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宮燈地幔憶前生 竹塔屋現往生情
{第一百五十五章}
破舊的倉房中,擺放著整齊的農具。本是泥土實地的院落,打掃整潔的沒有一處浮塵。在倉房屋頂的一角,是一個吊在半空的竹籃,竹籃上編製了一個人臉,瞪著驚恐的眼睛,注視著看它的人。
這個竹籃,是宮燈的爸爸出差外地的時候,看到當地雞蛋三分錢一個,爸爸買了一對竹籃用以裝雞蛋用。爸爸剛回到家門的時候,就被站在門口賣單兒的隔壁鄰居陳瞎子相中了:「老孔,把你的那個籃子給我一個唄。」
礙於挺大個人張了嘴,宮燈的爸爸把其中的一個籃子,連帶著裡面的雞蛋送給了他。
這家鄰居的男主人是一個左眼失明的人,在街坊鄰居中,他的口碑極差,大家在背地裡都叫他陳瞎子。
鄰居們並不是因為他身體的缺欠,背地裡來取笑他。而是因為他的為人處事太招人憎恨;憎恨的原因是他的為人極度狹隘與自私,極度的陰損與霸道。
說來很奇怪,大家都知道陳瞎子及其家人的為人,可是,都不願意得罪他,皆因為陳瞎子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小人。如果誰得罪了他,他會窮盡一生針對你,所以;大家對他又恨又忌憚,都對他敬而遠之,離他遠遠的不理他。
陳瞎子的家庭,就像是他的面容一樣的不周正。他的大女兒很早熟,剛升入初中的時候,就與她的小學同桌為情私奔了。
這在當時道德觀念極強,社會相對封閉的環境中,成了人們街頭巷尾的談資。
陳瞎子只要一見到鄰居們坐在一起,他就用剩下的那一隻眼睛,站在那兒死死地逐個的盯著他們,直到大家散開。
他的二女兒繼承了大女兒的路線,上初中的時候,便和班上的男同學同居了,同居了兩年,到了初中畢業時,男同學的全家撇下了她,一夜之間不知道搬到何處了。
斷了情愛的二女兒,失去了愛的滋潤,迷失了心性,得了失心瘋。她每天光著身子,衝上了街道載歌載舞的歡唱,一群小孩子們跟在她的身後,被家長大呼小叫的扯回了家裡。
後來,二女兒被陳瞎子的老婆給拴在了家裡,她就每天站在窗口不停的大叫:「馬一輛,螞蟻亮!」誰都不知道她喊的是什麼意思。
陳瞎子的小兒子,正是青春年少血氣方剛的年紀,她瘋瘋癲癲的二姐時不時的在他的面前,扯光了衣服搔首弄姿的賣弄,刺激的他實在是壓抑不住自己湧起**,趁著父母不在家的時候,把他的二姐給姦汙了。
陳瞎子的老婆心疼瘋掉的女兒,一時的惱怒,去警察局報了案,他兒子在證據確鑿面前認罪,以強姦罪被判了十年徒刑。
陳瞎子失去了唯一的兒子后,對老婆橫豎都看不上眼。原本可口的飯食也雞蛋裡面挑骨頭,氣的他老婆便以頭撞牆,即沮喪自己親自把兒子送進了監獄,又無處排解自己的鬱悶。
在一個陰鬱的傍晚,伴隨著二女兒的「螞蟻亮,馬一輛」的叫聲中,陳瞎子的老婆把自己吊在了家裡門堂的門框上。
陳瞎子生來就像是一隻好鬥的公雞,嘴裡時常念叨圍牆上的標語:「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
他就像是一隻瞎了眼的公雞,脖子上的毛已經掉光了,只剩下一截毛囊凸起皺粑粑的皮。搖晃著撅著尖嘴的頭;鼓起一隻獨眼,支棱起渾身的雞毛,站在路邊審視著從他面前走過的人,看誰不順眼就會上前狠狠地叨上一口。
宮燈很不幸被他給盯上了。
那天,宮燈考試得了一百分,高興地蹦蹦跳跳的回家向媽媽邀功請賞。要知道初三的數學要考滿分,是有相當的難度的。
宮燈長的美麗學習又好,街坊鄰居都很喜歡她。這讓一院之隔陳瞎子嫉妒的發狂,看到宮燈蹦蹦跳跳的從身邊走過去,他撿起身邊的一片碎瓦,氣急敗壞向宮燈的家裡走去。
「你們家有人嗎?」剛進入宮燈家的大門,陳瞎子就大呼小叫的喊了起來。
知道陳瞎子的為人,宮燈的爸爸和媽媽連忙迎上前:「啊,大兄弟有啥事兒?」
「啥事兒,你家的閨女上了我家的房頂掏鳥蛋,踩碎了我房上的瓦。」陳瞎子舉著手中的碎瓦片搖晃著。
「我家閨女上了你家的房?」宮燈的父母望著陳瞎子手中的瓦片,訝異的問。
「怎麼,難道我還能胡說不成?」陳瞎子忌諱「瞎」字,把原本衝到口的「瞎編」兩個字,換成了「胡說」兩個字。
宮燈的媽媽和爸爸素知陳瞎子的陰暗心理,可是他們遵循著「小人勿惹」的古訓,選擇了息事寧人。
「宮燈,過來向陳伯伯道歉!」宮燈的爸爸厲色的教訓宮燈。
宮燈的手中舉著考試卷,等待爸爸的讚賞和媽媽遞過來煮熟紅皮雞蛋。這是以往她拿出成績單后的家庭盛宴,今天被陳瞎子給攪合了。
宮燈驚訝的看著爸爸,不能相信,身為老師的爸爸今天為什麼這麼糊塗!她倔強的站在原地不動,淚眼婆娑的看著媽媽,嘴裡委屈說道:「我怎麼能上房掏鳥蛋,我為什麼要掏鳥蛋,我要鳥蛋做什麼?再說了,我怎麼能上的去那麼高的房子?」
宮燈一連串的叫屈的話,分分秒秒的懟的陳瞎子的獨眼直翻白眼。
「啪」得一聲,陳瞎子把手中的瓦片摔到了地上,嘴角堆起了唾沫,脖子抻直的吼叫了起來:「咋地,你們家也太護犢子了,孩子上房踩碎了我家的瓦,你們還有理了?這不是欺負人嘛。」
左鄰右舍陸陸續續的有人走出了門,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誰也不敢上前拉架,生怕被陳瞎子咬上。那後果不堪設想。
陳瞎子看到鄰居都出來的差不多了,把剛才說過的話說了一遍,說到了一半,只見陳瞎子「咕咚」的一聲,倒在了宮燈家的院子里不動了。
宮燈的爸爸見狀,反手就給了宮燈的一巴掌,這一巴掌著實用力,宮燈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
陳瞎子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在宮燈的身上胡亂的踹了幾腳,然後彈了彈褲腳揚長而去。
陳瞎子還有兩個外號,一個叫做「鬼難拿」,另一個叫做「粘豆包」,沒有人能治得了他。他是不講理沒犯罪,連警察也拿他沒有辦法。
宮燈被他踹的口鼻流血,被媽媽扶到了屋裡,考試卷子上滴上了她流下的鼻血。
第二天,宮燈到達學校之後,被老師叫到了講台:「宮燈,你是一個好學生,怎麼會上人家的房上掏鳥蛋?而且還踩碎了人家的九片瓦。現在人家已經找到了學校,要求學校處理你的同時提出了經濟索賠,你說你該怎麼辦?」
宮燈的臉上貼著創可貼,提示了老師充分的想象力:「你看看你,滿臉和滿胳膊的淤青,是不是上房掏鳥蛋時摔下來傷的?」
還沒有燈宮燈回答,副校長和校長走進了教室,看到宮燈站在教室的前面,抬手招呼她:「宮燈,你馬上到教務室來。」
宮燈剛要抬腿走出教室,教導主任走進了教室:「宮燈,你把書包拿上,馬上到教務室來。」
學校裡面的三把手都出面了,班裡的同學開始議論紛紛,一些嫉妒宮燈學習好的同學,開始添枝加葉的散播臆想的創意。
蝴蝶效應出現了,各種版本充斥在學校的四面八方,各個角落。每個版本都把宮燈從一個德智體全面發展的好學生,形容成了一個放蕩不羈的學生。
「你聽說了么,宮燈的姐姐和他們鄰居家的一個男生談戀愛,向男生家要錢買衣服,男生家沒給,她姐姐就去警察局告男生強姦她。」一個學生向另一個女生炫耀她得到的消息。
「嗯,我聽說了,宮燈的爸爸還是一個小偷呢。」女生不僅知道這個消息,而且和還做了補充。
「聽說你班的宮燈上人家的房子上掏鳥蛋,把人家房子上的瓦全都給踩碎了!人家要她陪,她媽媽還把人家的大女兒給打瘋了。是嗎?」一個女生問宮燈班級的男生。
「不是大女兒,是把他家的二女兒給打瘋了,大女兒被宮燈的哥哥給賣了。」男生說自己的消息是具有絕對的權威性,因為他和宮燈在一個班級。
「哎,媽呀,他哥還是一個人販子啊!」女生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她們家簡直就是一個犯罪集團啊。」
多米諾骨牌效應隨即發生了,陳瞎子開始裝病了,他每天都捂著胸口到處訴苦,在人多的時候,還會忽然的暈倒。
那些原本不知情的遠鄰們,看著陳瞎子露天的屋頂,竊竊私語:「一個姑娘家怎麼能上房呢?」路人甲有些疑惑。
「說不定以前有什麼私仇結怨了,陳瞎子的兒子現在還在監獄呢,說來也奇怪,這年頭弟弟能強姦親姐姐么?」路人乙表示懷疑。
「聽說陳瞎子要宮燈家賠償房子呢,要麼賠錢要麼賠房,反正,陳瞎子說了不賠是不行的,他要上吊呢。」路人丙在做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