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開個工廠吧
心血來潮的想法也是想法。
比如，很多人都有“世界那麽大，我想去看看”的念頭。
有的人就直接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而更多的人卻是因為“錢包那麽小，哪兒都去不了”想想就隻能是想想。
那是無奈，也是對生活的妥協。
鬥士是有的，他們代表了改變，隨性、任性的後果，他們也不會去考慮自己能不能承受的其，有好的，也有壞的，但畢竟是少數。
更多的，則是一個妥協接著另一個妥協。而讓這些妥協產生的，往往也伴隨著責任。
楊瑞從來都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永遠也成為不了鬥士。
以前不名一文的時候，他連自己的生活都掌控不了，他能隨性做出的決定，所能改變的隻有他自己。
而現在的他，如果要做決定，所能改變的就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整個兒公司上上下下四五十口子人，都會因為他的決定而受到影響。
在絕大部分人都反對他的決定的時候，他隻能選擇妥協。
但是，在蘇曉問他“你真想開工廠啊”的時候，楊瑞還是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是啊，好處都擺在那兒呢，不過……可能真的是我欠考慮了吧。”
這個回答有點頹唐，但沒辦法。蔡可比他清醒多了，他說的那些事情都是擺在臉上的問題。
那些問題，還都不是分分鍾可以解決的小事。
真要頭鐵一波，其後果也很可能是他所承受不了的。
或許接到老鄭請柬的那天，蘇曉跟他說過的“早作打算”才是讓楊瑞忽然多了這種想法的誘因，可楊瑞卻不會隨便把這個鍋甩給女朋友。
作為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責任和擔當。
而一旦有事朝著不好的一麵發展，就開始甩鍋說諸如“都怪你如何如何”，“是你說怎樣怎樣的”第一時間想著摘幹淨自己的做法，楊瑞不屑去做。
因為，他覺得那樣很不男人，也很不仗義。
既然你做了，那就是你的決定，決定這種事，沒有人可以幫你做，做了就是自己的。事後再怨人，有何意義？早幹嘛去了？
所以，楊瑞想要開工廠的想法被身邊人斃了，他心裏有點難受是真的，卻不會去怪別人，隻能跟蘇曉說，是他自己考慮不周。
好在他還年輕，也可以用“還不成熟”來當作台階，也好在公司同樣年輕，不會有大公司的種種桎梏，也不會因為老板的這一舉動給他在權威上造成損害。
“那……你開還是我開，有區別嗎？”蘇曉捏著楊瑞的臉，拿手指頂起他的鼻子，將他的臉弄成了小豬的造型。
聞言，楊瑞眉頭卻是一蹙，說道：“你要去弄工廠？那公司這邊怎麽辦？誰來接你的班？”
“你想的的還挺美啊，老板娘的班我看誰敢接？”
蘇曉知道楊瑞的意思，卻還是給他打了個岔。
“這個沒毛病，可你要去你弄工廠，我就不能天天看著你了呀。”楊瑞絲毫不懷疑蘇曉有那個財力和能力，如果她能開起一家娃娃機工廠，對瑞和來說絕對是最有力的補足。
娃娃機跟互聯網掛鉤，形成不需要投幣而改用微信的模式市一中必然的趨勢。如果有一家生產工廠，跟瑞和技術部合作之後，即便以後海豚寶寶有了大量的競爭對手，他們甚至可以直接從競爭對手，變成有需求的客戶。
還有什麽是比這樣更舒服的？
麵包的口味千萬種，可做麵包你得有麵粉吧？我有自己的麵包店，可我也有提供麵粉的工廠，就算麵包店再多，你還能不用麵粉嗎？
“這樣啊？那麽舍不得我啊？”
“別膩歪我啊，這可是在辦公室。”
被女朋友騎在身上，換了誰能沒點反應？
看著楊瑞發窘，蘇曉樂的就像一隻偷到了母雞的小狐狸。跟他鬧了一會兒，也知道在辦公室不能太過分，還是放過了他。
“工廠的事情，我來想辦法就是了，你別擔心了。不過，我也覺得盯著你比盯著工廠要合適，如果我不在了，你這個壞家夥找個狐狸精過來怎麽辦？”
“哎呀，這個不存在的。”
“不存在？這可說不準哦。”
被蘇曉眯著眼睛瞧著他，再聽著她那話，楊瑞心裏沒來由地就打了個突突。
嗯……可能，這個就叫做賊心虛吧。
——
“你不是正在跟人合夥兒做生意嘛？怎麽有空跑來看媽媽？”
當遠在即墨工廠裏的許美靜看著女兒突然來了的時候，很是意外。
年前她偷摸兒把自己公司給賣了的事情，許美靜是事後才知道的。最初她還是有些生氣的，但後來蘇曉說她跟朋友合夥做生意，且最近一段時間也的確沒有再跟家裏拿錢，顯得一副“財務自由”的樣子，許美靜也就隨她去了。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女兒之前給自己介紹的那個單子。
本來許美靜以為那隻是一錘子買賣，可哪裏知道，後續的訂單是一筆接著一筆，一筆比一比的金額大。
雖然品質沒有第一批那麽高，但是架不住人家數量要的多啊。
她很好奇，蘇曉的那個朋友到底是做什麽的，居然會要那麽多絨毛玩具。
但是問過蘇曉好幾次，她也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怎麽也不肯說。
要不是她隻是做玩具生意的，許美靜說什麽也要搞個清楚，再加上對方付款從來都十分及時，單子又多，許美靜也懶得去刨根問底了。
”這不很久沒看見媽媽了嘛，甚是想念。”蘇曉把包包隨意地一丟，一屁股就坐在了老媽的辦公桌上。
“喲？新款的呀？看來你最近的生意不錯？”許美靜撇了一眼蘇曉放在桌上的包，調侃道。
“喂，老媽，我是來看你的，可不是給你來炫包的。”
“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有事兒說事兒，我這兒還忙著呢。”許美靜沒好氣地說著，如果蘇曉直接說她有事也就罷了，可非說什麽想她了，這就讓許美靜氣不打一處來了。
說起來也是傷心，總是想著讓女兒找個好人家，可也因為這事兒蘇曉跟許美靜母女倆爭執了好久，一度弄的倆人都很疲憊。
這種狀態下，蘇曉要是說想她了，那真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我有一個假媽媽。”
“我有一個假女兒。”
“好吧，我還真有事兒。”蘇曉自覺被打敗，無奈隻好準備先交個底。
可是，許美靜去沒有給她先開口的機會：“事先不急著說，先和我說說你那個男朋友的事，他到底是幹什麽的？”
去年中秋節，蘇曉最終還是承認了有男朋友的事，但是更多的關於那個男孩的信息，蘇曉則是死活都不說了。不管許美靜怎麽問，蘇曉就是那副打死都不說的樣子。節後要不是蘇雲海攔著，她都想找人去查查了。
“曉曉也不是小孩子了，對待感情上，她自己也有數，你就別去瞎攙和了。她不想說自然有她的道理，等她想說的時候，自然就說啦。”
這是蘇雲海的原話，許美靜勉強接受了。
但這一次閨女親自送上門了，憋了許久的許美靜總要問個清楚的。
“他？他是你……欸？你問主業還是副業？”
蘇曉倒不是有意瞞著他們，她當然也想大大方方地帶著楊瑞以最高的姿態出現在爸媽麵前。隻是她在那個時候，她不能確定爸媽的態度，加上那會楊瑞也沒有辦法跟現在相比。在蘇曉看來，那是時機未到。
現在則不同了，短短一年的時間，她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他成長起來，且那速度已經遠超了她的預計。
不過，在老媽問起的時候，她忽然想起當初跟楊瑞的約定。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把我介紹給你爸媽的時候，能說我是一名寫手。”
蘇曉知道，那不是楊瑞矯情，而是他的情懷。
所以，她在回答媽媽這個問題的時候，本來想說楊瑞是你目前最大的客戶，卻及時刹住了車。
許美靜一聽女兒這話，樂了，饒有興致地問道：“怎麽還有主業副業？那麽他主業是做什麽的？”
“他主業啊，是一個網絡寫手。”
“網絡寫手？”
當許美靜聽到這個令她稍顯陌生的詞時，微微一怔，問道：“那是幹什麽的？”
“寫網絡小說的呀。”
許美靜蹙眉道：“寫小說的？那能賺錢？”
“怎麽不能？你成天看不厭的《甄嬛轉》不就是網絡小說改編的麽？”蘇曉解釋著。
聽她這麽說，許美靜的臉色稍霽，又問：“那他寫過什麽？出版的？還是拍的什麽電影？”
“呃……這倒還沒有。就是一般發在網站上的小說啊。”
“這麽說就沒什麽名氣咯。”
“嗨，總會有的嘛。”
“曉曉，不是媽媽說你，你也不小了，別整天想些風花雪月的，你得麵對現實，那些自詡文人的，屁本事沒有，就憑一張嘴，那樣的男人不值得你托付的。”
在許美靜看來，蘇曉完全是被那人的甜言蜜語給蠱惑了，她不了解寫手這個行業，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判斷，且……她判斷的大致也沒錯。
寫手，如果是知名的，出版過的，改編過的那是賺錢的，可是，在那之前，甚至連很多普通的上班族都不如。
許美靜說的語重心長，蘇曉卻是臉越來越黑。
她有些羞惱於母親的市儈，也沒有想到媽媽根本就不認可楊瑞的情懷。
一個自己看中的男人，一個她早就認可，且經過一年的觀察已經確認自己沒有看錯的男人，卻被老媽說的這樣不堪。
“可是他還有副業。”
許美靜擺擺手，說道：“主業都這樣了，還說什麽副業？這事兒我不同意，你自己有點數。”
“我……”
“我現在很忙，現在趕緊說你過來有什麽事。”
許美靜不耐煩的態度讓蘇曉感覺胸口悶悶的，本來想解釋一下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索性不說了。
你同不同意是你的事，反正就憑楊瑞是你最大的客戶，你自己看著辦。蘇曉心裏想著，嘴上則問道：“好吧，這事兒先放一邊，媽，你現在想不想拓寬下你的業務。”
蘇曉這話題跳轉的有點快，許美靜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道：“怎麽想起問這個？什麽叫想不想拓寬業務？怎麽？你又有新單子介紹給媽媽？”
“差不多一個意思吧，我想開個生產娃娃機的工廠。”
“娃娃機？”
“對。”
“你之前給我介紹的那個叫瑞和科技的公司，就是做娃娃機的？”許美靜眼睛一亮，馬上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蘇曉點點頭，說道：“差不多，但和一般傳統的娃娃機不同。是跟互聯網掛鉤通過微信支付付款遊玩的新型娃娃機……”
蘇曉說要開一家工廠，光憑她自己是肯定不行的。
但是她不行，她卻覺得她老媽一定行。
媽媽的玩具工廠和瑞和又不一樣，她是老牌的場子，經營十好幾年了。公司構架和業務都十分的穩定。
如果老爸再能出點錢，投個資，老媽完全可以從玩具廠跳出來，主抓娃娃機的生產。
瑞和這邊提供連接平台，隻要媽媽把工廠開起來，客戶都不需要她去找，瑞和就是現成的。
一方麵，可以節省瑞和娃娃機這一項的成本，另一方麵，老媽這邊又開拓了一條財路。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都是“自家人”，這廠子誰開不是開呢？
與此同時，工廠能保證盈利，瑞和也同樣可以借此生財。
“你是說……不用擔心客源？”
“是的，瑞和現在已經有好幾家代理商了，以後還會更多，在簽訂代理合同的時候，娃娃機是瑞和指定的。這種情況下，工廠還用擔心客源嗎？”
“如果是這樣，這個工廠還真可以做一下，隻是……瑞和自己為什麽不做？”
“沒有經驗，也沒有精力和財力。”
“你這麽來遊說我，你跟那個瑞和什麽關係？”
“這就是我跟朋友合夥做的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