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池鎮
林驚羽自原路返回，這次卻是風平浪靜，什麽事也沒發生。
離開滴血洞之後，林驚羽突然有點迷茫，不知道要去那裏，微微思考，便隨便選了一個方向，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前搖去。
蒼穹之下，古道之上，隻見一青衫少年緩緩而行，仔細一瞧，這少年雖看起來是自遠方跋涉而來，但是並無絲毫風塵之色，兼之身上一概孤傲氣質，料想並不是一般人物。
這一日，林驚羽忽然感覺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凝目向前方望去，古道前頭，卻是有一個小鎮，看去規模雖然不大，但可能是在這古道之上，人卻是不少。
林驚羽心中一陣歡喜，倒也暫時忘卻了煩惱，這三日來路上都少有人煙，看到了這樣一個小鎮，倒也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走到近處，隻見鎮口路旁，立著一塊石碑，上邊刻著“小池鎮”三個字，想來是這個小鎮的名字了。
看到這個名字，林驚羽渾身一震，喃喃道：“我不想到這來，沒想到，終究還是來了！”
林驚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呆立這石碑之前，過往出入的行人看到，對著林驚羽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那小子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卻好像是個傻子似的。”
周圍嘈雜的聲音經林驚羽驚醒，聽到眾人的議論聲，林驚羽好氣又好笑，苦笑一聲，袖袍一揮，信步向鎮子中走去。
古道從這小鎮上直穿而去，路旁有屋舍簷宇，也有些商鋪，不過更多的，倒是些在道路兩旁直接擺攤的小販，沿街走去，叫賣聲不絕於耳，真是一副世情畫卷。
林驚羽找到一家小客棧，走了進去。
“小二，弄幾個小菜，再來壺好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
喝著小酒，吃著小菜，卻是幾分愜意，緩解了路途上帶來的一絲疲憊。
一杯接著一杯，微微的醉意襲來，突然一道聲音自耳邊傳來。
“這位小哥，你烏雲蓋頂，印堂發黑，麵有死氣，大事不妙啊！”
林驚羽本來正喝得興起，突聞這聲詛咒，頓時被口中的酒水嗆住：“咳咳咳……" 看到林驚羽被嗆住，又傳來這道聲音，道：“看看，我都說了嘛，你，烏雲蓋頂，印堂發黑，大事不妙啊！你看，這麽快就應驗了！”
林驚羽聽得臉上一黑，抬頭向那聲音處看去，隻見身旁站著一個老頭，須發皆白，麵容清庸，看去竟有幾分鶴骨仙風，得道高人的模樣，讓人這第一眼看去便有了幾分敬意。
而在老人身邊，還有個八、九歲的小女孩，紮著兩根衝天辮子，生的是活潑可愛，手裏拿著一串冰糖葫蘆，正在津津有味地吃著。
林驚羽見這老人仙風道骨的，確實有幾分風采，想起剛才老人說的話，於是上前問道：“老人家，你剛說我……？”
那老頭皺緊眉頭，上下打量了林驚羽一番，直看得林驚羽心裏七上八下的，這才道：“唔，看來你果然是有大凶之災，不如請到一邊，待我為你看上一相，如何？”
“看相？”林驚羽怔了一下，這才注意到那老頭手邊還拿著一根竹竿，上麵掛著一塊白布，寫著四個字：仙人指路。
原來是個看相算命的，不過話雖如此，林驚羽心中卻沒有輕視之意。原因無他，當年創立青雲門的青雲祖師，便也是個江湖相師，當然現在青雲門中是無人會這一行了，但青雲一門一向對相師十分友善，否則豈不是欺師滅祖？
林驚羽想了一下，道：“那好吧！煩請老人家幫我看一相吧！”
那老頭嗬嗬一笑，用手一指林驚羽剛才坐的餐桌那，道：“那我們坐下說話吧！”說完轉身走去。
林驚羽正與回身坐下，忽聽身旁有個清脆聲音道：“大哥哥。”
林驚羽一呆，卻見是剛才站在那老頭身邊吃冰糖葫蘆的小女孩，此刻不知為何叫了他一聲。看著她紅潤的臉龐，極是可愛，於是林驚羽微笑地俯下身子，道：“什麽事啊！小妹妹？”
那小女孩嘴角咀嚼著，吐出了幾個核，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看著林驚羽，央求道：“大哥哥，小環的糖葫蘆吃完了，你能不能給我買個？”
林驚羽聽到小女孩的這番話，嘴角無語地抽了抽，看著這小女孩這般可愛，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緊緊地看著你，讓人不忍心拒絕，於是道：“好，大哥哥這就給你去買，你等等。”
說完林驚羽抽身便閃，一邊心中默默念叨：我不是蘿莉控，不要誘惑我！我不是蘿莉控，不要誘惑我！……
過了一會，林驚羽買到糖葫蘆回來，將糖葫蘆遞給小環，小環接過糖葫蘆，開心地拍了拍手，雙手抓住林驚羽的左手，道：“大哥哥，你真是個好人。”說完，嗬嗬一笑，轉身跑到那老者的身邊，隻留下林驚羽左手沾著甜膩膩的幾塊冰糖呆立在那裏。
林驚羽默然，收到了一張好人卡。
收拾好心情，林驚羽轉過身來，剛想請老者為他看相，那名叫小環的小環的小女孩再次跳了出來。
“大哥哥，你先等等，我有一個小秘密，想要對爺爺說！”說完轉身看著那老者，道：“爺爺，爺爺，你跟我出來下。”
那老者苦笑一聲，站起身來，對著林驚羽抱拳一禮，道：“老夫這孫女著是有些頑劣，還望小兄弟莫怪！”
林驚羽看到這情況，唯有微微一笑，道：“沒什麽，老人家您先去吧！”
過了不一會，老者便同那叫小環的小女孩走了進來。
待眾人坐定，那老者輕捋胡須，微微笑道：“那麽，就讓我為小兄弟看看手相吧！小兄弟，你把左手伸出來。”
林驚羽依言將左手伸出，老者仔細地看了一番，忽地臉色一變：“哎呀”一聲。
林驚羽吃了一驚，道：“怎麽？”
那老頭也不多話，隻用手在林驚羽掌心上一指，道：“小兄弟，你可看到了自己這條命理線嗎？”
林驚羽看了一眼，自然不知有何奧秘，茫然道：“什麽？”
老頭麵色凝重，道：“老夫看你這條命理線，非與常人一般，是在開始一初，便有一道大缺，此主你年幼時必定有一場大難，且此難極深且巨，多半你身邊親人好友也牽涉其內，生機渺茫啊！看這樣子，隻怕令尊令堂多半也是在此一劫數中不幸辭世。”
林驚羽心中一酸眼中閃過一絲悲痛之色，此刻卻是對這個老人的相術有了幾分信任，澀聲道：“老先生，你說的一點都不錯。”
那老人歎息一聲，隨即又道：“本來這般大難，連你也逃脫不過，但你命中有福，在此大缺位置，卻有‘玉新格’框住，使之連續命理，再續生機，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林驚羽沉默片刻，忽道：“那今日老先生說我還有大凶之相，不知道有什麽禍福，請賜教！”
那老頭微微一笑，忽然間咳嗽了兩聲，道：“這個，這個……”
林驚羽訝然，道：“怎麽了，老先生？”
那老人笑了笑，道：“不瞞小兄弟說，老夫當年出道時，曾立下為人看相必定收錢的規矩，如此……”
林驚羽醒悟，連忙道：“卻是我疏忽了，老先生請說，要多少錢？”
那老人微笑著看著他，道：“一次十兩紋銀。”
林驚羽赫然一笑，道：“老先生相術如此神準，十兩紋銀卻是不算太貴。”說完，自懷中掏出十兩紋銀遞給那老者。
那老頭把銀子收好，端正臉色，又仔細地看了看林驚羽的麵容，道：“小兄弟，我看你印堂發黑，烏雲蓋頂，顯然運道不佳，此去前途必定多有艱險，不如還是轉回吧！如此一切自然化解。”
林驚羽吃了一驚，道：“就這樣嗎？”
那老頭點頭道：“不錯。”
林驚羽皺了皺眉頭，沉默了下來。
老頭勸道：“小兄弟，什麽事能比自家性命更重要了？還是轉回吧！”說完，雙手一拱，道：“江湖相見，便屬有緣，來日當再有會麵之份，我們就此別過。”
林驚羽默然無語，靜靜地看著這一老一少走出客棧消失在人流之中。
轉過街道拐角，那老頭與那小女孩同時躲起，轉回身探出一點腦袋向那客棧門口看去，並不見有人出來。
“嗬嗬，又到手十兩銀子。”那老頭突然變了一副神態，拿出腰裏的銀子仔細看了看，嗬嗬笑個不停，倒是那小女孩臉色鎮定，瞄了他一眼，道：“爺爺，你怎麽又做出這個樣子？”
那老頭嗬嗬一笑，把銀子收起，對著他的孫女笑道：“小環，我真是沒白生你這個孫女，還不到十歲，居然就能把人的前半生看的出來，假以時日，必定是我相學一道中出類拔萃的人才。”
小環哼了一聲，道：“那些粗淺的相書有什麽難懂的了，明明是爺爺你自己昔日不用功，居然還好意思說！”
原來這爺孫兩人，真正有本事的卻反而是那小女孩，將林驚羽命相看明白幾分，抽空告訴了她爺爺。
那老頭顯然很是寵愛這個孫女，被她說了也不在意，笑道：“你可不要小看爺爺給你看的那幾本相書，‘命理九算’與‘玉柱相學’，那可都是我們老祖宗青雲子傳下來的，也就是你天資聰穎，對這相學獨有天賦，換了常人，嗬嗬，比如爺爺我這樣的，看了一輩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小環啐了他一口，轉過頭去，問道：“那你剛才說他什麽前途艱險的，又是怎麽回事？”
那老頭嘿嘿笑了一聲，道：“自然是我騙他了，不過你看他氣色前途如何，可是真有禍事？”
小環搖了搖頭，道：“我隻看懂到了‘往生相’，至於‘後生相’也隻接觸皮毛，說不準的！”
老頭點頭道：“不錯，往生相俱是過往定數，不可改動，自然好看；後生相乃未來未知未定之數，是我相學一門最高境界，哪有那麽容易。”
小環聳了聳肩膀，與爺爺二人一起向前走去，道：“不過以我所知看那人，麵色命理.……”
“二位這是欲往何處啊？”突然一道聲音帶著幾分懶散，自身後悠悠飄來。
老頭與小環聽聞這道聲音，身子猛然一僵，緩緩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幾分僵硬的笑容。
卻是林驚羽懷抱斬龍劍，悠哉地站在兩人身後，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那老頭看著林驚羽麵色不善，臉上的笑容更是艱難了幾分，重重地咽了口唾沫，道：“這個，這個，我們.……跑！”
老頭正說話間，右手突然使出一道符篆，隻見一道黃光閃過，那老頭與那小女孩便已不見了蹤跡。
林驚羽冷冷地哼了一聲，道：“算你們溜得快，這次便饒了你們，下次，哼哼，別讓我在看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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