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假戲假做
一向隨和的早朝，現今變得一片戾氣。
大臣們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都不讓誰。
刑部侍郎宋堯更是辯解的口幹舌燥，額頭青筋暴起，那批豬油蒙了心的大臣對他女兒宋卿是不依不饒。
嘈雜的背景聲中，可以覷見趙青雲臉上的笑容。大臣們吵得越熱鬧，他這個皇帝也就越開心。
吵著吵著，關山嶽開口，上前一步：“啟稟皇上，單單是一個刑部侍郎的女兒，在京城就如此囂張，恣意妄為，這背後要是沒有人當靠山，宋家敢這麽做嗎？此事雖小，但是事關重大。以後若是人人都效仿這種作風，那宮裏宮外都要亂了套！”
身後的狗腿子立即表明態度，附和道：“微臣也有此愚見，皇上若是不整治一下朝廷綱紀，怕是不行啊！”
言外之意，不外乎說要把刑部侍郎背後的勢力揪出來徹查——矛頭對準了趙啟宣。
也正好合了趙青雲的意。
趙啟宣心知肚明一幫人要下手，麵上也不急，端著正經的語氣同關山嶽道：“關將軍還真是喜歡操心別人的事，工部貪汙一案還沒查清，孰輕孰重你應該分得清吧？”
“沒錯。這次是你們工部的人貪了十幾兩銀子，但如關將軍所說，茲事體大。若是不先拿自己的人做榜樣，怎麽好意思教訓其他部門的人？”
關山嶽頓時臉黑，這回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被這麽一反駁，眾人竟然啞口無言。
趙青雲見被趙啟宣扳回一局，心裏不快，下了朝後在禦書房責問關山嶽。
場麵很是不好看。
趙啟宣早早離開了皇宮，宋堯與他同行，說話謹小慎微。
“今日早朝他們公然刁難王爺，往後的情勢恐怕會更不好。王爺，還是得早早做好準備才行啊。”
“本王知道。”趙啟宣提及了宋卿，“這段時間，宋大人就別讓家裏的女眷隨意在城中亂逛，隨時會有危險。”
宋堯知道趙啟宣話裏有話。他這個刑部侍郎什麽都好，辦事效率高、業績好，唯獨沒教導好手底下這個女兒，導致宋府沾上很多麻煩。
兩人在路上簡單談了一下何肅的事，隨後，在十字路口道別。
趙啟宣回到院子，聽見裏麵一陣搗藥聲。見到葉清依坐在一張小木凳上，抱著藥舀在搗弄，很賣力。他走過去，一股藥材的清香味傳出。
“一大早就這麽努力。”
葉清依正在發呆，嚇得砸了手，指甲蓋疼得像被人活生生拔掉。趙啟宣一愣，立馬將她的手抓起來看看有沒有受傷。
“蠢不蠢，這都能弄傷自己。”
那漂亮的中指很快起了淤青，過不了幾日就會凝聚成淤血，變得難看。
葉清依還沒開口，趙啟宣就先替她呼呼氣了。
她樂了，這是什麽幼稚的行為？該不會以為替她呼呼兩下，她就不痛了吧。
“呼——”
“……”
趙啟宣問道：“還疼嗎？”
葉清依鬼使神差地點點頭，想看看趙啟宣還有什麽辦法能讓她不痛。
接著，趙啟宣親自給她抹藥，時不時就呼兩口氣。
“要是太疼的話，就吃點止痛散，不要強撐著。兵營的事先放一放，不要著急。”
皇帝不急太監急。
葉清依點頭，剛才表現的那麽小鳥依人，現在自然也要繼續裝柔弱。
興許是趙啟宣愧疚，接連幾日給她送來了燕窩粥。眼看著這手上的淤血一天比一天嚴重，疼痛愈演愈烈，葉清依讓春桃拿來銀針，刺破了指腹，將裏麵的淤血逼出來。
春桃看得膽戰心驚，同時不得不佩服葉清依的勇氣，這針說紮就紮，得多疼啊！
“他去哪了？”
雖然沒說名字，但春桃知道葉清依問的是誰。
“王爺早上去了宋府，現在還沒回來。”
難怪。往常這個時候，趙啟宣都會來跟她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據說是宋卿小姐病了。”
葉清依愕然，擦拭鮮血的動作猛地停頓，有種被背刺一刀的痛感。
奇怪，怎麽心裏這麽不舒服。
“聽說宋卿小姐自從火災受險以後，就落了疑心病，總能夢見自己被燒死，請了好多大夫去看都沒用。”這心病還需心藥醫。看來宋卿小姐這病是很難治好了。
接連幾日，趙啟宣都去宋府探望宋卿，還找了幾個好大夫過去給宋徽醫治。
唯獨，沒有找葉清依。
宋卿若是死了，宋堯對他會失了信任。不論如何，都得讓宋卿活著。
至於不告知葉清依，是因為她與宋卿之間有矛盾。一沒和解，兩人之間還有嫌隙。要是見了，氣氛會更不好。
出於這點，趙啟宣才沒和盤托出。
葉清依心思敏感，隻覺得趙啟宣與自己生疏了點。
“葉姑娘？”
春桃連喚了好幾聲，總算讓她回過神來。葉清依猛地動了一下，不小心打翻桌上滾燙的燕窩，灑了一身，燙的她後知後覺。
“哎呀沒事吧！”
葉清依用帕子擦了擦，心想自己太過在意趙啟宣的事了。她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每天圍著趙啟宣那幫人打轉。
接下來的日子，葉清依忙碌於醫館和製藥之間，兩點一線。與趙啟宣見麵次數變成屈指可數，趙啟宣不主動找她，她也賭氣不去找人家。
苦的是吳川和春桃，不論是要傳話，還是遞東西，都得他兩跑腿。
“吳川大哥，你幫我想想辦法吧，一天跑三趟，我的腿實在是受不了了！”春桃叫苦不迭，想不明白這男女之情怎麽如此別扭？前幾天葉姑娘和王爺的感情還好好的，轉眼間兩人忽然變得跟陌生人一樣！是點心不好吃，還是糖水不好喝，為什麽要冷戰吵架。
吳川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說是跑腿跑出來的都毫不誇張。
他的心態跟春桃差不多。
“我隻會殺人……不會處理這種事。”
春桃叉著腰，抱怨道：“虧你長這麽大塊頭，連個辦法都想不出來！”
吳川摸了摸鼻尖，慚愧一笑，聳聳肩。
“不然，咱們演一出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