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段鴻憶」
這個班主任叫陳勞,這麼一個名字以至於陳曼當場為他取了個外號為「陳老頭」。
不知他說了多久,柳遠都快困的睡著了還沒完,最後還是廣播響起,讓所有師生到操場參加新生歡迎儀式才被迫結束了這場漫長的「演講」。
奇怪的是像這種中年教師竟沒有讓同學們做最老套的自我介紹。
一中的操場很大,經常有別的學校的體育生來這裡訓練。烈日炎炎,高一新生在操場上站了一個多小時。
主席台上校長老師輪流演講,台下吵鬧聲沒停過,各說各的誰也不耽誤誰。
在他們這裡,一中並不是最好的學校,頂多也才算個中等,沒有那麼多規矩。
她看向台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勾走了她的心思。
餐廳那個阿憶,她不敢確定,瞪大雙眼,有些模糊但沒有錯了,就是他。
主持人念稿子:有請高一新生代表起立致辭。
他隱隱淺笑,拿著手稿讀的很順暢,一席西裝革履成熟多了,她想如果現在能抽煙就好了。
陳曼說著說著突然停了,纖細的手在她眼前揮了揮:「遠遠,遠遠?」
柳遠像是魂被勾了回來,眼神還停在台上,嘴裡問她說什麼。
陳曼朝她眼神望去,嬉笑了聲看著她說:「遠遠,看上啦?」
柳遠低頭,「沒有。
陳曼念著他座位前的牌子:「學生代表。喲,還是個好學生。」
她沒應,陳曼看著她,柳遠的眼還直勾勾的望著台上。
人山人海的學生包圍了整個操場,欄杆外有大人帶著小孩往裡看,天氣燥熱不堪。
開學儀式整整開了一上午,每個人都口乾舌燥,一上樓便直奔教室去接水。
柳遠還好,腦子裡不斷想著他是高一哪個班的,能當上學生代表,這男的三好學生啊。
她盯著前門發獃,任吳一洲他們打鬧,充耳不聞。付城笑著與旁邊幾個男生說笑,一起走進教室。
柳遠發愣,正好對上他的目光,興許是兩人對視了幾秒,她不自在的咳嗽了下,主動逃開目光。
她心臟加速,跳的很快。
這個班的?一個班的?
柳遠心中思緒萬千,不知道要做什麼:「陳曼。」他跟新認識的幾個人有說有笑,沒聽見。
柳遠聲音比之前大了點,再次重複叫他。陳曼聽見了,趕忙跑了過去。
「怎麼了遠遠?」
「前面那個穿黑衣服的叫什麼名字?」
「哪個啊?藍衣服旁邊的?」
柳遠嗯了聲。
「喂!前面黑衣服的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陳曼喊的很大聲,教室里雜七雜八的聲音都被蓋住了。
柳遠無奈的閉上眼抬下了點頭,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教室里的一切彷彿都被消音了,柳遠只聽見他淡笑一聲,開口說:「帥哥叫段鴻憶。」
上空的電風扇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像風吹動的樹葉一樣轉動,慢的不行,坐在正下方的人只能感受到一點點微風。
付城早上一來學校才拿到演講稿,排練了沒兩遍就上台演講了。
教室里沒什麼空位了,他不近視,走到最後排。柳遠感受到他從旁邊過去,身上有種桂花香。
「同學,這裡有人嗎?」付城問。
吳一洲抬頭看他:「沒人沒人,快坐快坐帥哥」
他還是一樣的笑著,柳遠轉頭時他順勢打了聲招呼,說上次沒來得及謝她買的玫瑰花,道了謝。
柳遠說一點小事而已。
她的臉都快燒起來了,什麼都不明白的吳一洲還很疑惑的問她臉怎麼紅了,是不是發燒了。
他們的交流時間很短,一共也沒說幾句話,柳遠從一開始就沒敢抬眼看他。
當吳一洲痞笑著起鬨他們是不是認識時柳遠又趕緊否認。
她發現付城臉上永遠掛著一抹笑,淡的不行,身上的花香味道也不是很濃,比小區里的好聞多了。
第一天愣是一節課沒上,老師分完了宿舍,她不關心這些事,上午站的腰好酸。
宿舍是四人的,不是上下鋪,每人都有一個桌子。好巧不巧她和陳曼分到了一個宿舍,陳曼很高興,拉著她的手。
柳遠話少,配合著她們做了自我介紹就安靜的收拾行李了,其餘兩個室友倒是都很熱情。
離柳遠床位最近的是個叫顧皙的眼鏡妹,胖胖乎乎的,剛進班就當上了學習委員。
另外一個女孩子叫周卓玉,胖胖的很開朗很愛笑。
中午吃飯她跟陳曼轉了一圈,食堂的飯種類實在是太少了,柳遠原本很餓,看了后沒什麼胃口了。
她們出去吃了,後來根本沒在食堂吃過幾次飯,外面小攤買的混沌餃子和炒麵在柳遠心裡排第一。
她們是新生,沒上課來的早,後來柳遠發現這學校人太多了,要是上午下課晚都沒有座位吃不上飯。
在公寓柳遠很討厭夜晚,因為樓梯口的燈壞了一直沒人修,晚上回去還發出聲音挺嚇人的,還好她膽大。
夏夜涼爽多了,繁星滿天讓人看著神清氣爽,唯一不足就是蚊子太多了,叮了一個又一個大包直痒痒。
陳曼和柳遠像中午一樣出去吃晚飯,路上天就慢慢黑了,學校里瞬間燈火通明。
晚上回宿舍時所有人都在,笑嘻嘻的看著柳遠,爭先問她這問她那的。
「遠遠你是本地的嗎?」顧皙趴在床上問。
柳遠回答:「嗯。」
「你原本是哪個學校的呀?」周卓玉。
「新越一中」
「哇!我哥哥也是那個學校的啊!」
柳遠的手機和陳曼一起拿到宿管阿姨那充電了,充滿電明天正好拿去教室打發時間。
高中莫名其妙就考上了,她沒想考大學,按親爹的話就是換個地方混吃等死。
男生宿舍離女生的很遠,女生宿舍又跟教學樓離的特別遠,每次去上課都要走很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