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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告密

  孫益堅掛斷了電話,跌跌撞撞地上樓,樓道裏的燈泡又壞了,根本就看不清路,孫益堅摔倒了不下三四次,終於還是艱難地到家了,他像是喝醉了的酒鬼,直接悶頭紮進了房間裏,把正在洗臉準備上床睡覺的屈錦文給嚇了一跳。


  “怎麽了,慌慌張張的?”


  若是擱以前,她得罵一句“你有病啊”,或者“你瘋了”之類的話。孫益堅,看到沒有,你老婆現在對你的態度都變了。


  自從搬進了這裏的兩室一廳的新房子,屈錦文的態度好了不少,而且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孫益堅不敢想象如果妻子突然失去眼前的這一切會是什麽模樣。


  “寫著湯局長家裏電話的那個條子在哪兒?”


  這條子是在中秋的時候去湯局長家,屈錦文要來的。那次拜訪,兩個人互相舔著舌頭提醒對方,周揚感覺自己的嘴唇都快要被舔破了。


  屈錦文想了一下,然後從自己帶密碼的一個首飾盒子裏拿出來那張紙條,並且得意洋洋地交給他,“放心吧,東西放我這裏你還擔心會丟了?”


  孫益堅麵無表情地拿過了紙條,然後朝著樓下走了去。


  “你幹嘛去。”


  “自殺。”


  他真的是去自殺了,當他跌跌撞撞地一口氣走下樓,然後撥通電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徹底地自殺了,他與之前的自己沒有選擇好好地告別,而是直接生猛地切斷了一切。


  十年了,他跟以前的那個唯唯諾諾不知如何進退的孫益堅徹底分手了,這非黑即白的選擇,由不得他走第三條路。


  打電話之前,他猛地給了自己一耳光,為的是不讓自己再有絲毫的猶豫。


  現在是晚上九點過一刻,按說,湯局長應該都睡著了。


  他撥通了電話,等待著忙音的過程中,大街上的汽車一輛接一輛地通過,汽車燈將他臉龐照的煞白,讓他有些驚恐。


  “喂,湯局長,我是局裏的小孫,今天下午我了解到一件事情,十分氣憤,本想明天向您匯報的,但是剛才我都氣憤的睡不著覺了,所以隻能這麽晚打擾您了。”


  周揚說的,真話不怕往大了說,就算是對麵的人聽出了些許的誇張,那也無妨。彼此心知肚明,無謂欺騙與否。


  他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結果湯局長製止了他繼續說下去,“你馬上過來。”


  孫益堅放下電話,抬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打出租了,但是他覺得一點兒都不浪費,也不奢侈,既然這個真惡人都已經當定了,那也不妨做一回假富人。


  到了家屬樓,孫益堅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在樓下把自己的外套丟在了地上,單單就隻是穿著一件薄襯衣上了樓,在樓道裏,他把自己的頭發弄亂了一些。


  這些東西都是跟著屈錦文學的。


  開門的人是沈姨,他朝著孫益堅努努嘴,示意湯局長正一個人待在書房裏。她把孫益堅領進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然後親自給他倒了一杯水,沒一會兒,書房的門開了,湯局長走了出來,孫益堅立刻起身,“湯局長。”

  “嗯,是小孫來了啊。”


  他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摘下眼鏡用手裏的眼鏡布慢慢地擦拭著,先擦右鏡片,然後再擦左邊的鏡片。


  “湯局長,這件事情我原本打算明天跟您說的,但是我心裏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就……”


  湯局長舉手打斷了他的說話,然後問道,“關於我的這七宗罪,你怎麽看?”


  “完全是胡扯!那些人完全不懂為政之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哦?那你說說,什麽是為政之道。這七宗罪裏麵,還有為政之道?”


  天賜良機,孫益堅直接現學現賣,“專製獨 裁土皇帝。那是核心一元化領導,阿貓阿狗都調出來指手畫腳,那還能幹成事?美國自不自由開不開放?一群議員商量個事情都能互相扔皮鞋,那好看?一個法律政策拖個十年八年懸而未決,那樣好看?好大喜功突出政績,這是敢想敢幹有魄力!有衝勁兒!相比那些在崗位上一縮就是幾年的窩囊廢,改革開放更需要有魄力的幹部。還有什麽以權謀私,誰不謀私?人心都是肉長的,這是體恤民情。而且從省廳到市局大大小小幹部幾百人,像湯局長這樣沒有一點兒經濟問題的幹部有幾個?依我看,陳誌朋這些人針對的不是您一個人,而是想要搞垮我們的事業,想要弄垮整個省廳,整個市局的建設事業!狼子野心,其心可誅啊!”


  湯局長長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疲憊,“你說的對,狼子野心這四個字足可以概括以陳誌朋為首的那一撮人的形象輪廓。一旦個人的私欲出現了膨脹,那麽就會失去對事物發展規律的正確判斷,這對於人民,對於國家,都是十分不利的事情。”


  孫益堅湊上前說道,“原本以為,陳誌朋做了省廳的部長,組織上定然是有考慮的,確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恩將仇報,這、這是一種什麽行為啊!”


  沈姨說動,“老湯,我看你也是,幹脆直接調到省廳去算了,林廳長好歹也是你的戰友,就算是……”


  戰友?我怎麽不知道。孫益堅心裏一咯噔,為自己漏掉這個重要信息而自責。


  湯局長從懷裏掏出一個黃色的信封,然後放到了茶幾上,“看看,是不是這封信?”


  孫益堅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這封了,然而,讓他失望的是,自己沒有當成第一,反而是當了一個老二。這其中的差距,可是不小啊!


  還是人家周揚說的對,這種事情,越快越好,要不是給他打了電話,等到明天再來,說不定還要被攆出門去呢。


  “不想看,一看這個我就生氣。”


  孫益堅是真不想看,他心裏也真生氣,但他生的是自己的氣,因為自己不是第一個來舉報的。


  湯局長無力地靠在沙發上,幽幽說道,“老沈你說的對啊,你說我在這個位置上還圖個什麽啊,還是早早地到省廳謀個閑職,然後給他們讓位才是。”

  孫益堅急忙說道,“湯局長,您要是這樣說我就不同意了。論能力,論資曆,這個局長位置是給您量身定做的,真要是讓給那些小人來坐,那是毀了我們的事業,毀了黨的基礎啊!”


  說到這裏,外麵突然有人敲門。孫益堅隱約意識到,應該也是跟自己一樣前來告密的人,這讓他稍微鬆了口氣,前後相隔不過半拉小時。


  沈姨坐在沙發上問道,“誰啊?這麽晚了。”


  “沈姨,是我。我和老劉。”


  是袁雪娟的聲音。


  是劉占生!


  湯局長重新坐直了身體,然後朝著書房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孫益堅隨即起身,走向了書房,然後把門關上了。


  雖然關上了門,但孫益堅還是小心地把耳朵貼到了門上,聽著外麵的談話。


  “湯局長,我作證,我家老劉是被那些小人給陷害的。而且他的簽名也是我逼他簽的,就是想打進敵人內部,看看他們這些牛鬼蛇神到底是想搞什麽鬼。”


  劉占生點頭不迭,“對對對,打入敵人內部。”


  他又說,“其實我早就想過來的,但是苦於手頭沒有證據,而且也怕打草驚蛇……對,怕打草驚蛇,所以就等他們準備好了再倒戈一擊,然後給您,給組織上,做一個全麵的匯報。”


  湯局長再次摘下了眼睛,但是隻擦了一個鏡框,“想匯報就匯報,不匯報呢,也沒什麽緊要的。”


  劉占生急了,“湯局長,我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匯報的啊!”


  袁雪娟幫腔,“我們家老劉就是想揭穿他們的真麵目,然後一次性匯報清楚。”


  劉占生說,“對,剛才我就把情況了解清楚了,所以我就打電話讓陳誌朋把我的名字抹掉,可誰知道,他下午就把信送出去了。這種小人還真是可惡!他原本還說要湊夠足夠多的人,但是現在看來,他是真的狼子野心啊!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一定是看到自己的陰謀被拆穿了,所以才會狗急跳牆的!”


  狼子野心。


  這個詞語自己剛才已經用過了。孫益堅滿意地點了點頭。


  湯局長笑眯眯地點了點頭,他手裏的眼鏡布始終還是在擦一塊鏡片,可見,他低頭隻是不想看對麵的那張臉罷了,“你的意思,我還是明白的。但是我想知道,那七宗罪裏麵的幾條,你貢獻了幾條呢?”


  劉占生臉色煞白,不知所謂。


  “老劉當初是被那幾個家夥誘騙著過去開會的,可能是在會上胡言亂語地對付了幾句,但是、但是那也就隻為了引蛇出洞。對,是為了引蛇出洞啊!”


  “是的是的。”劉占生點頭說道。


  湯局長說,“好,好。這樣就好。”


  沈姨從臥室裏換上了拖鞋,也坐了過來,“老湯,你明天不是還要開會嗎?明天早上可別遲到。”


  劉占生夫婦互相看了一眼,隨即起身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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