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紅顏歎（三）

  我淡淡道：“李太醫但說無妨。”“如果真是到了明年開春這病還不見好轉，那麽臣最多隻能保格格五年無虞。”康熙急道：“那五年後呢？” 李太醫叩了幾個頭道：“五年後，隻有聽天由命了。” 康熙聞言大怒，“廢物，連個病都看不好。來人，把太醫院的太醫都傳來會診。” 我忙拉著康熙的手道：“皇阿瑪息怒，不要為了卿卿一個人再這樣勞師動眾了。”康熙看著我，無奈的歎了一聲，神色間的滄桑就像老了幾歲一樣。他吩咐讓眾人都退下後道：“卿卿，你說，朕為什麽就是不能保護好你呢？” 我伏在他懷裏道：“皇阿瑪，卿卿今年已經12歲了，再過5年就是17歲，縱然真是老天不讓我活下去，有皇阿瑪的疼愛，卿卿也過了17年快樂的日子。命運由天，既然上天不讓卿卿承歡皇阿瑪膝下，卿卿隻有認命。更何況，太醫剛才也說了，卿卿還是有機會好轉的。” 康熙輕拍著我的背，一如幼時哄我入睡一樣，低聲道：“你和你額娘的性子很像。當年羅兒去世的時候，把你托付給了我和太後。那是你那麽小，還在不停的哭，但是我一把你抱起來，你就不哭了，還衝著我笑了起來，當時我就答應了你額娘一定會把你當成最寶貝的人來疼，我一定會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他的聲音低沉而含著無奈，言語中也沒有用那個尊貴的“朕”來自稱，此時的他，就像天底下所有普通的丈夫和父親一樣，輕輕的哄著自己的心愛的女兒，回憶著自己心愛的人。 “宮裏都傳說你其實是我的親生女兒，所以我才會這樣疼你寵你。隻有我自己明白，羅兒她既已嫁給你阿媽，就不會再與我有任何瓜葛，有哪會有這種事發生。有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你真是我的親生女兒該多好。我那麽多的兒子女兒，整天沒有一個不是想著怎樣討好我，讓我給他們更多的封賞，要麽就是怕我、畏我，隻有你這個小丫頭，從小就古靈精怪，不怕我，還喜歡纏著我讓我陪你玩。卿卿，你說，沒有了你這個女兒，你讓皇阿瑪怎麽辦？朕堂堂大清國的天子，當年保護不了心愛的女人，現在有保護不了自己的女兒；朕可以開疆擴土，卻保不住一個女子和一個孩子的命，朕這個皇帝，是不是真的很沒用？”康熙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