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二選一
葉鳳頃這話說完後，自袖袋裏拿出幾枚銀針，笑眯眯看向林聰。
在燭光的映照下，銀針閃動著淩厲的寒芒。
再加上葉鳳頃周身散發出來的騰騰殺氣，看得林聰心頭一震。
“頃頃，你……”
“真要置在下於死地？”
倘若葉鳳頃想要他的命，他願意雙手奉上。
可……
她是來替慕容烈出氣的。
這個認知讓他心頭寒意四射。
明明已經是春天，他卻如同活在寒冷的冬天。
四肢百骸裏都流淌著冰寒。
葉鳳頃捏著銀針，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臉上，狀似漫不經心把玩著手裏的銀針，
“置你於死地？”
“林三公子想的太多了，我是個大夫，我的手是用來救人的，從不殺人！”
“最多也就是讓你再變回從前那個傻子，僅此而已。”
想當初，她一念之仁，把他從傻子變回了正常人。
卻沒想到……
險些給自己和慕容烈帶來滅頂之災。
這樣的濫好心，她再也不會有了！
林聰聽著她這話，苦笑：“當日之事，是在下錯了！”
“之所以在地道之中對你動手，是想趁他昏迷不醒帶你走。”
“但我沒想到的是，慕容烈都那樣了，還在護著你，在這點上，我承認，我不及他！”
他輸得心服口服！
換成是他自己，未必會為葉鳳頃做到那樣。
“你既要為他報仇，隻管動手便是！”
語畢，合上眼睛，靜默等待。
葉鳳頃撚著手裏的銀針，看著視死如歸的林聰，到底還是猶豫了。
畢竟……
林聰於她有恩，救過她兩次。
她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不喜歡欠別人的。
“林聰，你救過我兩次，我感謝你，但……”
“你對慕容烈做的事，我絕不原諒！”
“所以，我今天廢你一隻胳膊！”
手起話落，林聰隻覺得左邊胳膊一麻。
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她。
眼底閃動著悲涼：“隻是廢我一條胳膊麽？”
末了，又望著她笑：“頃頃，你對我到底還是心慈手軟了。”
“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對我還有那麽點舊情？”
他癡迷葉鳳頃，是相府上下人盡皆知的事。
隻不過……
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他的單相思。
葉鳳頃從未給過他半點回應。
甚至，連話都沒同他多說過一句。
葉鳳頃為了不讓他痛苦，下手的時候格外幹脆利落。
說是廢他一條胳膊，也不過是讓他那隻胳膊再也不能提重物、做像穿針引線這樣的精細活而已。
平時端茶倒水什麽的，完全看不出異常。
畢竟……
欠著他的恩情。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話都說的這樣清楚了，林聰竟然還認為她對他手下留情。
“像你這般自作多情的人，我還是頭一回見！”
“行了，我要做的事做完了！”
“後會無期！”
抬腳就往門外走。
站在屋外的相府家丁都聽到裏麵發生了什麽，哪會輕易放葉鳳頃走？
登時間，圍了七、八個壯漢上來，全是會功夫的那種。
葉鳳頃杏眼微眯，淡淡掃眾人一眼：“諸位沒聽過我使毒的手段麽？”
“想活命的，速速退開。”
“不怕死的，盡管上！”
她今兒穿了件月白色的長衫，外頭是紫色的褙子，長衫在月華下閃著寒光，似一枚銀針，狠狠紮在人心之上。
有幾個惜命的，被她眼神裏迸發出來的殺意嚇著，腳不自覺的往後退。
他們不怕死，也不怕毒。
可……
怕半死不活啊！
倘若痛快的死了，不受痛苦，那是好的。
如若中了毒，身體一點點腐爛，拖累家人，花多少銀子都留不住性命，那才是最可怕的。
他們都是些貧苦人，平時舍不得多花一錢，哪願意把銀子花在治病上！
葉鳳頃使毒的本事，這些人不是沒聽過，害怕承擔不起後果，倒也不敢貿然對她出手。
“小賤人！你還敢來我相府！”
隨著林夫人一聲冷叱，與她一起出現的，還有上百相府家丁。
個個手持武器。
有的是長槍，有的是短棍，還有的是菜刀。
凶神惡煞瞪著葉鳳頃，人人眼底浮動著殺機。
就在剛才，林夫人去找大兒子、二兒子商量怎麽進宮和林闕互通消息的時候，有家丁向她稟告了葉鳳頃過來的事。
也說了葉鳳頃廢了林聰一隻胳膊的事。
老太太哪裏還能坐得住？
當下點齊府中家丁，直奔這廂院子而來。
下令：殺死葉鳳頃者，賞黃金百兩！
黃金百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有了這些金子，足夠祖宗四代吃喝不愁，誰不想要？
於是，這些人個個卯足了勁兒，要拿葉鳳頃的性命。
“殺了葉鳳頃！領百兩黃金！”
整個院子裏都回蕩著眾人的宣誓聲。
葉鳳頃看著烏泱泱的人群，聽著震耳欲聾的喊聲，清明的眸子裏沒有半分害怕。
仍舊麵色平和站在那裏，眯起眼睛望著林夫人。
“想不到我挺值錢，黃金百兩呢！”
“就是不知道林夫人是不是個守信的？”
“如果他們殺了我拿不到黃金呢？”
葉鳳頃掂量著手裏的銀針，看著如狼似虎的家丁們，嘴角的笑意擴大。
家丁們聽她這樣說，又想起林夫人的刻薄。
猶豫不決。
倒是沒有對葉鳳頃立刻動手。
她表麵笑嘻嘻，心裏卻是一直在罵：林夫人這個老東西，上回的帳還沒和她算呢！
正好，今天一起算！
摸索著袖袋裏的毒藥包，算算在場人數，計算好要用的藥量。
之所以跟林夫人說這麽多的廢話，就是在算計藥粉夠不夠。
林夫人看她孤身一人，知道她這是羊入虎口，根本跑不掉。
所以……
也不急著拿人，想跟葉鳳頃談條件。
“行了葉鳳頃，你別在那兒裝了，就你一個人，如何是我整個相府人的對手？”
“現在我大發慈悲，給你一條路，隻要你願意嫁與我家聰兒為妻，我可以不計較你先前種種。”
“我還能保證：隻要你願嫁，絕對不會有人嫌棄你非清白之身，且相府上下全部聽你的！”
“包括相爺和我，也都聽你的！”
林夫人笑眯眯看著葉鳳頃，覺得她一定會選第二條路。
忍不住又道：“葉鳳頃，你信我，嫁與我家聰兒，絕不讓你受半分委曲。”
葉鳳頃看向她，眼底盡是蔑視：“如果我不選呢？”
林夫人拍著腿大笑：“說什麽玩笑？！不嫁與我家聰兒你可是要死的，跟生死相比，什麽事都是小事，你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