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哪來的自信
“小姐，這是賞花宴的請帖。”
“放在那邊吧。”唐綰的語氣淡淡的，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昨日朝堂之上，麟王竟然也會請皇上賜婚，他究竟要幹什麽？難道隻是為了冰狐狸？唐綰又想起了昨晚四皇子的那句“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每次自己念起這句，眼前便會浮現出跟他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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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唐綰隻有七歲，安燁候府的人|寵|她|寵|得不得了，要吃什麽點心，秋月走到邵城那頭也要給她買到，要吃什麽菜，廚房就單獨給她做。所以小唐綰那時雖然沒有胖成小肉球，臉一捏也是能捏起肉來的。
那一日薑氏要進宮見薑貴妃，小唐綰就纏著薑氏要她帶自己進宮。
“娘親，綰兒要跟你一起進宮玩嘛。”小唐綰撅著嘴，活像是一隻正在賣萌的小包子。
“綰兒乖，皇宮裏不好玩，娘親回來的時候給你帶糖蒸酥酪。”薑氏一邊摸著小唐綰的腦袋一邊說。
“可是綰兒就是想進宮玩嘛。”小唐綰的嘴撅得更高了，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小鼻子還直抽著，眼看著就要哭了。
薑氏此時也無可奈何，正要再勸小唐綰不要跟著去的時候，安燁候進了屋，“我的綰兒怎麽了？”
小唐綰一下撲進安燁候的懷裏，用無比委屈的語氣說，“爹，女兒想去宮裏玩嘛，聽說宮裏有好大好大的水池，裏麵都是錦鯉。爹，綰兒要去玩嘛。”
安燁候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他最無法抵抗的就是小唐綰的撒嬌，“好好好，綰兒要去看錦鯉，綰兒跟娘親一起去看錦鯉。”
薑氏看著安燁候那麽賣力地哄著小唐綰，雖然心裏依舊是不同意的，但也隻得帶著小唐綰去了。
安燁候府已經是非常大的侯府了，可小唐綰到了皇宮才知道，原來安燁候府隻能趕得上皇宮裏的一個院子。小唐綰看看這，看看那，看到好看的花想扯下來兩朵，結果被薑氏拽了回來，看到石獅子想摸兩把，又被薑氏拽了回來，小唐綰一臉委屈，但薑氏可不是安燁候，薑氏瞪了小唐綰一眼，小唐綰也隻能消消停停地被薑氏拽著往錦奏宮走去。
“綰兒，娘親去找薑貴妃，你要乖乖的，不要到處亂跑。”
小唐綰點了點頭，看著娘親的身影不見了，就轉身連蹦帶跳地順著來時的路跑去。她來的時候就看見那一個老大老大的錦鯉池，要不是薑氏一直拽著她，她早就直奔著錦鯉而去了。
“小姐，你跑慢一點！”雖然小唐綰的腿很短，但無奈看錦鯉的心切，花朝在後麵跟的氣喘籲籲。
隻是去玩一會，娘親不會發現吧。小唐綰一邊跳著一邊想。
小唐綰看著池中巴掌長的錦鯉，心裏想著，要是能把它們都帶回家養著就好了。
“花朝，去給我找一點吃的，我要喂著些錦鯉。”
花朝看著興致正好的小唐綰，心裏很是為難。若不去找就掃了小姐的興，若去了，小姐一個人在這…
花朝正想著，小唐綰又添上一句，“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剛才沒拉住我讓我隨便亂跑的事告訴娘親！”
“那小姐，我先去了，你一個人要多注意啊。”她家小姐抹黑人的功力，她可是見識過許多次了，保證讓你連反駁的話都找不到！
小唐綰看了一會，覺得有些累了，可花朝還沒回來。“這個花朝，找點魚食也要這麽久。”小唐綰嘟囔著。
又等了一會，花朝還是沒有回來，小唐綰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嘴撅得老高。
司榮晨第一次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小唐綰，挽著個公主髻，眉似畫，唇如染，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身穿著一身淡黃色的裙子，說不上有多可愛。剛得知自己就要前往別國當人質的司榮晨正垂頭喪氣著，忽然看見這麽個小美人，眼前不由得一亮。不由自主地就向她走過去。
而小唐綰看到一身錦衣的司榮晨，雖然看起來與自己一般年紀，周身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王者氣質，尤其是那張帥氣的臉，小唐綰一時間也是看呆了。
“小妹妹，你一個人在這裏幹什麽呢？”司榮晨覺得他活了八年，從來沒有這麽溫柔地說過話。
小唐綰還是呆滯的狀態。
司榮晨本來還滿心歡喜地等待著小唐綰的回答，見小唐綰眼睛隻是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忍不住伸手在小唐綰眼前晃了晃。這麽可愛的小美女不能是個傻子吧？
小唐綰還沒怎麽回過神，“哥哥你長得好好看啊。”
司榮晨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出來，自己就那麽好看，都能讓她看呆了麽。
“小姐！”花朝看到自家小姐跟一個陌生人在一起，心裏就開始胡思亂想，小姐該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吧？
等到花朝跑到小唐綰旁邊，小唐綰終於回過了神。
“小姐，你要的饅頭渣。”
“妹妹若是不介意，我便和妹妹一起喂吧。”
小唐綰沒說話。事實上，小唐綰的內心早已樂開了花。
“小妹妹，你叫什麽？”
“我叫唐綰。”
唐綰…安燁候的大小姐麽？司榮晨心中一喜，“我叫司榮晨，我可以叫你綰兒嗎？”
小唐綰是不知道司榮晨就是四皇子的，但花朝可是知道的，此時心裏也犯起了嘀咕，四皇子主動找自己家小姐搭話？還要叫她綰兒？這…於禮不合吧…
正在花朝想著要不要把自家小姐拉走的時候，小唐綰和司榮晨不知說了什麽，笑得很是開心。
若是真的能攀上四皇子這門親事，也是極好的啊。花朝想著，全然忘了她家小姐還沒及笄，現在談婚論嫁也太早了點……
“綰兒？”薑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小唐綰這才想起娘親叫自己不要亂跑的。
小唐綰急匆匆的應了一聲，起身就要往娘親那裏跑。
“綰兒…”司榮晨急忙叫住了小唐綰，“榮晨哥哥就要走了，綰兒以後可能很久很久都見不到我了。”
“那…榮晨哥哥，我們定一個暗號好不好，你再見到綰兒的時候隻要說出這個暗號，綰兒就知道是你了。”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什麽？”司榮晨說的很輕，就像是自言自語，唐綰隻看見司榮晨的嘴動了一動。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司榮晨提高了聲音，不舍地看著小唐綰，恨不得時間就這麽靜止在此刻。如果自己不必去別國，小唐綰是不是就能永遠陪著自己？
“榮晨哥哥，我記住了，你也不要忘了哦！”
沒想到這一別就是九年。
“花朝，給我準備衣裳，我要去賞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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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八，宮裏每年都舉辦的賞花宴。
“那是誰啊？”說話的女子身穿月白色與淡粉紅交雜的委地錦緞長裙，一雙丹鳳眼，看著就是一個蠻橫的大小姐。
“不知道啊，從來沒見過。”
隻見來人身穿桂子綠齊胸瑞錦襦裙，頭戴鎏金穿花戲珠步搖，青絲梳成反綰髻，柳葉眉，說眼睛是杏眼又像是桃花眼，鼻子小巧高挺，嘴唇薄薄，微微笑著，好像沒聽到所有人的議論，隻是徑直往前走著。
司遇聽說唐綰來了，急匆匆地往花園這邊趕。通常花園中是女賓一起聊天的，隻有在賞花後的宴席上男賓才會出現。不過有時也會有不常進宮的男賓會來賞花，這其中就有一些沒成親的公子王爺來這裏看看有沒有心儀的女子。
司遇在花園門口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優雅的身影，她今天好像更美了。司遇在心裏想，提前來贏得她的好感也沒什麽錯吧？
“綰綰，你來了。”司遇笑得很是邪魅，劍眉下的桃花眼笑著，就像是一個深邃的山洞，吸引著所有人靠近。
唐綰隻是點了點頭，目光中滿是疏離。
“那就是麟王？”
“麟王怎麽會去主動跟她說話？”
“聽說麟王前幾日在朝廷上請求皇上賜婚呢。說是要娶唐家大小姐。”
“難道…這位就是唐家大小姐？”
“可是唐家大小姐不是邵城第一醜女嗎？這個女的長得這麽美，怎麽可能？”
四周頓時議論紛紛，而唐綰依舊表現的像是沒聽見。司遇笑得更為邪魅了，“那綰綰，我們一會再見。”說完，就從唐綰的身邊走過，在經過唐綰時，在她的耳邊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早晚是我的，你的冰狐狸也早晚是我的。”
他到底是從何而來的自信？唐綰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