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投鼠忌器
天光熹微的時候,楚墨軒從昭獄走了出來,跟隨在他身後的官員,一個個佝僂著背,毫無半點生氣,親眼見證了這位帝皇的手段,刑罰雖然沒有落在他們的身上,恐懼卻刻在了他們的心裏。
楚墨軒抬頭看了看天色,怕葉梓萱提前醒來,他快步回到了甘露殿,再次洗漱一番,衝刷掉了身上的血腥味之後,方才小心的在葉梓萱的身邊躺下。
對於這一切,葉梓萱毫無察覺,隻是下意識的轉身抱著楚墨軒的腰腹。
等葉梓萱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巳時了,這在宮中算是很晚了,宮人們極少見過有主子睡到這個時辰的,但這也輪不到她們說什麽。
看著房間內亮堂的光線,葉梓萱還有些迷糊,揉了揉太陽穴,也是沒想到自己會一覺睡到這個時候,昨日所發生的事情湧上腦海,一天才剛開始,她的心情就變得糟糕了。
“醒來了,先用早膳吧。”楚墨軒就在房間內處理政務,立時就發現了醒來的葉梓萱。
他已經是上了早朝回來了,昨日的事情當然不可避免的在朝堂上被提及,甚至還有人關心葉梓萱的情況,更有甚者提出了廢後,這些人自是不能在楚墨軒手裏討著好的。
昨日在場的是清月,楚墨軒怎麽可能還會受到他們的轄製,他甚至懷疑這些官員跟前朝餘孽有所交易,事實上他也安排人去查了。
一覺醒來,的確是腹中空空,葉梓萱沒有拒絕楚墨軒,洗漱之後便坐在楚墨軒的對麵用早膳,在這個過程中,她時不時的就朝楚墨軒的方向看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神卻仿佛有千言萬語。
被她這般注視著,楚墨軒哪裏還看得進去奏折上寫的東西,“這是怎麽了?”
他的語氣很是寵溺,半點都有不耐煩,明明心中還因為朝堂上的事情堆積著鬱氣,在葉梓萱的麵前卻是半點都不顯。
“前朝餘孽的事情怎麽樣了?”葉梓萱是真的對昨日的事情上了心,放下了手中的湯勺,走到了楚墨軒的身邊坐下, 一副乖寶寶的模樣等著楚墨軒講解。
楚墨軒原本是準備等她用完早膳之後,再同她說這些的,既然葉梓萱等不及了,楚墨軒也就不賣關子。
“得到了一批前朝餘孽的名單,已經派人去圍剿了,至於你的行蹤暴露,是因為馬車,宋問寒認出那是你的車架,讓人在宮門口守著,便知曉了你的蹤跡。”說這些的時候,楚墨軒的眼裏有寒芒閃過。
“還真的是他。”宋問寒的行為實在是太可疑了,所以葉梓萱才會推測,他是參與到其中的,隻是沒過, 他竟然在其中起到了這麽大的作用,之前還真是小瞧了宋問寒。
“你放心,我已經讓人動手了。”雖然礙於宋問寒的身份,不能下明旨處死他,但這背地裏的手段多的是,楚墨軒還不至於連他都奈何不了,這人活在世上是很容易發生意外的。
葉梓萱聽懂了楚墨軒話裏的意思,但什麽都沒說,甚至覺得這人完全是咎由自取,好好的閑散王爺不做,偏偏要去染指不該屬於他的東西,“那朱砂痣呢?”
別的事情都水落石出了,按理說這件事應該也有了頭緒,楚墨軒卻沒有一起說明, 難道是牽扯到讓他為難的事情了嗎?
葉梓萱也是頗為疑惑,反正她清清白白的,也不怕這莫名的汙水。
可是,葉梓萱還是有些不放心,她畢竟不是完完全全的“葉梓萱”,雖然接受了原主的記憶,但誰知道會不會有所疏漏,若是真的有她不知道的事情,那就……
想到這種可能性,葉梓萱不由得皺眉,原主的性格應當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但就怕有萬一,她是不介意,楚墨軒卻有可能心存芥蒂。
她本不是杞人憂天的性子,蓋因牽扯到了楚墨軒,才會變得這般多思,因為在乎才會害怕。
楚墨軒的確已經知道真相了,但這真相葉梓萱知道之後定然會鬧心的,所以他才沒有說出來,想等葉梓萱心情好了之後再告知,但葉梓萱都為此事著急了,他也就不再隱瞞。
“是在你祖母處得知的,花百兩銀子買的消息。”提起這個楚墨軒也是氣憤的很,一國皇後的私密事,竟被這些小人百兩銀子就賣了出去,實在是愚蠢的該死。
但凡他們把這個消息告訴葉梓萱,即使葉梓萱對他們不喜,也覺得會給他們超過百兩的銀子,就當是買消息了,偏偏那些人眼皮子淺,還自私蠢頓。
猛然聽到祖母這個稱呼,葉梓萱還有些恍惚,在潛意識裏,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她還有祖母,隨後才意識到是葉孫氏,之前為了十兩銀子要把她賣給李屠戶,現在又賣了她一次,有些人真的不該對她們仁慈,那是對自己的殘忍。
“葉孫氏的確知道朱砂痣的事情。“在葉梓萱還年幼的時候,葉茂到底是不會照顧孩子,葉孫氏在收到好處之後,幫忙照看過,不是很精心,但孩子身上的朱砂痣還是能發現的。
這下謎題徹底解開了,她不必再擔心身邊有人泄露消息,若不是此事,她都快要忘記葉孫氏這個人了,想起葉孫氏做過的惡心事情,她的臉漸漸垮了下來。
從“葉孫氏”這個稱呼之中也能夠看出來,葉梓萱對這所謂的祖母,毫無半點感情,楚墨軒原本還擔心她對葉孫氏有一點感情在,畢竟血緣是擺脫不了的。
葉梓萱這樣的態度,倒是讓楚墨軒鬆了一口氣,對於葉孫氏他是不想放過的。
“泄露皇家秘聞,私通逆賊的罪名,足以讓她死上八百回了,但此事若是宣揚出去,難免對你的名聲有礙。”楚墨軒有些投鼠忌器,即使葉孫氏的確有錯,但母家犯罪,再冷眼旁觀祖母故去,會讓人覺得葉梓萱太過於冷血,為人孫輩卻不孝。
從頭到尾都是葉孫氏在自作自受,但人們可不會深究這其中的各種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