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自請離開
雖然葉梓萱這麽說了，但學子們仍然固執的站在院子門口，以此表達對先生的感激。
對此，葉梓萱也沒有辦法，隻能任由她們站立在寒風之中，幸而還未到冬季嚴寒的時候，葉梓萱默默的加快了腳步。
眼見葉梓萱隻剩下一個背影了，有人從學子的隊伍之中衝了出來，快步跑到葉梓萱的身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先生，學生有錯，還請先生責罰，讓我離開學堂。”
這膝蓋跪在地麵上的聲音，僅僅是聽著就覺得痛，葉梓萱轉過身來，看著麵前深埋著頭的學子，眉頭深深的皺起，想不明白為什麽還會有人想要離開學堂，她先彎腰把人給攙扶起來，可惜卻拗不過固執的人。
眼前的人明明是孩子，她卻沒辦法把人給扶起來，葉梓萱深覺自己的體力不行，這樣的事情，一天都經曆兩次了，實在是無奈的很。
“有什麽事起來再說，身為綿紡學堂學子的脊梁呢。”她冷聲的斥責道，想以此讓眼前的孩子站起來好好說話。
在她的身後，張春雨等人看著衝出去的王芳，心中著急的很，深怕葉梓萱同意了她的要求，她們這些人若是離開了學堂，哪裏還有好的去處，連忙幫著她求情，“先生，王芳隻是一時糊塗，在這裏說胡話呢，還請您不要同她計較。”
對此，葉梓萱沒有理會，她看著固執的跪在地上的孩子，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隻怕是另有隱情。
“是學生犯下大錯，不敢祈求先生原諒。”王芳的心裏並不好受，她又何嚐想離開綿紡學堂，隻是被逼無奈罷了，她有心想將一切都坦白，但還有昔日同窗在側，她實在是說不出口，她不知該還有何顏麵麵對眾人。
再次聽到她提起大錯，葉梓萱隱隱有了猜測，“既然你執意如此，就跟我走吧。”
這並不是說話的地方，她得估計孩子的顏麵，葉梓萱並不認為王芳真的犯了大錯，相反，王芳能夠坦誠的承認罪責，說明這個孩子並不壞。
在張春雨等人的擔憂之中，葉梓萱把人給帶走了，一直走到了韓靖荷的書房。
“現在你可以說了，到底犯了什麽錯？”在談及正事的時候，葉梓萱收斂了臉上溫和的笑容，神情變得嚴肅。
從未見過她這一麵的王芳，不由得有些害怕，眼神有些瑟縮，但還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說了出來。
“先生，山長，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我們在學堂讀書的消息才會被外麵的人知道的，其實我還有家人在世，隻不過沒有人願意讓我回家，隻當我已經死了，免得玷汙了家族的名聲，但在前些日子，我跟同窗一同在街上的時候，遇到了父親，他認出來了我身上學堂學子的裝扮，這才……”
“因此，我是再不能在學堂讀書的，否則定會被我爹發現，我不能再害學堂一次了。”說完這些之後，王菲已然淚流滿麵。
即有對親人所做之事的愧疚，也有對綿紡學堂的不舍，各種情緒讓她控製不住自己，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在承受此種煎熬的時候，哪裏還能抗的住。
這次，所有的謎團都解開了，葉梓萱知道湯柳氏的消息來源了，並不是綿紡學堂出了紕漏，而是出於巧合，這隻能說是上天對綿紡學堂的曆練，也是她最初留下了隱患的有緣故。
原以為這些孩子都已經沒有家人了，誰成想竟是被拋棄了，王芳絕對不是唯一一個，隻不過她的家人更為狠心，連女兒劫後餘生的安穩日子都要破壞，簡直是枉為人父。
王芳低垂著頭，不敢去看葉梓萱和韓靖苛的麵容，生怕對上她們厭惡的神色，即使她已經準備離開了。
“你有對外透露學堂的消息嗎？”葉梓萱很是平淡的問了一句，好似給學堂帶來這麽大的麻煩是小事一般，完全沒有擾亂她的心神。
若是在事情剛剛發生的時候，正處於氣頭上的葉梓萱或許會失態，但都已經有解決之法了，她自然不會再因為這個動怒。
“學生絕對沒有做對不起學堂的事情，我可以發誓。”王芳練練保證到，她又不是狼心狗肺的人，是絕對幹不出這樣的事情來的，她唯恐在葉梓萱眼裏留下卑鄙、狡詐的印象。
眼瞅著王芳就要賭咒發誓了，在這個時代，一般都不會輕易發誓的，人們懼怕這些，葉梓萱雖然不信，卻也出言阻止了王芳的行為，“你既然沒做過對不起學堂的事情，又何須向我們請罪呢？”
她的語氣變的柔和，看向王芳的眼神一如什麽都沒發生之前。
王芳詫異的抬頭望向葉梓萱，此刻，在她的眼裏，葉梓萱簡直就在發光，就想是悲憫眾生的觀世音菩薩，但菩薩不會救她，救她脫離苦海的是葉梓萱。
怎麽會是這樣呢，葉梓萱的眼裏沒有半點責怪之意，她轉頭看向旁邊的山長，神色同葉梓萱一般溫和，這完全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反應。
“可，可若不是我，也就不會害的學堂停課。”王芳沒辦法把自己撇的一幹二淨，畢竟做壞事的不是別人，是她的至親，怎麽說都是因她而起。
“即使不是你，也會有 別人，真要計較起來，那就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得罪了人，對方也不會想著拿學堂出氣，你們也不會遭人非議。”當然，葉梓萱隻是這麽勸慰王芳，她可沒覺得是自己做錯了。
王芳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內情，她並不認為葉梓萱有錯，所以也不好固執的堅持自己的觀點。
“但我留在學堂讀書終究是個隱患，還請先生、山長讓我離去吧。”王芳的臉上流露出釋然的笑容，她總不能耽誤那麽多對她好的同窗。
她非常清楚自己就家裏人的性子，為了錢什麽都能幹得出來的。
王芳的想法如此堅定，葉梓萱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更何況王芳說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