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夜半魂兮
姬雪月結束了修行,將源地師的境界鞏固完畢,便回到了矮山之中。
“師娘姐姐,你煮的粥味道怪怪的。”
“師娘姐姐,這個麵饃上麵怎麽是焦黑的。”
“……”
古飛和古琳才踏入修行路,沒有辟穀,一日三餐需要正常進食,這讓顏如玉很苦惱。
她嚐試自己動手,一雙妙手卻在今天變得笨拙了起來,把一堆食材弄的亂七八糟。
矮山上的道觀,炊煙嫋嫋,女子身穿布裙,精致的麵容多了一些無奈。
古飛和古琳蹙著眉頭,但還是乖巧的坐在小凳子上,一小口一口的吃著。
姬雪月回來之後,兩個小家夥快要蹦起來了,因為看到雪師的手中提著一盒糕點。
“吃吧。”姬雪月將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古飛眼前一亮,抱起食盒,跟妹妹古琳分享,食物的香氣飄散開來。
夜晚,篝火跳動,肉香撲鼻。
火堆上,各種金黃油亮的野味,塗抹上蜂蜜,亮晶晶,又加上其他作料,讓人饞涎欲滴。
姬雪月撕下一塊肉,往嘴裏塞,說起了王騰的事情。
“王騰真是個大壞人,我們又沒有打他,為什麽要殺雪師。”古飛咕噥道。
“雪師,大壞人王騰會找到這個地方來嗎?”古琳小口小口的咬著肉,非常的斯文。
“不會,說是要與我一戰,但是在他的心裏,我的重要性要往後麵挪好幾位。”姬雪月微微一笑。
“你說王騰會去秦嶺!”顏如玉美眸閃動。
“青帝誕生地就在那裏,除卻九秘,還有許多古老秘術在那片土地上留有傳承。”姬雪月道。
“父親曾說過,那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多隱世高手,多地下古陵,一個不起眼的老頭都有可能是一尊蓋代高手。”古飛道。
昔年,一位遠古聖人無敵天下,走遍五大域難逢一抗手,結果來到秦嶺後卻對一個放羊的老人打得伏在地上。
兩萬年前,也有類似的事發生,八位大能來到秦嶺尋古,被一位漁農全都扔進了湖中。
這是一片古地,有著自己獨特的傳承,對於外界人來說很神秘,籠罩著一層迷霧。
“父親在進奇士學府之前,曾去過秦嶺,見到過一位病病怏怏的老人,修為都快要接近帝者了!”古飛道。
“秦嶺居然有一位這樣的隱世高人?!”顏如玉輕歎。
“田野藏麒麟,砍柴的老人可能是一位將成道者,路邊一個壽元幹涸的衰老頭可能都是一尊蓋代的大聖。”姬雪月道。
夜深了,矮山上一片寂靜,月光如水波,幽冷又冰涼。
姬雪月霍然睜開雙眸,站起身來,向外麵邁步。
“噠!”、“噠!”、“噠!”
破敗的道觀,幹巴巴的藤蔓,枯死的老樹,還有一畝荒蕪的菜地。
一陣幽風拂過,姬雪月立在原地,感受到了一陣徹骨的寒意。
道觀前,那株很多人合抱不過來的古樹前,憑空出現一個人。
那是一個枯瘦矮小的老道士,古舊的道袍在飄動。
清冷的月光,將一個人的身影照的很長,姬雪月渾身僵硬,無法動彈。
“死的……還是活的……”
這是一片鐵礦山,在一定條件下可以再現昔日生活者的身影。
但是,此時月光白的嚇人,不是月圓之夜,銀白的光輝灑落下來,讓老道士的皮膚顯出怪異的光澤。
古舊道袍飄動,溢出了一股腐朽的氣息,似乎是剛剛破土。
姬雪月瞳孔收縮,這是聖人遺物,不是磁性的虛影。
老道士的發絲間,一根破木簪子也是這樣的眼熟,與墳塚中的並無二致,上麵還沾著幾粒土。
“見鬼了……”
姬雪月倒退出去很多步,一個聖人化身為厲鬼,讓人不寒而栗。
“你……”
他握緊拳頭,旺盛的血氣將渾身上下包裹住,那個老道士沒有動,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一陣清風吹過,月光又變得朦朧起來,老道士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轉身離去。
“噠!”、“噠!”
腳步聲有一股特別的節奏,讓人心跟著跳動,一下,又一下。
姬雪月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天蒙蒙亮,方才被顏如玉叫醒。
“你怎麽了,是遇上了什麽難以解決的事情嗎。”她蹙起眉頭,發現姬雪月似乎連魂都丟了。
姬雪月回過神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色,他猛的轉身,跑到了道觀的後方。
黃土下,破爛的道衣還在,那根古舊的木簪子也還在橫陳,但位置卻亂糟糟的,像是被人撥弄過。
“喂,雪月!”顏如玉跟了上來,也發現了這一點,眸中浮現驚懼之色。
“怎麽會……”
姬雪月冷靜了下來,陷入了沉思,他蹲著身子,抓了一把土。
細細的土粒從他的指縫間流下,姬雪月眸子泛紫芒,在仔細的觀察細節。
“會不會是當年的老聖人返生了。”顏如玉道出猜測。
聖人坐化還不到兩年,一切皆有可能,到了這個境界,想死都沒有那麽容易。
“到了晚上就知道了。”姬雪月道。
兩人將古飛和古琳放在了山裏的居民家中,當夜,又回到了矮山之中。
夜色如水,萬籟俱寂,除了夜鳥偶啼外,沒有什麽特別的聲音,感受不到一點陌生人的氣息。
兩人一步一步來到了老樹前,這株古鬆最起碼有四千年以上的樹齡了,主幹中空,鬆針稀疏,早已快要死去了。
樹根處,有一方青石,長不過一米六七,很是平整。
一片烏雲飄過,擋住了天上的星月,大地上一片黑暗,山中更是黑的不見五指。
姬雪月一晃神,強大的神識力量立刻強製蘇醒。
“又出現了……”他喃喃自語。
青石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枯瘦的老道士,依然是那身破爛的道衣,發髻間插著一根木簪子。
“人世不得吾心意,舉道無成淚潸然,小酌輕飲庭前坐,起身窗外百萬年。”
身材瘦小的老道人,站起身來,在古樹下行走。
他眸子閃著幽幽的光,露出別樣的笑,與漆黑的夜空中合為一體,讓人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