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相像
林莞頻頻朝芍藥使眼色，不讓她說出林芷的事。
但是……
芍藥根本沒理會她的眼神，還是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林莞隻能認命的合了合眼。
這件事，說出來又如何？
當初她和芍藥還在西夏征戰的時候，大捷的消息傳過來，林從之那邊就動了手。
他瞞著所有人，找到府尹衙門的陳大人，硬生生用一個死囚換出了林芷。
這件事，知道的隻有他和陳大人兩人，就連葉子青也是在林芷住進林府之後才發現的。
更惶論遠在千裏之外的林莞！
她隻知道打不贏這場仗便對不起陛下的信任，更對不起舉國上上下下那麽多百姓的付出。
待到她回到國都接受恩典之時，林芷已經成了林家族譜上的二小姐，她還能說什麽？
即便那會兒把這件事說出來，也於事無補。
無非是把整個林府推進地獄而已。
若是府中隻有林莞、林芷和林從之三人，她勢必把這件事捅到陛下跟前，任憑陛下發落林家。
可是……
林府中人很多，除葉子青外，還有不少忠心耿耿跟過她的侍從，難道他們也該死？
正是因為考慮到府中上上下下一幹人等，為了不讓那些無辜之人遭罪，林莞才選擇沉默。
而芍藥，就在剛剛，把這件事徹底抖落了出來，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這件事，不知道要牽扯到多少人，說不定連攝政王殿下都要被牽扯進去，陛下又不在國都，鬧出那麽大的亂子，誰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江遠之聽完芍藥的話，看了看林莞：“此事，大將軍怎麽看？”
林莞看了一眼芍藥，無聲的衝她搖了搖頭：“這事太過匪夷所思，若真是那樣，林從之如何有這樣的本事？”
“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從五品秘書丞，如何有這樣的權利？”
江遠之何等精明？
聽完林莞的話，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立刻叫人把芍藥押下去，又拿了師爺記錄下來的口供：“這份口供本官需要細細琢磨！”
師爺跟在他身邊多年，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也不出聲，隻是看著他把口供拿走。
江遠之拿了芍藥的口供便往耳室走，林莞知道他必然有話要對自己說，跟了上去。
“江大人。”
“大將軍，請坐。”
二人相對而坐，江遠之把芍藥的口供遞到林莞跟前。
“此事，芍藥所言非虛吧？”
林莞知道：他既然把自己叫到這裏來說，又沒有旁人，想來是準備幫自己了。
便點了點頭，如實作答。
“這事我確實知道，但是在我回國都受完陛下的封賞之後，才知曉的此事。”
“當時，我想著林府上上下下百十口性命，且木已成舟，隻能隱而不發。”
“此事，光是林從之一個從五品的小官，絕掀不起什麽風浪，他背後必定還有人！”
江遠之十分同意她的看法，把口供收回來，看向她：“這份口供，下官可以暫時押下，不交給攝政王，但是下官也隻能押三天時間，若是這期間大將軍沒有想到好法子，下官隻能得罪了。”
他深知這件事情背後的利害關係，若是牽扯到朝廷的根本，那還得了？！
如今……
陛下不在國都，全靠攝政王監國，宵衣旰食，夙興夜寐才好不容易維持住穩定局麵。
若是此時曝出這件滔天大案，府尹衙門的信譽何在？朝廷法度何在？百姓怎麽看朝廷？
林莞又如何聽不懂他話裏話外的保全之意？
奈何，她現下無計可施，因為這件事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江大人的好意，本將軍心領了，但是我眼下確實沒有法子，不知道該如何給這件事善後。”
“即便我寫罪己書向天下人說：我並不知情，他們會信麽？”
“那些一直在攻擊陛下的老臣，必然利用這次機會狠狠攻擊陛下，我倒不怕身死，隻怕陛下左右為難。”
身處那個位子，多少雙眼睛盯著葉鳳頃，一旦她行差踏錯半步，勢必激起這幫人的逆反心，到時候，陛下如何自處？
江遠之聽完她的話，歎了口氣：“事已至此，大將軍先別著急，不妨與攝政王殿下多多商議，興許就有法子了呢！”
“大將還有三日時間，這段時間內，下官盡可能替林夫人脫罪。”
“至於芍藥將軍，怕是……”
後麵的話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林莞心裏明白。
芍藥承認她對林芷懷恨在心，這就是她的行凶動機，也就坐實了她的罪，即便她沒有傷著林芷分毫，也是要被判監禁一段時間的。
“多謝江大人相助，我會想辦法的！”
接下來，審訊葉子青的時候，林莞沒有旁聽。
她相信江遠之會秉公辦理，而她眼下要做的是：先幫芍藥洗清罪名。
――――
林莞離開府尹衙門後，發現有人暗中跟著自己，便直接回了大將軍府。
既然對方都這樣跟著了，她索性就大大方方回府。
回府之後，她哪兒也不去，往床上一趟，補眠。
丫鬟子夜見她麵露疲色，十分體貼的走過來，將炭爐燒的更旺一些，又將屋裏的地龍弄得更暖一些。
這才說話：“大將軍看上去很疲憊，需要婢子替您按一按麽？”
她是跟芍藥一起伺候林莞的，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如果說芍藥是林莞的左膀，那子夜就是她的右臂。
上戰場的時候，芍藥陪在她身邊，子夜則是在家裏操持家務。
如今，她從戰場回來，子夜便成了心腹。
林莞睜開眼睛，看了看她，突然坐起來，抓住了她的手。
“子夜，若是我讓你做一件事，你做不做？”
子夜看著她臉上凝重的神情，很是驚訝：“小姐這是怎麽了？婢子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緣何問這樣的問題？”
“怪叫人害怕的！”
林莞知道她對自己忠心不二，想了想，還是決定實施自己的計劃：“子夜，你聽好了，我這裏的件十分重要的事，需要你幫忙。”
“待會兒我會在府中補眠，你換上我的衣裳，在院子裏隨意亂晃，記住，一定要扮得像我！”
“你可願意？”
子夜與她身量相仿，模樣裏也有三分相像。
既然小姐開了口，她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化了淡淡的妝，披上林莞的衣裳，在院子裏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