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手段
“你罵夠了沒有”倪重生把朵朵交到了陳曉燚的手中，衝著門外喊道。畢竟是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倪重生還是底氣十足。
蘇大娘平時都以為倪重生不過是個好毒爛醉的肺癆鬼，沒想到，此刻能夠敢出頭。話音上也開始有些顫抖。
倪重生幾步走到蘇大娘的麵前，對著那張油膩惡心的臉，狠狠的射下一道目光，那目光，居然有一種餓狼般的沉穩和凶狠。
蘇大娘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嚇了一跳，不由的往後退了幾步。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不能把事情做絕。錢我會還你，但是你剛才罵的那些難聽的話，今天要有個說法”倪重生一字一句，仿佛把那些詞在嘴中咀嚼，又狠狠的吐出來。
“你想怎樣？”蘇當娘顯然有些底氣不足，但是在圍觀的街坊麵前，極力保持著以往的尊嚴，硬著頭皮頂撞著。
“我說了，六毛錢，月底開了支，一分不少的給你，但是剛才的事情，要有個說法”。
倪重生說著，給了蘇大娘一個耳光，聲音響亮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蘇大娘被突如其來的耳光，打的措手不及，臉上的橫肉，因為驚慌而顫抖。
蘇大娘平時隻有撒潑的主，那受過這樣的羞辱。幹脆坐在地上打滾不起來了，嘴上喊著“出人命了，老頭子，你老婆要讓人打死了，你還不出來”
看熱鬧的人已經開始笑起來了，這時候蘇大娘的老公從人群中探出頭來，一個瘦弱的中年人，頭發禿的快成了少林寺的和尚了，唯唯諾諾，過來拽起蘇大娘就要走。
蘇大娘還是不依不饒“你這沒用的東西，你老婆讓人打死了快，你不出手，過來拽我算怎麽回事，你個沒用的老東西，我嫁給你算是倒黴了。”
倪重生此刻知道自己剛才的氣勢占了上風，於是更進一步的說：“錢一分不少的到時候還你，剛才的耳光是對你罵人的教訓，一碼歸一碼”
蘇當娘大哭大鬧，想要還手。
倪重生又發出殺人一樣的眼神，對著蘇大娘喊道：“你來試試，我幾個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蘇大娘再次被眼神鎮住，不敢輕舉妄動，他也知道，倪重生這種賭徒，認識的道上朋友可都是亡命徒，心理更膽怯了。
“你等著，老娘今天先饒了你，月底要不還錢，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說著，一把抓過自己的男人，分開圍觀的人群，回了自己的家。
沒戲看了，周圍的街坊也開始分散，傍晚的小區走廊又恢複了之前的寧靜。
經過剛才的一番爭吵，陳曉燚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變得自己不認識了。那一刻的挺身而出，與她印象裏的倪重生完全不一樣。
那一晚，陳曉燚做了個夢，夢見倪重生牽著她的手走進了一個巨大的房間，把鑰匙放在她的手中，告訴她，這是她們的新家。
1988年，城市的夜生活還沒有那樣豐富，人們睡得都很早，城市還停留在工業化的痕跡中，顯得規矩不少。
倪重生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的腦海中在規劃著一個清晰的藍圖，夜越深，一個計劃開始在他的心中變得越清晰。不知道幾點鍾，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倪重生一覺醒來已經快中午了，陳曉燚早去上班，朵朵也被帶走了。桌子上是昨晚吃剩的饅頭和白粥。
倪重生知道，陳曉燚還是沒有完全的信任自己的轉變。這時候，房間的寧靜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倪重生趕緊打開門。
麵前的是一個尖嘴猴腮的青年，流裏流氣，臉上有一道疤，穿著一條當時看來很前衛的牛仔褲。
倪重生認出他就是自己年輕時候的狐朋狗友中的一個，叫孫建軍，因為長得瘦弱矮小，大家都叫她“猢猻”，因為父親是著附近郊區的村長，家裏有點權力和錢財。
他可沒把倪重生當朋友，隻是覺得他是個冤大頭，每次吃飯都讓倪重生結賬，沒安過好心。
“重生，你這幹什麽呢？把兄弟們急的，聯係不上你了”“猢猻”說話翹著眉毛，活像一直沒有毛的猴子。
“這不昨天喝大方了嗎，這不剛起”倪重生繼續著以往語氣，開始準備實現自己昨晚的計劃。
“快，收拾東西，城邊開了家新館子，味道不錯，哥幾個等你，咱們搓一頓去”說著，孫建軍走出了倪重生的家門。
倪重生穿上褲子，穿上發皺的外套，沒洗臉就跟了出去。
城邊的飯店內，早已聚集了十幾號的“江湖朋友”。
“聽說你昨天被罵了？奶奶的，怎麽不跟兄弟們說，罵我兄弟，我孫建軍第一個滅了他”“猢猻”一麵喝酒，一麵叫囂著，漲紅的的臉還真像猴子一樣。
“小事情，老弟這不自己就搞定了嗎，哪敢勞煩大哥和諸位兄弟。今天大家吃，我請客”倪重生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客氣了，老弟，這周圍打聽打聽誰不給我孫建軍幾分麵子，以後遇事情提我名，兄弟，好兄弟，好使”孫建軍眉飛色得意洋洋。
“哎，老弟有些事情想說又不敢說”倪重生故意裝出來很為難的樣子。
“沒事，兄弟，你盡管說，大哥別的不敢說，這一畝三分地，還沒有我孫建軍擺平不了的事情”
倪重生知道這小子在城中有一處房子，是他當村長的爸爸給他買了結婚用的，一直放在那裏，這小子還沒成家，倪重生就是打這套房子的注意。
“哎，老弟有點急事，香借個房子用個十天半個月的。這不找不到合適的，也租不到。正犯愁呢”
孫建軍拍拍胸脯“老弟，腳在我身上了，城南的房先拿去用”說著掏出了一一串鑰匙，放在倪重生的手心。
倪重生假裝醉意，握著孫建軍的手“痛哭流涕”的說“還是知心兄弟好呀”說完又是幹了一杯。
此刻，火辣的酒水進入倪重生的胃，他明白自己的計劃已經悄悄的實現了第一步，為了成功，有時候就要一點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