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一絲風飄過，我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風是涼的，冷的是心嗎？


  一直懷疑自己，傍晚的路途怎會變得如此漫長，我幾乎找不到回家的路！是我出了問題，還是時間在抗拒流動？


  百合星雨。


  我忘了向滿臉笑意的保安微笑，我害怕他會發現我眼角的淚痕，更或許，此刻的我已被卡布奇諾灌醉，醉了自己，迷失了靈魂。Nico 的話還在耳邊不斷回響，頭好痛，真的好痛……


  蹣跚著走向電梯，摁下“↑”，電梯的門緩緩打開，裏麵沒人，一個人也沒有。這是個寂寞的季節。靠在冰涼的電梯裏，鏡子裏的白色幽靈是誰？她的發，長，但不飄逸；她的唇，紅，卻沒有血色；她的雙眸，美麗，但空洞……她用纖長的手指去觸及蒼白的雙頰，眉，還有發，她開始微笑，隻是淺淺的，淺淺的笑，空洞的無奈眼神裏滿是絕望，濃密的睫毛瑟瑟發抖……然後，她開始低泣，慢慢地，眼角有淚，棕色的，白色的，不斷地湧出！左手無名指顫抖著去輕撫那滾燙的液體，放在舌尖，閉上眼鏡，細細感受……她終於滿足地笑了：“卡布奇諾。”


  “當！”電梯在二十樓停下。


  “啊！不！”我哭喊著衝出電梯，“不要，不要！”


  卡布奇諾，卡布奇諾，卡布奇諾……


  整幢大樓都回蕩著幽靈絕望的，滿足的，無奈的，驕傲的囈語！

  那麽艱難地，我顫抖的手終於打開公寓的門。


  “咚！”門被重重地關上。


  我癱坐在地上，沒有聲音，沒有眼淚，不敢呼吸，甚至不敢心跳。


  時鍾“滴答滴答”，無力地呻吟，我用目光行走，用腳步支離前進的方向。


  那個蒼白的美麗幽靈，她是誰？


  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我審視自己。我的發，長，但不飄逸；我的唇，紅，卻沒有血色；我的雙眸，美麗，但空洞……我用纖長的手指去觸及蒼白的雙頰，眉，還有發，我開始微笑，隻是淺淺的，淺淺的笑，空洞的無奈眼神裏滿是絕望，濃密的睫毛瑟瑟發抖……然後，我開始低泣，慢慢地，眼角有淚，棕色的，白色的，不斷地湧出！左手無名指顫抖著去輕撫那滾燙的液體，放在舌尖，閉上眼鏡，細細感受……


  “是卡布奇諾嗎？”我哽咽著。


  “我死了對嗎？我是幽靈對嗎？”我憐愛的撫摸著左手戒指，半心戒指。


  “沒有人回答我嗎？你們聽不見嗎？”


  “卡布奇諾不要我，你們也不要我對不對？”


  很努力地吸一口氣。“原來在天堂還是可以呼吸的。天堂？我是在天堂嗎？還是地獄？還是……我空空蕩蕩的靈魂在飄飄蕩蕩？”


  風突然很大，掀起棕色百葉窗。我的長發飄起，雜亂無章。


  “飄飄蕩蕩……”


  重新關好百葉窗，走進浴室，冰冷的水順著頭頂一直往下流，抬頭，努力睜大眼睛，水無情的衝刷著瞳孔……這樣，你就看不見我的淚水了，看不見了……


  右手無力地放在左胸，，我能感覺到它在跳動，緩慢地，沒有節律地。


  “還有心跳。原來我還活著……”有點竊喜，有點失望，“原來我沒有死……”


  “活著，就要好好愛自己！卡布奇諾，我會好好愛自己。”我擦幹頭發，換上粉紅色吊帶睡裙，習慣性地走向陽台，第二十樓的驕傲的陽台。


  沒有星星，沒有月亮，風，繼續肆虐著。


  “夏若寒，你怎麽了？你什麽時候才能清醒啊？記住啊，你是自由作家夏若寒，你是業務部經理elvy！你是這座城市的公主啊！”


  “可是，公主，沒有王子啊？”


  “公主和王子的幸福生活那是童話故事裏才有的，麵對現實，我的美麗公主不需要王子！”


  “可是，現實生活裏，沒有卡布奇諾……”


  “有，有的！你每天都喝卡布奇諾，你有很多的卡布奇諾！”


  “可是，我看不見，Nico說，卡布奇諾是毒藥……”


  “卡布奇諾是一種咖啡，隻是咖啡！”


  “可是……”


  “別再可是了，夠了！”


  心裏有兩個聲音在爭執著。我麵無表情。很多年了，他們一直在對話，沒有誰戰勝誰。


  繼續吧……


  我隻是趴在陽台，看人來人往，看車來車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