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附庸風雅的突厥奴
“師……師祖,想那陳玉娘陳大家風華絕代,是個勾魂攝魄的狐媚兒,您老人家可得拿捏心神,不能著了道,徒孫還指望著您的……”
雖然李崇道隻是給他畫了張大餅,但很顯然,李淳風是徹底信了李崇道。
若論姿色身材,陳玉娘屬實是個上上之選,但她對李崇道嗤之以鼻,李崇道也不會掉價地去當舔狗。
之所以要赴宴,主要原因還是能搞清楚幕後黑手到底是誰,嗯,李崇道自認為這個借口還是合情合理的。
趁著宵禁還未開啟,坊門尚未關閉,李崇道與袁天罡李淳風師徒三人便來到了褚遂良府。
此時府上已是張燈結彩,那些個文人士子風流雅客魚貫而入,門房裏堆滿了各種禮物。
府門前停滿了各種顏色各種樣式的牛車,這些清雅之人喜歡牛車勝過馬車,用牛車果然把逼格提升了幾個檔次。
不過李崇道注意的卻是側麵處停放的黑色大馬車,因為那馬車用了五匹馬來拉車,古禮雲天子駕六,諸侯駕五,卿駕四,大夫三,士二而庶人一。
大唐開國功臣太多,郡王遍地走,國公多如狗,但真正敢用這樣車駕的還是不多,否則侯君集縱馬褚府也就不會這麽令人吃驚了。
李崇道隻是掃了一眼,便來到了門房前,門子對他是一臉嫌棄,因為李崇道白日裏才讓褚幼薇掃地出門,乃是個惡客。
李崇道也有自知之明:“可不是我厚著臉皮要來,是你家阿郎請我來的,可不要搞錯了。”
將刺金的請帖丟在案上,李崇道捏了捏那年輕門子的臉:“呐,笑一個,這樣才對嘛。”
那門子一臉厭惡,但請帖貨真價實,他也隻能擠出笑臉來。
“哪來的田舍奴,登門赴宴不帶拜禮也便罷了,居然還欺負門徒,有辱斯文!”
李崇道轉頭一看,一人身材高壯,卷發灰眼,卻身穿襴衫,手持折扇,纏著襆頭,正指著他叱罵。
此人身後還跟著七八個士子,其中便有國子監的學生,在李記食鋪見過李崇道,此時見到李崇道的正臉,也是一臉訝異。
“李……李掌櫃?”
“掌櫃?甚麽掌櫃?”那人有些疑惑,那士子趕忙與他耳語了一番。
“甚麽?東市經營食鋪的奸商也來赴宴?憑什麽啊!莫不是與哪個寒門士子買的帖子,來這裏附庸風雅,抬高身價的吧!”
這人聲音洪亮,氣勢如雷,棕色的絡腮胡又卷曲如草,穿著一身文人襴衫也著實違和,居然還有臉質疑李崇道的帖子是買來的?
“這人誰啊?”李崇道這才得罪了侯君集,也不好再到處拉仇恨,便朝李淳風低聲問了句。
李淳風有誌於官場,對這些個人物還是有所了解的,朝李崇道回答說:“此人名喚紇幹承基,乃是東宮千牛。”
“紇幹承基?名字有點耳熟啊,居然還是是太子的衛士……”
李淳風生怕李崇道得罪了對方,又補充提醒道:“武德年間,彼時還是秦王的聖上領兵征伐突厥,正是此人貼身護衛太子李承乾,正因為有功,才成了東宮府的千牛……”
李崇道聽得這段經曆,也是靈光一閃,總算是想起了關於此人的記憶。
之所以一開始沒能想起,是因為此人改了名字!
“我道是誰,原來是個突厥奴,莫以為你換了馬甲我就認不出你來,茹毛飲血的狗奴,裝甚麽斯文人!”
“突……突厥奴?!!!”
紇幹承基聽得這字眼,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整個人徹底炸毛了!
“某打殺了你這田舍奴!”紇幹承基箭步往前,砂煲大的拳頭就要砸過來。
李崇道沒想到他跟侯君集一樣衝動,故技重施便要將袁天罡拉過來擋槍,咱們的老國師雲淡風輕,將自己的徒弟李淳風推到了前麵來。
李崇道一把抓住了一臉懵逼的李淳風,擋在了前頭,李淳風後知後覺,眼看著要挨揍,當即大喝道:“仙師袁天罡在此,將軍何敢造次!”
李淳風到底是沒那麽大的自信,生怕自己的名頭鎮不住紇幹承基,果斷把師父袁天罡給搬了出來。
紇幹承基的拳頭就停在了李淳風的鼻尖上,後者冷汗直冒,扭頭看著自己那“卑鄙”的便宜師祖,也是滿臉抱怨,趕緊退到一旁去。
“袁天罡袁仙長?”
紇幹承基越過李淳風的肩頭,看到了李崇道身後的袁天罡,後者也走上前來,朝紇幹承基道:“聖上幾天前曾讓貧道為一名異族將領取名,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你吧?”
紇幹承基眉頭緊皺,朝袁天罡道:“賜名之恩,某當銘記,不過仙長為何與這等市井奸商往來?實是汙了仙長名節……”
袁天罡也不含糊,微笑著解釋了一句:“將軍口中的這位奸商,是貧道新拜的師父,將軍若感念賜名之恩,還是對家師尊重一些吧。”
“???”
“甚麽?他……他是你的師父?”紇幹承基仿佛聽錯了一般,整個人是徹底懵了!
袁天罡貴為“國師”,雖然沒有經過正式冊封,但放眼整個大唐,誰人不知,何人不曉,這麽大年紀的國師,竟然拜了一個市井奸商為師,誰信?
“國師,您若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若紇幹承基是現代人,估摸著此時會說出這句話來。
雖然沒這麽說,但紇幹承基到底是這麽幹了。
他將袁天罡拉到身邊來,朝李崇道罵道:“好你個奸商,冒用請帖赴宴也便罷了,竟還敢脅迫仙長,真真無法無天了,某今日便讓你好看!”
“這是甚麽腦子!”拳頭再度襲來,李崇道下意識把李淳風拉過來,後者已經退得老遠了。
“徒孫你不孝啊!”李崇道欲哭無淚,抬腿往府邸裏跑,這才剛跳過門檻,眼神一花,已經撞上了一團柔軟,甚至將門檻後的人撞倒於地,壓在了身下。
“陳……陳玉娘?”
李崇道從溫香之中抬起頭來,便看到了花容失色的陳玉娘,後者被壓在身下,看清了李崇道的臉,是又羞又憤,一時間竟不知所措,僅僅隻是一瞬間,屈辱的眼淚便落了下來。
而與她同行的,正是褚遂良的女兒,賽雪芙褚幼薇!
“又是你個下流的不良子!來人,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