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體驗搬磚
“何老師，我治一治這群不聽話的家夥，您繼續上課。”
葉凡笑了笑，返回辦公室。
何老師是惡魔一班剛來不久的語文老師，她早已聽聞惡魔一班的大名。
一開始她甚至被那群調皮的學生弄哭了。
本來何老師已經打算離職，但是第二天葉凡來了。
從那天起，何老師目睹著惡魔班這群惡魔的紀律竟如同奇跡般一天天變好。
“看來葉老師是惡魔終結者。”
何老師看著葉凡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到欽佩。
這一節語文課，樊浩感覺比以往所上所有課加起來都要漫長。
短短四十分鍾，仿佛經曆了一個世紀。
經曆了漫長的折磨，樊浩終於聽到了最親切的一道聲音。
“叮叮叮”
下課鈴聲響起之後，樊浩心都要奔起來，但看到語文老師拖堂講課後，他的心立馬又沉了下去。
要是以往老師敢拖堂，他鳥都不鳥，直接走人。
但是麵對葉凡這個比惡魔還要惡魔的班主任，樊浩隻能扮演個乖寶寶的角色。
煎熬的樊浩眼神四處瞟，正好與王誌文的眼神相遇。
此時兩人的眼神中，所有憤怒仇恨都已消失，隻有窘迫二字。
下課後，樊浩立馬鬆開手，整個人跟兔子一樣拔腿就跑，他不願在這裏再多逗留哪怕多一秒的時間。
這個教室裏，充滿了他的黑曆史。
葉凡此時靠在辦公室的座椅上，思考著問題。
他想的並不是學生的問題。
“如果高飛是線人，那麽他平時肯定還有其它事情需要接應。”
“留意他的言行，如果他確實是線人，必然會暴露出蛛絲馬跡。”
葉凡眼神登時變得銳利，他輕輕將桌子上的水杯拿起，輕酌一口。
至於那幾個刺頭，慢慢修理。
葉凡的思緒漂浮到樊浩那幾人。
他的辦法隻是讓他們不敢繼續打架，但是樊浩心中的認知還需要糾正過來。
中午下課後，葉凡將樊浩叫來辦公室。
“老師，你找我有什麽事。”
樊浩臉上不情願與小心翼翼的表情，根本不像校園霸王。
“沒什麽，我隻想帶你去一個地方看看。”
葉凡輕聲解釋，並無嚴厲。
“老師，去哪裏。”
樊浩忐忑問道。
“你去，就知道了。”
葉凡沒有說出結果。
“走吧。”
葉凡起身，轉身走出辦公室。
樊浩跟或不跟，由他自己決定。
經過一秒的心理掙紮，樊浩最終奔出辦公室。
鬆江中學不遠處，是一家工地。
葉凡踱步走到工地，一言不發，樊浩緊跟在身後。
“你看。”
葉凡隨手朝前麵一指。
樊浩循著葉凡手指方向望去，隻見一群赤著胳膊的黝黑工人在工地幹活。
“他們在幹什麽。”
“在幹活。”
樊浩隱約猜到葉凡叫他過來的原因，語氣有些畏縮。
“我知道，你的父親也是一名建築工人。
你從來沒有在你同學耳中提起過你的父親，你也羞於提起。”
“但，靠自己的雙手，有什麽好羞恥的”
葉凡眼神中，透露著堅定。
他明白，樊浩對王誌文的嘲諷，不僅僅是因為王誌文去工地打散工，還因為他的父親也是一名建築工人“勞動不可恥，作為一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卻不知感恩的人，才是可恥的。”
葉凡眼中閃耀的光芒，讓樊浩不敢直視。
樊浩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如在熱鍋。
“你跟我一起去體驗一下。”
說罷，葉凡大步朝工地走去。
此時，正有一個皮膚黝黑發亮，被曬得黑裏透紅，約莫五十來歲的工人在幹活。
到了這年頭，年輕人沒幾個吃得下這些苦。
“老師傅，我們兩個想來這裏幹兩個小時散工，這裏有活嗎”
葉凡走到工人麵前，客氣問道。
工人仿佛看慣了這些場麵，瞥了一眼這兩個小身板的家夥，隨口報出價格：“活有的是，就看你們幹不幹得了，一塊磚四分錢。”
“四分錢，那麽便宜”
樊浩脫口而出。
他平時隨便買瓶飲料都三四塊錢，搬一塊磚才四分錢
也就是說得搬一百塊磚才能喝得上一瓶飲料。
“如果不能搬的話，你先走吧。”
葉凡輕輕一笑，轉身朝磚堆走去。
他二話不說，首先撂起十塊磚頭在手上，平穩地走去。
如果葉凡隻是用語言強迫樊浩搬磚，他不一定肯搬。
但是，葉凡這番風輕雲淡的話更讓樊浩心中竄起一股不服氣。
憑什麽你能搬，我就搬不了
老子雖然讀書不行，但是一把力氣還是有的樊浩氣血上頭，大步上前，走到磚堆。
他十分貪心地一下堆起十塊磚頭，恨不得將自己全身力氣都使出來。
“老師你看，這不是很簡單嘛。”
樊浩將磚塊搬到目的地之後，轉頭一臉得意地對葉凡說道。
葉凡笑笑不說話。
因為他的學生還是太年輕了。
果然，當樊浩第三次堆起磚塊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竭，身體的力量透支。
但是看著仍一臉平靜，毫無倦意的葉凡，樊浩心中不服氣地硬來。
由於手部力量不足，樊浩一個晃神，十塊磚全部掉在地上。
“你他嗎的學校出來的都是高分低能嗎，幹不了這活就別幹，磚摔壞了你還得賠呢。”
曬得跟個鍋底一樣的老工人看到樊浩手中磚塊掉落，立馬劈裏啪啦罵個不停。
“你”
樊浩在學校裏身為堂堂霸王，自然不能忍這種態度對他說話。
但是，他隻說出一個字，便感覺肩膀處傳來一陣輕拍。
怒氣衝衝地扭頭，原來是葉凡。
“到一個地方，就要遵守一個地方的規矩。
如果遵守不了，隻能被淘汰。”
“如果你幹不了，就走吧。”
“不強迫你。”
葉凡越是這樣說，樊浩心中越是覺得被人看小他嗎的老子頂天立地，連這點小事情都幹不了
開玩笑“幹得了。”
樊浩將嘴邊的髒話全部吞進肚子，最終憋出三個字。
隻是他的臉色一陣紅一陣黑，也不知道是被曬的還是被氣的。
樊浩轉身，老老實實地將散落地上的磚塊撿起來，重新堆疊。
“欲速則不達。”
葉凡的聲音從樊浩背後響起。
腳步匆匆的樊浩雖然沒說什麽，但是聽到葉凡這句話後，速度也隨之放慢。
連續幹了兩個小時，葉凡拿了六十塊工錢，樊浩拿了三十塊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