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是公是母我說了算
是去追女刺客，還是追阿離？
李崇道果斷作出了明智的選擇，追阿離！
因為女刺客擅長隱身遁形，而且從她能在人群中誦經，便可看出她是這裏的常客，對這裏的地形極其熟悉，李崇道不占任何優勢。
而阿離應該是第一次來，而且阿離有人群恐懼症，隻會往人少的地方走。
李崇道從內室的後門出來，是個巨大的院落，院落中有個拜火教的祭壇，四四方方的平台，四周有火柱，柱子上雕刻著善神，火神，光明神之類的胡神。
祭壇的後門則是一排僧舍，左右側的廂房打開著門，沒有點燈，應該是那些唱經人的房間。
繞過僧舍，到了後門，探頭出去，往左，隱約能聽到歌舞之音，觥籌交錯，應該是胡商們尋歡作樂之地，阿離應該不會去那種地方。
右邊是條小巷，通向靖恭坊內部的民宅，李崇道果斷往右追去，走了約莫四五十來步，前方豁然開朗，是靖恭坊的十字街，商販們正在收攤，估摸著坊門準備關閉了。
夕陽已經落下，夜色漸漸撲咬人間，李崇道看著熙熙攘攘緊著回家的人，突然如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該如何去尋找阿離。
正當此時，李崇道突然聽得一個弱弱的聲音：“阿兄……我……我在這裏……”
轉頭看去，但見得阿離躲在牆角的陰影當中，正瑟瑟發抖，李崇道快步走過去，他便撲入了李崇道的懷中。
“見到姐姐了？”
阿離陡然抬頭，目光之中滿是驚奇，而後又充滿了痛苦，最後點頭，又不再說話了。
李崇道本隻是試探，如今算是得到了正解。
其實也不難推測。
成玄英雖然脾氣古怪，看起來像個糙漢，但實則外粗內細，饒是如此，他都沒能取得阿離的信任。
能讓阿離信任的就隻有他口中的那位姐姐，甚至於對李崇道的信任，也是基於那個姐姐，因為李崇道與那個姐姐一樣，懂得很多新奇的東西。
所以不難想象，能讓阿離克服人群恐懼症，偷偷離開李崇道，逃跑出來見麵的，就隻有那位姐姐。
而如果李崇道猜測沒錯，那個女刺客，正是阿離口中的姐姐，發明了製冰法和平底鍋的姐姐，疑似第二個穿越客的姐姐！
“姐姐呢？”
麵對李崇道的問題，阿離終於平靜下來，回答說：“姐姐說……姐姐讓阿兄不要再找她麻煩……不然受傷的會是阿兄……”
“阿離，你能把姐姐的事告訴我麽？這樣我就不會再找她了……”
阿離遲疑了片刻，到底還是開口道。
“姐姐名喚薩離，我也不知道她姓什麽，她是多食人……”
“多食？”李崇道過得片刻才回過神來，所謂多食，也就是大食，唐朝人喜歡把波斯人或者阿拉伯人稱為多食人，或者多氏人。
如今能確定的是，這個薩離是個大洋妞，但到底是不是穿越客，還有待考證。
“薩離姐姐除了製冰和炒鍋，還有沒有其他好玩的東西？”
阿離搖了搖頭，想了想，取出一物，塞給了李崇道：“這是薩離姐姐送給你的……”
李崇道接過布包，打開一看，竟是一柄帶鞘的割肉刀，可不正是薩離拿來行刺李世民的“凶器”麽！
這割肉刀有點像大馬士革短刀，充滿了異域皇家的尊貴氣質，刀柄上綴滿了寶石，精致得如藝術品，偏生又鋒利無比。
“這是挑釁，還是道歉？”
李崇道有些想不通，這是她行刺的“凶器”，卻拿來送給李崇道，分明像挑釁。
但這凶器實在太過名貴，甚至堪稱價值連城，又像極了道歉與求和的禮物。
李崇道仔細摩挲著這柄短刀，又聽得阿離說：“薩離姐姐說了，這把刀叫紅月，是個女孩子，讓阿兄小心，別傷到自己……”
“刀也分公母？”李崇道不免笑了起來，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因為李世民讓人從太乙觀取回平底鍋之時，李崇道曾經嘲諷成玄英，說他的炒鍋是公的，而平底鍋是母的！
難道薩離連這個都知道？是不是意味著，她時刻在監控著李崇道？
“薩離，莫離……你的名字也是姐姐幫你取的？”李崇道突然這麽一問，阿離也驚詫：“是，我本是孤兒，是薩離姐姐收留了我……”
“那她為什麽要丟下你？”李崇道本不想對阿離用攻心計，但阿離是了解薩離的唯一人選，李崇道不得不套一下他的話。
阿離搖頭道：“姐姐沒有拋棄我，她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崇道輕輕抓住阿離的肩膀：“姐姐對你恩重如山，你也想幫姐姐對不對？隻有盡快完成她的事業，你們才能在一起，是也不是？”
阿離點了點頭，李崇道像個掏出棒棒糖的怪蜀黍，繼續忽悠道：“阿兄待你如何，阿離你應該清楚，你告訴阿兄，姐姐到底想幹什麽，阿兄會幫她達成願望，這樣你們就能快些重逢了……”
阿離也有些為難，沉默了許久，才朝李崇道回答說：“姐姐說了，她要讓神的光，照耀整個人間……”
“……”李崇道傻眼了，這尼瑪是什麽理想，真就如此偉光正？怎麽感覺這中東妹紙腦子有點不清不楚啊！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具體一點的事情要做？”李崇道仍舊不死心。
阿離想了想，搖頭道：“姐姐說，這是她畢生所求……”
李崇道終究是放棄了，收起了紅月短刀，帶著阿離回到了祆祠，這才剛剛走到後門，那個大胡子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確認了麽？”李崇道知道都水監漁師的辦事效率，隻是也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了結果。
大胡子點了點頭道：“鞋印確實是喬洮陽的，不過……”
“有話直說。”
大胡子遲疑片刻，還是開口道：“不過他快死了……”
“你說甚麽？喬洮陽快死了？這怎麽會！”
“喬洮陽遭遇伏擊，身受重傷，如今在府中搶救……”
喬洮陽可是李世民的心腹，堂堂大理寺少卿，誰敢重傷他！
“帶我去喬宅！”
李崇道打從很早開始就想去大理寺找喬洮陽深談一次，隻是耽擱了這麽久，一直未能成行，沒想到，如今卻瀕臨暴斃。
薩離行刺了李世民，挾持了李崇道，把李崇道交給喬洮陽，是這麽個脈絡沒錯了。
但有人要殺喬洮陽的話，說明事情並沒有按照李世民的計劃來發展，這就意味著，整個鏈條上的所有人，都有可能遭遇喬洮陽這樣的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