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第二步
說實話……
慕容放這樣問沈晴，表麵笑嗬嗬，實際卻有些缺德。
世人皆知沈晴比武招親，招了個黑炭。
身材矮小、麵容醜陋，一口大黃牙，家世背景聊勝於無。
放眼整個大周，便是隨便抓個人出來，也比那黑炭強吧？
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就想著弄死那個黑炭，連派了幾拔人過去刺殺。
結果都以失敗告終。
如何不氣？
偏生的，慕容放在這個時候詔她進宮閑聊。
也不知道他是在羞辱沈晴，還是真的關心。
不過……
慕容放表現出來的態度十分和藹。
真就是長輩關心晚輩的姿態，全然沒有半點君王架子。
甚至還覺得沈晴對自己的大婚之禮不上心。
富保靜靜站在他身後，差點沒背過氣兒去。
陛下，您這是真的關心公主殿下呢？還是看人家笑話的？
誰不知道北元公主選駙馬選了個醜得出奇的怪胎？
您身為一國之君，不幫著她推掉這懸殊極大的婚事也就罷了，竟然還往人家傷口上撒鹽。
這是個好姑父的樣子麽？
這些話，富保隻敢在心裏想想，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
靜靜立在慕容放身後，看著沈晴。
等著看她的笑話。
沈晴大約是裝得太久，已然疲累了，在慕容放跟前，絲毫不掩飾她對這樁婚事的厭惡。
“多謝姑父關心！”
“終身大事，必是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侄女已經托人捎書給父皇，請他老人家參詳這段婚事，若是父皇不同意的話，侄女也莫可奈何。”
聽聽！
這話說的多有水平！
明明是她沈晴自己不想嫁，卻把責任推到北元國主頭上！
還把理由說得這麽清新脫俗，真讓人刮目相看！
會說話高情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且由我父母看過再做定論。
情商低不會說話：那黑炭太醜，我才不嫁！
慕容放人精似的，怎會聽不出她的意思？
不過是不想成這個親而已！
何必說的那麽冠冕堂皇！
當即笑了。
輕輕歎息著搖搖頭，十分同情的望著她：“你說如此這般……會不會影響你父皇聲譽？”
“他可是一國之君，一言九鼎，若是他不同意，會不會叫人覺得你父皇不守信用？”
“你與那人的婚事，是你一手選定，若是你不嫁，外人如何看待北元皇室？會不會覺得你們皇室言而無信？”
這哪裏是關心？
分明是腆著笑臉在給她添堵！
告訴她不嫁的後果！
沈晴很想罵粗話。
你這是關心我嗎？
有你這樣關心人的嗎？
我看你根本不是關心我，倒像是來逼婚的！
生怕本宮不嫁給那個醜鬼！
可……
他是皇帝啊！
就算沈晴一肚子不滿，也不敢當場發作。
更不敢跟他撕破臉。
咬咬牙，硬擠出一抹笑容：“多謝姑丈關心，此事侄女會與父皇好好商議。”
“若是父皇他老人家不同意，侄女也沒有辦法。”
慕容放點點頭：“確實，如果是朕的女兒，嫁那麽一個人，朕也舍不得。”
“可惜呀，朕的靜宜不聽話，離家出走了！”
說話間，竟還抹起了眼淚：“你說說這孩子，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都是親戚，她非要離家出走，至今音訊全無，也不知在外頭吃了多少苦。”
“朕這心裏頭，疼呐！”
捂著胸口，一副愛女情深模樣。
聽得沈晴又是一肚子火。
嗬嗬……
大周皇帝這是在給她指路？
希望她走靜宜的路離家出走？
可惜，她不會做那樣的事！
她誓要留在大周，即便真的嫁給那黑炭，也不會離開。
氣歸氣，看著慕容放老淚縱橫模樣，還是表現出十分體貼的模樣。
輕聲安慰：“姑丈且莫傷了心神，靜宜妹妹隻是貪玩，待她玩夠了，自然會回來的。”
說話間，拿出錦帕遞到慕容放跟前：“姑丈擦擦眼淚吧，侄女也會多派些人手出手，尋找靜宜，一有消息，立刻告訴您。”
兩人又隨意聊了些家常。
待到日落西山，才放沈晴出宮。
沈晴離開之後，他便召了侍衛統領過來：“加派人手，保護好那黑漢子。”
待侍衛統領退下之後，又叫來了禮部尚書：“將沈晴公主大婚之事操持起來！”
“畢竟是朕的侄女，安排的妥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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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坊間裏弄流傳的都是沈晴的傳說。
至於葉鳳頃的那些，因為都是好事，就沒什麽人關注。
坊間隻流傳了不到三日，便偃旗息鼓。
倒是沈晴的事，越傳越遠，現如今是人盡皆知。
上流社會士大夫們間流傳都是文縐縐的詞句，用詞十分委婉，甚至還有人專門譜了曲，把這故事唱出來。
隻不過……
都是些風雅之詞，無傷大雅。
倒是民間，對於這位北元公主的傳說十分難聽。
“那北元的男人是死光了嗎？她一個公主偏要跑來咱們這裏找男人！”
“說不定北元就沒有男人了呢！要不然她怎麽巴巴過來倒貼咱們的黑炭？”
“趕明兒呀，叫我家的黑炭小叔子去趟北元，他們那金枝玉葉的公主尚且能嫁這麽號人物，想來我那小叔子去了北元，也十分搶手。”
“對對對！我把我那黑弟弟也找出來，送到北元去，沒準兒還能再娶個公主呢！”
沈晴坐在馬車裏，聽著外頭的議論，眉宇間殺氣騰騰。
有那麽一瞬間，她真想割了這些人的舌頭，再把他們扔去喂狗。
但……
這裏是大周，不是北元。
即便她有心，也無能為力。
書夏見她臉色鐵青，端了碟點心上前：“殿下不必理會這些粗鄙之人，他們都是些下賤之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沈晴抬了抬眼皮，撚起一塊點心放進嘴裏。
輕笑：“成王殿下那邊進行的怎麽樣了？”
書夏湊近她一些，壓低聲音道：“回殿下，第一步已經完美實施，計劃很成功。”
聽完她的回答，沈晴臉上泛起一抹笑意。
“很好！”
“接下來，讓他早些進行第二步。”
因為那些刁民閑言碎語產生的那點兒不快，悉數散去。
馬車走到朱雀大街的時候，她突然叫了停。
“轉道，去寧王府！”
“本宮突然想起來有些事需要向寧王妃請教！”
馬車調轉方向，駛向寧王府。
袁剛在聽風閣門外通報：“稟王爺、王妃，沈晴公主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