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塵埃落定
葉鳳頃跪在一幹人等人中間,透過白幌看了看跪在棺材最前端的慕容烈。
她能看得出來,慕容烈對容妃這樣的行為極是不滿,甚至還有要起身的打算。
不過……
葉鳳頃立刻衝他擠擠眼睛,示意他冷靜。
如果是在以前,他還是當王爺的時候,不管怎麽頂撞容妃,都沒有問題。
可他現在的身份是皇帝,九五之尊,坐在那個位置上,多少雙眼睛盯著,即便一件很小的事,也能引起軒然大波。
她不想因為後宮女人間的嚼舌根子而影響到他的聲譽。
而且……
太皇太後派給她的喜嬤嬤就在這裏瞧著,說是瞧著,實際是來幫她的,也是盯著她做事的,怕她這個皇後做的不合格,丟了皇家顏麵。
慕容烈在接收到她眼神的那一刻,緩滯了要站起來的身形,有些擔憂的望著她,怕她受累,亦怕她被氣著。
葉鳳頃卻是衝他笑了笑,讓他放心。
男人雖然相信她,還是有些憂慮,隻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的太過明顯。
葉鳳頃給他一記安心的眼神,側過臉來,看了看喜嬤嬤,並未從她臉上瞧出什麽不滿,心下鬆了一口氣。
想來……
她也覺得自己剛才處理劉才人的事處理的對。
對於容妃沒來守靈這件事,眾人都有說詞,隻不過敢怒不敢言。
剛才劉才人說起這事後,眾的人目光便都落在了葉鳳頃身上,想看看她怎麽處理這件事,再加上康太妃的善意提醒。
葉鳳頃不得不重新重視起這件事來。
她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問向身側的宮人:“聖母皇太後可是身體不適?”
事實上……
容妃身體好不好,她心裏門兒清。
早前,她以銀針紮了她,又給她送了點不致命的毒,容妃這會兒怕是在床上趴著,根本起不來呢!
連話也說不出口的那種!
就在葉鳳頃認為自己有必要去出雲殿探望一下容妃的時候,齊公公出現了。
“聖母皇太後駕到!”
隨著一聲唱喝,所有人都朝容妃這邊看了過來。
今日的容妃,隻是隨意挽了發髻,未佩戴任何首飾,脂粉未施,一張臉蒼白的可怕。
她背上有傷,縱然有宮女扶著,走路也不能走快,生怕撕裂傷口。
眾人正在驚訝之際,急忙向她行禮。
“參見太後娘娘!
容妃由宮女扶著,步子邁的很慢,過了好一會兒才來到眾人跟前。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發不出聲音,隻能讓齊公公叫眾人起來。
齊公公明白她的意思,連忙叫起:“都平身吧。”
眾人起身之後,又跪到慕容放的棺槨前,繼續守靈。
葉鳳頃不知道容妃唱的這是哪出,見她願意來守靈,倒也沒說什麽,行過禮之後,便跪在一眾女眷跟前,僅次於容妃。
容妃倒是很想罵葉鳳頃呢。
隻不過……
她張著嘴,好久也沒能發出聲音,隻能用幽怨的眼光瞪著葉鳳頃。
喜嬤嬤看她們婆媳之間的關係似乎不太好,隻是沉了沉臉色,並不多語。
她既然是太後派到葉鳳頃身邊照看她的,葉鳳頃便是她的主子,至於容妃,她還真沒把她放在眼裏。
隨著容妃的到來,眾人的議論平息下去,靈堂前重新歸於平靜,隻有國安寺住持念往生咒的聲音在正殿上方飄蕩。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葉鳳頃趁眾人都在打瞌睡的空當,來到慕容放的棺槨前,取了毒素的試樣,悄悄藏進空間裏。
接著,便又跪到棺槨前,繼續守靈。
好在,這樣辛苦的守靈日子很快就結束了。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將慕容放的棺槨葬入皇陵。
與他一道葬下的,還有慕容焱的母親――德妃。
幾位皇子目睹慕容放安葬之後,便各奔前程去了。
慕容慶離開皇宮,卻並沒有離開國都,而是與帶來的十萬大軍一起,將圍著國都城的包圍圈又縮小了一號。
既然慕容放屍骨未寒,那他就再等上幾天。
等他屍骨寒了之後,就攻打皇城,慕容烈手裏隻有三萬禁軍,能敵得過他這十萬大軍?
慕容烈一回宮之後,便一頭紮進了交泰殿。
那麽多的文武大臣在等著他接見,還有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堆,再加上涉及到民生的,雖然事小,卻牽扯重大,他不敢有半點懈怠,直接便去了禦書房處理政務。
葉鳳頃則是回到坤寧宮,往羅漢床上一躺,直接就睡了個天昏地暗。
――――
將母親葬入皇陵後,慕容焱沒有直接回齊王府。
而是在母親的墳塋前坐了下來。
半夏和蒼術急忙拿出一壇酒,遞到他跟前。
“王爺,您節哀。”
他們也知道,慕容焱同時失去了父親和母親兩名至親之人,心情不好,也知道他要祭拜母親,特意帶了幾壇上等的好酒。
哪知道……
慕容焱拆了封泥之後,並沒有倒在德妃的墳塋前,而是舉起來,往自己嘴裏灌。
他從來不是嗜酒之人,但在這個時候,沒有點酒哪能解得了滿腹愁腸?
一口陳年女兒紅下肚,火辣辣的感覺從喉頭燒到胃.
那種火辣辣的感覺帶著點報複後的快感,像是在以疼製疼,胃部變得灼燒起來,心口那種讓人揪心的疼痛感便沒有那麽重了。
他一連灌了好幾口後,放下酒壇子,躺在了地上。
以前,他還有母親可以說說知心話,現在連一個可以說知心話的人都沒了,他還能去向誰訴說滿腹愁腸?
他倒是想去找葉鳳頃傾訴呢,可是……
那人現在是什麽身份,他又是什麽身份?
就像母親說的那樣,有時候,你對別人的情意反而會害了她。
他不想給她帶來困擾,想讓她平安順遂的過好這一生,所以,隻能把滿腹的委屈往肚子裏咽。
借酒澆愁愁更愁。
一壇子酒很快便都進了他的肚子裏。
很快,他就準備去開第二個攤子,但因為他喝的有些多,再加上這酒度數高,這個時候,已經有點暈暈乎乎,分不清方向了。
封在酒壇口子上的泥巴怎麽摳都摳不掉,他氣得不輕,隻好將酒壇子頓在地上。
然後站起來,叉著腰指著那酒壇子嗎:“你算個什麽東西,竟然也敢欺負我?”
“是不是看我一夜之間沒了爹和娘,所以連你也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