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得見虛空
清晨，朝陽燦爛，古老的帝殿被霞光灑落，染上一層神聖的光彩，越發顯得肅穆和巍峨。
姬雪月坐在山峰上，迎著陽光吐納，精氣如長龍一般在七竅遊動。
另一邊，那位仙風道骨的老人在輕聲誦經，古井無波，聲音很平靜，講的卻很細致，將一篇玄妙經文講的深入淺出，要注意的種種事項都點到。
姬輕音和其他人盤坐著，迎著霞光，仔細聆聽。
姬雪月好奇的聽了一小段，感覺這篇經文很熟悉，細細一想，眼神變得不善。
這特麽不是大虛空術嗎？
這老頭想幹嘛，違背族規了啊，他們還不是嫡傳！
他沒好氣的閉上眼睛，但老人的誦經聲不斷在耳邊回響。
懸於天空的帝殿之中，一縷帝力流轉，勾動著虛空的力量。
他突然若有所悟，體內輪海秘境微微發亮，亦有上古經文的聲音響起，虛空經悄然流轉。
姬雪月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境地，仿佛來到了一片浩瀚的星空，無數顆星辰閃爍輝光，卻離得很遠很遠。
四周空寂無比，冰冷入骨，唯有體內的經文在響，跨越了萬古的歲月，與宇宙洪荒並存。
一個瘦削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前方，安靜的站立著，虛無若蒼宇，空寂似大道，身軀被層層迷霧籠罩，模糊而朦朧。
“他”望著無垠的虛空，一動不動，四方卻響起宏大而威嚴的聲音，誦著古老的經文。
無數顆星星驟然放光，將整片宇宙都點亮了！
姬雪月神色怔怔的望著那尊偉岸的身影，張了張口，話語卻哽在喉嚨中，嘴邊沒有聲音。
他眼中亦有星辰點點，熠熠生輝，伴隨著誦經聲而越發明亮。
一層層黑色的霧氣將他包裹，與虛空相融，洗禮身軀，道與理的紋路在體外交織，銘刻在四肢百骸。
這是一場大洗禮，無垠虛空響徹、漫天星辰點亮，在為己身誦經，為大道打下夯實的基礎。
那尊身影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一步踏出，消失在虛空中。
四方的誦經聲越發的宏大，幾分激動，幾分悲涼，似乎在為他送行。
姬雪月低下頭，腦海中靈光不斷，虛空的妙理在心海湧現，整個人都被黑霧徹底的籠罩了，軀體蒙蒙。
姬長生在講完一段後，略微停頓，再講下一段，留一小段時間給他們品味玄法奧妙。
傳法完畢後，這位老人望向姬雪月這邊，頓時一愣。
姬雪月坐在那裏，卻好像融入了四周虛空中，身影縹緲，散發著神秘的氣息，飄逸如仙，好似隨時要破碎虛空而去。
姬長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這群少年少女們，一愣一愣的，差點要拂袖而去，高人氣質毀於一旦。
這時，殿內有人在敲鍾，鍾聲悠悠，關閉多日的殿門發出隆隆的響聲，有開啟的跡象。
巡衛大殿的騎士們停下腳步，立於大道兩旁，昂首挺胸，身子豎得筆直。
不等長老開口，姬雪月霍然睜開了眼睛，眼中一道神光流過，好像刹那間過了千百年。
姬雪月長身而起，望向那裏，低語道：“終於結束了……”
姬長生來到他身邊，也望向那裏，道：“那裏麵有你要的東西嗎？”
這位太上長老實力極強，僅在幾位老祖之下，也曾多次參與過他的“挖寶”，有很大的收獲，那些神藥，他藏了一些，吞服了一些。
姬長生很低調，不聲不響的，修為卻在不斷成長，現如今，應該已經無限接近於那幾位老祖了。
他一直堅定的站在姬雪月這一邊，隻是不知為什麽，養在膝下的姬輕音卻老是看不慣姬雪月，這讓他有時也覺得很頭痛。
姬雪月靜靜站立，仿佛身融虛空，兩眼炯炯有神，望向即將開啟的殿門。
“帝墓之爭告一段落，五祖歸來，現在正在裏麵。”
“哦？”姬長生微微點頭，眼神有些深邃。
他本是來護送姬輕音去古殿的，聽聞了八祖親子趕到了消息，這才現身。
五祖回來的消息很隱秘，那座山峰被仙霧繚繞，結成了一座大陣，沒有許可，連窺探都不行。
這位老祖低調歸來，消息正好被八祖親子返族述職的聲音給掩蓋了。
“這是一件好事。”姬長生分析，“絕大多數目光會被八祖親子吸引過去，他是衝著聖主去的。”
姬雪月點點頭，他名義上是拜見聖主，實際上想見到的卻是五祖。
“不過你要注意，姬長煦在北原多年，積累足夠，這次歸來後，八祖將聲勢大漲，或許要更進一步。”姬長生說道。
再進一步，一門雙祖嗎……
“他在做夢！”姬雪月平靜的說道，話語的內容卻很驚人。
很多人隻是聽聽都會渾身打擺，畢竟他是在說一位資格很老的太上長老，古族封疆，老祖親子。
“七祖離去，保護你的力量又少了一股，此消彼長，你要多多保重。”姬長生神色很慎重，告誡他不要大意。
“我有長生老祖，無懼那些魑魅魍魎。”
姬雪月突然露出燦爛的笑容：“我說老祖宗，要不我們商量一下，你把姬輕音讓給我做徒弟，你在旁邊看著，我來教她，保管比你教的好！”
姬長生瞥了這小子一眼，看了眼不遠處的姬輕音。
她偏著頭，秀發烏黑而濃密，披在肩上，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不時看向這邊，感受到老祖的目光，長長的睫毛眨動，露出笑容。
姬長生又看了看滿頭大汗的姬輕煌。
這位是七祖剛收入門牆的弟子，如今兩眼空洞，神情落寞，還沉浸在那場失敗之中，剛才的講經好像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姬長生眉頭一挑，眼神示意姬輕煌，好像在說，這就是你的教育方式？
任敵人手段齊出，光明的黑暗的，能用的不能用的都用了，結果卻無效，然後用最開始的那種普通的一拳就擊敗了敵手，用事實告訴對方，耍那麽多手段又有什麽用，同樣的一拳，開始接不住，最後還是接不住。
這太過殘忍了！
姬雪月聳了聳肩，搖頭不語，似乎陷入了沉思。
姬長生說道：“小輕音不勞你關心，我已有安排，你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吧！”
遠處，姬輕音已經吐納完畢，朝這邊用力揮著手，笑的很動人。
“輕音父母早夭，小時候很苦，後來養在我膝下。”姬長生輕歎，“我當年實力不濟，沒能保住她父母，隻好加倍補償在她身上……”
“我知道這樣對她不好，卻不想讓她遭受太過霸烈的磨練。”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啊……”姬長生有些出神。
他說著說著，神色凝重，再一次告誡姬雪月，讓他小心，他知道，姬雪月一直在走鋼絲，無論是修煉還是家族。
七祖離開，五祖不見蹤跡，形勢大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