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終於等到郎騎竹馬來
“小姐，今兒晚上老爺就要回來了。”花朝看著仍然在設計首飾的唐綰，忍不住提醒道。
“知道了。收拾收拾東西，這些日子讓宣景輝打理馥玉樓的生意。”
“小姐，老爺這一走就是一年多，聽說這場仗打得很艱苦呢。”花朝邊收拾衣物邊說。
“是啊小姐，聽說四皇子也跟老爺一起回來了呢。”秋月說出這句話後，唐綰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細心的花朝發現了唐綰的失神，瞪了秋月一眼。
四皇子，我等了這麽多年…你還記得我嗎？
“小姐？”
“哦，收拾妥當了就回侯府吧。”
※※※
安燁候府。
“綰兒，你回來了。”說話的這個男人身材修長，五官輪廓分明，細細看上去與唐綰有些相似。
“大哥，聽說父親要回來了，我回侯府住一陣子。”
隻是住一陣子麽…唐修南心想，明明是還沒出嫁的自家妹子，一個月也見不上幾次麵，更何況出嫁以後了！
唐修南正想著，身後傳來了一個婦人尖酸的聲音，“喲，這不是大小姐嘛，怎麽今兒個賞臉肯回侯府了？是不是外麵的野男人不要你了，嘖嘖嘖，這個時候想起侯府的好了？”
“容姨娘真會說笑——”唐綰的話才剛說了一半，就被爽朗的聲音蓋過了，“我安燁候的寶貝女兒不在侯府住還能在哪住？”
唐綰本來冷冷的表情一下變得無比燦爛，幾乎是蹦跳著撲到唐父的懷裏，“爹，你這麽久都沒回來，綰兒都要想死你了！”
“爹這不是回來了嗎？你不在的時候那幾個臭小子有沒有欺負你啊。”
而此時唐修南的臉都黑了。爹，知道你喜歡女孩，也不用偏心到這種程度吧……
“有大哥在，他們哪敢欺負我啊。”唐綰向著唐修南的方向努了努嘴。
聽見了這句話，唐修南本來下著傾盆大雨的內心頓時陽光燦爛了！果然沒白疼她！
而安燁候就像沒看到唐修南和容姨娘一樣，摟著唐綰就進了正廳。
“還愣在這幹什麽，還不趕緊去給綰兒道歉！”唐修南把在安燁候這受的冷落全都化為怒氣發泄給了容姨娘。
容姨娘進了正廳，安燁候都沒抬眼看她一眼。本來容姨娘姿色就不是甚好，隻是念在是正妻薑氏家的人才把她收為姨娘。在安燁候出征之前容姨娘就被冷落，今日一進門就聽見她這麽侮辱自己的寶貝女兒，更是忍無可忍！
“老爺，妾身今天的話是有些過分，可大小姐經常不回府住也是事實啊。”容姨娘楚楚可憐地看著安燁候，看起來真是委屈至極。
“綰兒，她說的是真的？你經常不回府住？”
“爹，馥玉樓的生意很忙，我常常在晚上畫畫稿，索性就住在那裏了。再說了，爹又不在侯府，回來也沒什麽意思。”唐綰也是一臉委屈。
安燁候刮了一下唐綰的鼻子說，“你就會拍馬屁！爹不在你還可以陪陪你娘啊，馥玉樓的聲音自己忙不過來就交給宜景輝打理。可別把自己累壞了。”
“你都聽清楚了？再有一次這麽羞辱綰兒，我看這侯府你也不用呆了！”安燁候的語氣一下從無比的|寵|溺變得威嚴不可動搖。隱隱約約能看出戰場上那個說一不二的大將軍的身影。
容姨娘嚇得臉色煞白，急忙說，“妾身再也不敢了！以後妾身一定待大小姐如同己出！”
“回去反省吧。我跟綰兒有話要說。”
“是，老爺。”容姨娘急忙往外走，一著急踩到了自己的裙角，幸好扶住了門框，才沒摔個狗啃泥。
唐綰輕笑一聲，“爹，你要跟綰兒說什麽啊。”
“綰兒，我這次回來，帶回了四皇子。”
唐綰雖然早有準備，在聽到這句話之時，仍然是心裏一震。安燁候看到唐綰這個反應，就知道了她還記得當年跟四皇子之間的承諾。
“綰兒，四皇子托我問你，你還願意嫁給他嗎？”
多年以來的等待終於要有結果了，唐綰此時心裏卻隻有無盡的辛酸，她咬著嘴唇，輕輕點了點頭。
果然費勁心思把四皇子帶回來是值得的！安燁候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心想，四皇子我把綰兒就交給你了！
※※※
是夜。
唐綰睡慣了馥玉樓有些硬的床，在侯府軟和的床上反倒睡不著了。估摸著外麵已經快要天亮了。
“誰？”窗外有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無人應答。而過了幾分鍾，一個唐綰無比熟悉的聲音響起來，“綰兒，你還記得你榮晨哥哥嗎？”
“四皇子？”唐綰還是不敢確定。
“郎騎竹馬來。”
“繞床弄青梅。”
“這下該相信我是你榮晨哥哥了吧？”
“可…你這時候不應該進宮見皇上嗎？”唐綰想到自己隻穿著中衣，臉上都有些發燒。
“我謊報了我的行程，父皇現在以為我還在趕路。所以準了安燁候明早和我一起上朝。”
唐綰聽著司榮晨的聲音，一時間所有的辛酸委屈都湧了出來。她想起了剛剛聽到司榮晨被當做人質之時，正準備畫畫的筆掉到宣紙上，汙了畫，失了神。她想起叔識侯家的人提親之前自己往臉上貼的人皮，嚇走了提親的人，卻也落了一個邵城第一醜女的名聲。
“榮晨哥哥，我好想你…”
“綰兒別哭，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們很快就會成親了，然後我們就一起在一起好不好？”
“好。”唐綰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用力地點點頭。
司榮晨摸了摸唐綰的頭，滿臉不舍地說，“我不能在這呆太久，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等我來娶你。”
※※※
與此同時。麟王府。
司遇正緊咬著牙關，試圖讓自己不要喊出來。他原本好看的臉此時已是一片扭曲，脖子上覆蓋了一層蛇皮一樣的鱗片。
“王爺，要不試試解毒吧。”
司遇早已痛的說不了話，此時恐怕他一張嘴就會忍不住喊出來。他隻能艱難地點了點頭。
“王爺，忍著點。”申成用快刀割開了司遇左手臂上的鱗片，頓時鮮血淋漓。而此時司遇的全身都在劇痛，根本感受不到申成的動作。
申成取出了那狐狸墜子，小心地放在那口子上。又從桌上拿了個小白瓷瓶，往傷口上倒了不知道什麽粉末。司遇頓時感覺手臂就像火燒一樣，再也忍受不住，“啊——”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司遇的臉已經蒼白得看不出任何血色，額頭上的汗珠擦了又冒出來。可身上的鱗片沒有任何變化，疼痛也沒有減少一分。
“這…這不是…冰狐狸…”司遇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拿出來吧…沒用的…把藥拿來…”
“可是王爺，那藥不能吃得這麽頻繁，穀主說這藥吃多了會有副作用的…”
“狗屁副作用！你難道想看我這麽去上朝嗎？”
申成伺候著司遇吃完了藥。不過幾分鍾之後，司遇身上的鱗片就漸漸消退了，他的臉色也多了幾分血色。
“王爺，這玉墜不是冰狐狸，接下來該怎麽辦？”
司遇用手摩擦著玉墜，眼前卻浮現出了唐綰睡著時候恬靜的容顏，又想起那份尺寸不對的畫稿。“這一切都是唐綰設計好的，從畫稿到狐狸，她就是在故意整我們！”司遇再一次咬緊牙關，而這一次卻不是因為疼痛，而是惱羞成怒。
“要我說，王爺，既然咱們偷也偷不著，不如——”
“不如什麽？”
“不如你娶了唐綰小姐，這樣遲早能拿到冰狐狸！”申成大著膽子說了出來，眼神卻悄悄移開。不敢再看司遇。
屋裏一陣沉默。申成有點後悔了，萬一王爺發怒把自己弄到邊疆怎麽辦？自己還沒和桐玉姑娘定下婚約，要是她嫁給別人怎麽辦？
而此時司遇的內心卻是猶豫之中。娶了唐綰？雖說自己見過她的麵容，但豈不是要被全邵城人笑話麟王娶了邵城第一醜女？而且以唐綰的心機和口氣，她背後的靠山應該不隻是安燁候，自己拿冰狐狸不成反被她算計了怎麽辦？
而身上隱隱的疼痛再次傳來，司遇又想起穀主說的話，“照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就連我的藥也救不了你了。你隻有找到冰狐狸才能解開身上的毒。”
司遇看著已漸漸泛白的天空，心裏已經拿定了主意。
“本王要娶唐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