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傍晚時刻的鄉村顯得異常的溫馨與靜謐，稻穗兒在晚風中輕輕搖擺，晚霞染紅整片天空，這秋高氣爽的日子裏，我站在我們租用的農舍門口，感受這獨到的韻律……


  身後傳來皓鳴的召喚：“elvy ，快過來，你知道這些菜該怎麽做嗎？”


  被城市的喧囂漸漸腐蝕的我選擇讓我們的蜜月回歸最初的柴米油鹽，在這個偏遠的鄉村，租間農舍，自己買菜做菜，茶代咖啡。


  我望著皓鳴手足無措的樣子，有點好笑又有點慌張，“我……我也不知道……皓鳴，怎麽辦啊？”


  “什麽？你也不會，既然選擇來這裏，難道你沒有考慮到這些問題？”


  “對不起，皓鳴，我疏忽了，我一心想要最簡單的幸福，讓我們的蜜月與眾不同，原來這並不簡單……”


  “好了，沒事說什麽對不起，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那我們的晚餐……”


  “隨便一點吧，就把這些土豆煮了吃吧，一定別有一番風味的。”我隻有展開想象。


  “你？確定？”皓鳴很是懷疑地看著我。


  “哎呀，那還能怎麽辦嘛……”


  “好，聽elvy的！”


  ……


  ……


  星月相輝，晚上的風有些涼意，我蜷縮在皓鳴溫暖的懷裏，看一顆流星劃過天際，腦中驀然出現當年的情景：


  “快看，流星！”


  “傻瓜，那是飛機的尾燈。”


  “啊，好失望哦……”


  當年的夏若寒真的好單純好天真，一度沉浸在自己設想的愛情童話裏，而今，終於看到真正的流星了，而時間已經走過了不長不短的四年。皓鳴胸口的溫度讓我感覺到踏實，我對流星許願，許願自己堅強，不要再去懷疑已經擁有的幸福。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或許我將永遠活在對皓鳴的思念中，皓鳴，有你真好！

  嘴角微微上揚，我抱緊了皓鳴，幸福滿溢。


  “在想什麽呢，elvy ？”皓鳴貼近我的耳朵輕聲問。


  “你還能想起來嗎？那時在校園裏，我指著飛機尾燈對你說那是流星……”


  “我……”


  “不記得了是嗎？沒關係，我會把我們的故事慢慢講給你聽，其實啊，過去的我們好相愛好幸福的……”


  “嗯？很幸福？”皓鳴一臉的茫然與疑惑


  “是啊，我們認識在四年前的秋天，陽光帥氣的你讓我一見鍾情，後來你愛上了平凡的我，那時的我很天真，總是無憂無慮的樣子，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慶幸有你，你總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給與我關懷與溫暖，你說我們要一直好好的，你說你會一直在我身邊不離不棄，你說隻有你才是可以真正給我溫暖的男人……”眼角泛出淚水，我想要給皓鳴一個完美的回憶，我想做他唯一的新娘，編織一個謊言，一輩子都不揭穿，這樣，他會幸福。


  “真的是這樣的嗎？”皓鳴淡淡地問，歎了口氣。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我忐忑不安起來。


  “不是，出車禍後當我醒來的時候是在英國，兩年後才回到中國的，對於過去，我隻能抱歉，我忘記了。”像在祭奠一段人生，皓鳴的眼神卻是飄忽不定。


  “沒有什麽好抱歉的，可以接受背叛，但我不能容忍欺騙！皓鳴，你告訴我，是不是記起來了？”我死死盯住他，他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充滿哀傷。


  “欺騙？”


  “欺騙……謊言……”我突然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麽，我討厭欺騙，可是自己呢？自己也是是謊言的製造者，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麽資格去要求別人，尤其是我深愛的方皓鳴呢？


  “皓鳴，我知道你都不記得了，不怪你。我不應該拿欺騙這樣的詞用在你身上的，對不起，皓鳴……”我把頭埋進他的肩膀。


  “elvy ，我知道過去的方皓鳴一定傷你很深，但你還是這樣深深地執著地愛著他，很難得的感情，但同時我更相信過去的你們是相愛的、幸福的！”皓鳴輕拍我的背，語氣激動……


  “他？你們？皓鳴，怎麽……”為什麽皓鳴老是可以把自己當成另外的與他無關的一個人呢？

  “不，不！我的意思是那時的方皓鳴已經在一場車禍中死去，現在你麵前的是一個全新的方皓鳴，Leou ，不記得過去的一切，不記得愛過你或者傷害過你，什麽都不知道了。”


  皓鳴的麵部肌肉微微抽動著，呼吸急促。


  “那我們不提過去，絕口不提吧。我們能夠把握的隻有現在與未來，好好相愛……”


  “嗯，elvy，你是最善解人意的妻子，我好幸運！”


  “真的嗎？我課不會做飯燒菜哦……今晚的土豆好好吃對吧？你好幸運哦……”我扮了個鬼臉。


  “這個……”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