分力氣保留呢?你若是能熟練運用這三分打人的真氣凝聚於劍鋒,而不是所謂的一往無前地打出去,你的劍法就有些火候了。」衛央伸出劍指一點,嘴裡說道。
令狐沖手腕一熱,手三陽緊跟著生出一股真氣自動化解那股真氣,但那股真氣十分狡猾,在他手臂上沿著令他熟悉卻也困惑至極的路徑緩緩又走了一圈。
這是?
「這是華山派最基礎的運功法門,你只是不了解而已,若是你知道如何運用自身的真氣催發劍法,你的劍法可算登堂入室,而若明白敵人的運功法門與劍法的銜接破綻之後善加利用,你的劍法就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衛央道,「至若有了少林派的易筋經,或者武當派的太極劍法之心法了,你自然會明白這一點,這感悟,可在戰鬥中自行領會。」
岳不群慚愧至極,這些道理他沒有跟弟子們講過絲毫。
「岳先生善於運用,而不善於總結,是所謂好為人師,卻有些不懂要怎麼為人師,這並不是過錯,人需要成長,」衛央只是不明白,風清揚難道連這一點也不懂嗎,「老前輩沒有教過弟子們這些?晚輩無意冒犯……」
「哪裡有什麼冒犯,」風清揚笑道,「不過,你也瞧見了,老夫在思過崖數十年,只顧自己體悟,何曾想過教人?縱然是教人,也不過是仗著眼光稍微高明那麼一些,你這教弟子的心得體悟可謂是妙之妙矣,既注重基礎又頗得技巧方法,很好。」
忽的有人輕笑道:「風前輩,什麼很好啊?」
眾人舉目望去只見山門外一人縱身而來,正是崆峒派掌門飛虹子。
飛虹子縱身而來,與眾人一一見禮后,目視衛央道:「衛少俠,你公務在身,我本不便打擾,但有一件事,須請你幫忙周旋,若有閑暇,我本人請你過府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