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嫁衣
葉梓萱和楚墨軒三日後大婚的消息，像一陣風一樣傳遍了整個上潘村，給缺少消遣的人們，提供了飯後談資。
但不管心中如何猜測，在葉楚兩家人，找人幫忙的時候，紛紛毛遂自薦，表示自己是做活的一把好手。
大家都是靠幾畝薄田過活的，也就農閑的時候，男人們才能去鎮上找點活補貼家用，難得在家門口就有這樣的機會，誰都不願意錯過。
楚墨軒怎麽也不可能在這種小事上出差錯，該請誰幫忙，心中都有數，還不得罪那些沒選上的人。
此時讓他猶豫不決的是另一件事情，看著身前的紅布，久久沒有動作。
聽到葉梓萱因為聘金的事情鬧了那麽一出之後，楚墨軒隻覺得她傻，不過是五兩銀子，何至於如此，真是小家子氣，沒見過世麵。
他樂意出這個錢，本來就是用來堵住葉家其他人的嘴的。
雖然心中數落葉梓萱，但在外辦事的時候，竟然鬼使神差的買了一匹紅棉布回來。
什麽絲綢錦緞，他都不看在眼裏，卻偏偏買了細棉布，出了布店的門以後他就清醒了過來，隻覺得自己是中邪了。
如今這布在手裏就像是燙手的山芋，算了，他這是力求演戲周全才買的，給未婚妻子買匹紅布做嫁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這般想著，他便拿著東西出了門，無視路邊的村民八卦的眼神，再次叩響了葉家的門。
現在才剛到巳時，葉茂還在田裏勞作，並不在家，葉梓萱聽到動靜，隻當是範翠桃來了，快步跑過去開門，兩人原是約了一塊看醫書的。
“翠桃……”話剛起了個頭，她便看到了楚墨軒那張戴著黑色麵具的臉，尷尬的把剩下的話哽了回去，“你怎麽來了？”
聽到她的話，楚墨軒心中無端煩躁起來，沉默了一會方才開口，“這是給你的。”
把東西塞到葉梓萱得懷裏，他便走了，招呼都不打一聲，是氣惱還是羞澀就無從而知了，他一定是神誌不清，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看著楚墨軒倉促離開的背影，葉梓萱是一頭的霧水，不知道這人是唱哪一出，怔怔的有些出神。
“萱萱，你在門口發什麽呆呢？”範翠桃過來尋她，見到的便是她雙目遊離的模樣，偏還手裏抱著一個大布包，怎麽看怎麽滑稽。
被她的聲音喚回神來，葉梓萱有些不好意思，“翠桃，你可算來了，快進屋吧。”
“你手裏拿的這是什麽？”範翠桃挽著葉梓萱的手臂，相攜往她的臥室走去。
“我也不知道，剛剛楚墨軒送過來的。”
聽到她的回答，範翠桃心裏有些不舒服，無非是為好友感到不值，盡管在葉梓萱的開導下，接受了這門婚事的事實，但還是不痛快。
她心裏認為，楚墨軒是配不上好友的。
葉梓萱知道她的心思，怎麽可能怪她，能有這樣的摯友，是自己的幸運，既感動有有些好笑，索性也不再提楚墨軒的事情來。
可範翠桃卻有些好奇，“你不拆開看看？說來這楚墨軒也不是那麽的差勁，沒想到還能拿出五兩銀子的聘禮，我還以為他連活命都難呢，這樣也好，你日後也能少受點苦。”
“怎麽跟個老太婆一樣。”聽到她的念叨，葉梓萱心中湧出一股暖流，手下卻按照她說的，拆開了包裹。
一片刺目的紅色就這樣呈現在兩人的麵前，兩人麵麵相覷，都沒想到會是這樣。
在鄉下，無論是出於價錢，還是耐髒考慮，大多都是買的深色粗麻布，棉布那是少有買的，多是用來做貼身的衣服。
更何況，男耕女織，有織布機的人家，都是自己動手織布的，然後自己尋些草藥染一下，隻是不是白色，能穿就行，好不好看的，生活都不能保障的底層人民，並沒有那麽多將就。
眼前的這塊布，色澤明亮，手感細膩，已經是頂好的了，尤其是這個顏色，除了做嫁衣，在這村以裏也想不到別的用途。
可嫁衣這東西不是女方準備的麽？更何況在鄉下，除了家境富裕、疼愛女兒的人家，誰會有餘錢準備正正經經的嫁衣，能有塊紅布做件褙子，圖個喜慶便就很不錯了。
“這真是楚墨軒送來的？”範翠桃很是詫異，要買這麽一匹布可不便宜，更為難得的是這份心思。
“不然呢，我可沒閑錢買這個。”葉梓萱心裏有些不得勁，當初可是說好的互不幹擾，可最近楚墨軒的舉措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就算是為了做戲，也不必這般吧。
而且通過僅有的幾次接觸，不難看出他對這門婚事的不樂意。
“也是他有心了，就是時間上趕了點，後日就要成婚，可要抓緊時間做了。”這是好事，範翠桃替她感到高興，對於楚墨軒也沒有最初的那般不滿了。
沒想到這輩子竟然還有機會穿上嫁衣，葉梓萱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不過還有個巨大的問題擺在麵前，有些頭疼的說：“我不會呀。”
手術針、銀針都好說，她保證手都不抖一下，可繡花針這玩意，她真的沒碰過，不免有些犯難。
“你會不會我還不知道？都怪那葉孫氏，自己不教你就算了，還整天給你做不完的夥計，讓你不能跟我一起學。”
範翠桃滿臉義憤填膺的說著，那氣鼓鼓的架勢，倒是可愛的緊，“別擔心，還有我娘呢，她巴不得替你做呢。”
這話不假，葉梓萱知道範大娘願意幫她的忙，原主都不知道受過她多少恩惠，可做人不能得寸進尺，她真沒覺得這身嫁衣有多重要。
本來就是一場交易，為了擺脫葉家的權宜之計，連這段姻緣本身都不抱期待了，怎麽可能在乎這麽一件外物。
“沒事，不用麻煩大娘了，楚家本就不富裕，沒必要折騰這些，等我問清楚是從哪裏買的，就去退掉。”
“你是不是傻！”範翠桃是極不讚成這個決定的，女孩子嫁人就這麽一次，怎麽能這麽馬虎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