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情火燃燒新年夜
鶴兒一睜眼,便見到頭頂上黑壓壓的一片,嗡嗡聲震耳欲聾。她猛的起身想跑路,卻又一墩坐回到了原地,隻感到左腳腳踝處傳來劇烈疼痛,必是剛剛那一下摔得太重。
鶴兒捂著頭閉著眼,吃力地向前爬著,那蜂子不斷進攻,她隻感覺到身體到處都是傷口,疼遍全身。
不知多了多久,一個濕濕涼涼的東西將她扶起,團團抱在了懷中,那人的臂膀寬實,幾乎將她小小的身體包的嚴嚴實實。
他的衣服浸了水,冰冰涼涼的貼在她痛癢難耐的傷口上,她感到些許舒適。
耳邊的嗡嗡聲仍在繼續,卻比之前小了很多,也許是在這個濕漉漉的人身上占不到大便宜。
鶴兒動了動,悶聲說道:“林大哥,你怎麽樣?”
“我沒事,你再忍耐會。”他道。
待蜂子隻剩下一小部分老頑固時,君複才漸漸露出了鶴兒,他抱起她,一路小跑回小院。
碧池立即迎上來:“鶴兒姐姐傷勢如何?”
君複抱著鶴兒徑直走向屋內,毫不理睬她。她心知君複在怪罪自己,連忙替他燒水準備藥物。
他替鶴兒處理了腳踝上的傷後,卻不便察看她身上的蜂蜇傷,無奈之下隻好請碧池幫忙。
碧池一邊替她處理傷口一麵解釋道:“鶴兒姐姐,奴知道你在生奴的氣,林郎也在怪奴,可當時奴真是害怕極了,丟下鶴兒姐姐並非奴的本意。”
鶴兒隻輕輕應了聲,臉上和身上的都痛癢難耐,讓她不想多說話。
碧池為鶴兒上好了藥,便轉去了君複的房間:“林郎,你身上可有傷?讓奴幫你看看吧。”
君複看了眼她,道:“把藥放在桌上吧,讓啟聞幫我上藥就好了。”
她一聽他身上真有傷,立刻顏色大變:“讓我來吧,李大哥一個大男人如何細心?”
君複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李崢,嚴肅道:“怕是王姑娘忘記了,你我男女有別!”
她無辜地搖頭:“林郎,你不必介懷,昔日你對奴有救命之恩,奴對你早無隔閡之心,況且如今你有傷在身,又何必在意塵俗之禮?”
君複實感無奈:“王姑娘,這麽久以來莫非你還看不懂我林君複的心意?”
她目光瞬間黯淡下來,絕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她微微點頭:“看得懂……隻是奴並不曾想與鶴兒姐姐爭任何名分,奴隻想伴在林郎左右,僅此便可心滿意足。”
“不可。”他果斷說道。
“奴隻默默守在林郎身邊,莫非這也不可?”
“你在與不在與我本不相幹,隻是你在她便難以心安,因而你……”
“君複!”一旁的李崢終於開了口,他擔心他再說出傷她的話。
碧池點了點頭,神情落寞道:“我明白了……明日我就起程返回故裏。”
聞言,君複卻道:“能否請王姑娘再多留幾日?”
他們都詫異地看著他,一臉驚訝。隻聽君複接著道:“鶴兒身上有傷,我不便替她上藥。”
……
夜裏,鶴兒的房裏已然熄了燭火。
鶴兒渾身又痛又癢,實難入睡,對麵的碧池也是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鶴兒低聲道:“你真的決定了?”
“恩。拜托鶴兒姐姐,替奴照顧好林郎……”
“那……你李大哥對你的心意,你知道嗎?”鶴兒試探問道。
她頓了頓“恩”了一聲。鶴兒微微有些驚愕,接著問道:“那你……和他……”
“不會!”她翻了個身,良久才道,“如果奴不曾見過燦爛日光,或許還可以忍受空洞的黑暗,隻是如今見過了,再不能了……”
幾日後,李崢和碧池離去,碧池哭得天昏地暗,李崢與君複告了別並說會親自送她回家。
鶴兒的傷漸漸好轉……
時光漸行漸遠,不著痕跡間又是一年溜走。
兩盞鮮豔的燈籠映著漫天輕盈的雪花,竹屋籠罩在一片靜謐的祥和之中,室內炭盆燒得火紅,桌上幾道精致的酒菜。
舉杯歡醉,飲罷飛雪,茫然又一年歲。
暖酒入腹,鶴兒頰邊漾紅,有所感觸道:“日子真快,又是一年過去了,何必這樣快呢?”
她對自己許下的承諾——一旦適應了這裏的生活,就放林大哥走,不知該不該兌現?
可是這裏真的可以沒有他嗎?他真的可以沒有他嗎?
她想著傷感,又多飲了幾杯,由於是元日,君複也不想攔著,說道:“人生無所謂長短快慢,無悔於自己便好。”也陪著飲了多杯。
而對於他而言,能一生守護著那個唯一對的人,便是無悔了。
鶴兒不勝酒力,眼神愈見迷離,口中呢喃道:“可無悔於自己,就要有愧於他人,又該怎麽辦?”
突然她握上他拿著酒杯的手,杯中酒映著燭火的明暖,柔柔稠稠浮蕩不定,君複愣了一下看向她。
她道:“你走吧,何必要在這裏過清苦日子,別再回來了。”
他知道她喝醉了於是道:“別說醉話了,我扶你回房間。”說著走過去想要攙起她。
她推了他一把,嘴上不依不饒道:“你走不走,我在趕你走你聽不懂嗎?”
“這是我唯一的家,我不會走的。”
“那好吧。”她被一邊攙扶走向房間一麵說道,“你自己不肯走的,別怪我沒趕過你,你一走小靈小雪就不愛吃食,我是看在它們的份上才留下你的……”
君複嘴角含笑,“嗯嗯”點頭答應,把他扶到了床邊,他剛想站直身體,卻被她環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又拉了下去,他本能地以雙臂撐住床沿,幾乎碰觸到她的唇,隱約嗅到了她甜潤的呼吸。
他與她拉開些距離,可以看清他的表情,隻見她正調皮地衝他笑著,她的容顏加上些俏皮味道,著實讓人難以抗拒。
再加上君複也喝了不少酒,此時隻覺得胸膛發熱,燒得他連站直身體的力氣都沒有,呼吸也逐漸緊促起來。他閉了閉眼睛,努力抑製著,盡量使自己冷卻。
鶴兒這時將他抱得更緊,在他耳畔低聲說道:“我真的好怕你離開我。”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畔,放佛醉人春風入園綻放了他的心蕾。“你不走真好。”她接著幸福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小口。
君複最後的抵抗就在這一個吻中徹底崩潰,隻見他輕柔地托起鶴兒的臉,傾世無雙的容顏嵌著兩剪脈脈秋水,又多了迷離的醉熏意味,他頓時感到耳根發燙情不自禁。
一顆心時兒飄忽至雲天之際,時兒又墜入無底深海,又如柳絮輕擦,酥癢難耐。身體裏似乎蘊藏著一團火焰,在他體內洶湧地翻滾,五髒六腑都倍受煎熬。
她依舊衝著他盈盈地笑著,冥冥中恍如有一隻無形的手推著他低下身體,逼向她的紅潤的臉龐,直到觸到她嬌嫩的嘴唇。
那一刻,他的雙唇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她的唇微涼,他的炙熱由此終於得到了一點解脫,鶴兒微啟的雙唇如同一朵待放的罌粟花,引他迷醉,無可自控。
她柔軟的身體突然一震,僵硬了片刻,卻也沒有躲閃。
他輕慢地親吻著她的唇,猶如蝴蝶戀花,卻比之更為憐惜,溫熱的手掌放在她的腰際,溫存的摩挲著。
她的手臂竟也不由自主地懷上他的腰,鮮嫩的唇瓣隨著他的溫柔的舒緩漸漸律動起來。
他終於離開了他的唇,托著她的身體漸漸下沉。他支起身體側身而臥,另一隻手在她身上緩緩滑過,於她腰際處停下,修長靈秀的手指慢慢解開她的衣帶。
窗外風起,細雪斜飛,被窗外的火紅燈籠一照,仿佛雪花是粉紅色的,妖嬈奇豔。雪花簌簌打在窗上,放佛在爭先恐後想要望一眼室內的柔情蜜意。
鶴兒看著自己的內衫從眼前被掀過,眼底少了迷離之色,卻多了羞澀之感,不敢再多看,索性緩緩閉上了雙眼。
翠綠色抹胸映襯著她羞紅的臉,宛如碧綠色荷葉上方開出一朵清麗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迷人到了極點。
他隻覺得渾身更加的火熱,甚至使得他口幹舌燥,心裏的欲望叫囂著想要吞沒他的殘存的理智。
她微微喘息,緊張而壓抑,一隻手死死攥著被褥一角,手心裏的汗已將被褥浸濕。
終於,他手撫上她的肩,溫柔的輕喚:“鶴兒……”
她柔軟的身體微微一顫,呼吸更加急促起來。
他的頭緩緩沉下去,火熱的嘴唇吻上她雪白的脖頸,溫存如水似在安慰她不要害怕。
鶴兒不由自主地輕“嚶”一聲,他的吻沿著她漂亮的鎖骨向下移去,如朝陽浸染雲彩映照出無時無刻不在的繾綣與纏綿。
突然他的唇觸到明顯的凹凸感,他微微起身定睛一看,是當初的箭矢留下的傷疤,與此旁邊還有一處更深的,他頓時心中一慟,恍如她是一隻僥幸逃脫火海的燕尾蝶,原本已是傷痕累累,他又怎能趁她酒醉之際再度傷害她呢?
細思來,受傷的她落在他的掌心,萬分信任地將命運托付於他,那麽他待之怎樣的珍視與嗬護都不為過,又怎能讓她不明不白交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