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對不起
常歡喜下了扶手電梯，和兩三對情侶擦肩而過。
離開了商場，常歡喜看了看時間，許新遠不知道有沒有那麽快過來和她匯合，這個時間點應該還在吃飯吧。
常歡喜左看看，右看看，都是很熟悉的街道，她有點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了，因為不管哪個方向都不是她想要去逛的。
不過公園在左邊，常歡喜想了想，還是逛一下商業街好了，商業街那邊比較熱鬧，人也多一些。
商業街的夜晚是比白天還要熱鬧的存在，常歡喜也沒有什麽要買的，就是看看，隨便逛逛。
老頑童就這樣看著常歡喜到處閑逛，但他的警惕卻是從來都沒有放鬆過，生怕錯過了些什麽。
便是他多心也好，但求安心，老頑童望著常歡喜的背影，隱隱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沒錯的。
然而幸運沒有盼來，反而是越擔心的事情越容易發生。
其實老頑童本來也沒有想那麽多的，隻是感覺到後麵好像有點不對勁，一回頭的時候，一條帶電的電線竟往常歡喜的後背襲來。
與此同時，老頑童還好像看到了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可他已經來不及多想了，伸手便想要阻止那電線襲向常歡喜。
“常歡喜，小心，快走開。”老頑童大聲驚叫，本能的舉動，都忘了常歡喜聽不到他說話了。
但是他好像不可以控製電線的方向，老頑童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直接伸手去抓住了電線。
電光火石間，常歡喜聽到了一聲聲尖叫，前麵並沒有什麽異樣，便回頭去看了一眼。
而她卻是看到自己麵前，距離不過幾厘米的位置，一條電線在自己眼前閃著火花，她可以聽得到電流的聲音。
這一刻，她傻眼了，大概是被嚇傻的，竟忘記了躲閃，腿大概也是軟的，動都動不了的樣子。
幸虧熱心腸的旁人一把將她拉開了，常歡喜接連後退了好幾步，這位置大概是安全的了。
然後本來在那空中好像被定住似的扭來扭去的電線，此時已經帶著些許火花了，劃過了她的麵前。
電線的四周沒有什麽可以燃燒的東西，原本有一個賣雜貨的小攤販，但那人早在發現危險的時候推開了自己的小攤。
電線碰到了牆壁，傳來了一陣陣燒焦的味道，有人打了電話找人來處理這事情，有人在看熱鬧。
常歡喜在人群之外，一顆心仍是砰砰砰地跳個不停，好險，好險，她應該要燒高香的。
但老頑童卻是因為那電線虛弱至極，蜷縮在牆根下，那道幻影似的存在若有若無，他好像不行了。
聽到老頑童的聲音飛奔而至的厲海芬和常安，看了一眼安然無恙的常歡喜，又看了看那圍觀的人群，他們已經沒有興趣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許叔，你這是怎麽了？”厲海芬忍不住傷心地說道，她從未見過老頑童這般虛弱的樣子。
“我們該怎麽辦？怎麽樣才能幫你？”常安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望著老頑童，希望從他嘴裏聽到一點點明示。
“沒用的，我大限將至，這大概是我躲不開的劫數，對不起，你們不要怪我，也不要怪阿遠，都是我自己擅作主張……你們快走，他們來了。”老頑童望了一眼街道的盡頭，示意厲海芬和常安離開。
厲海芬和常安眼睜睜地看著老頑童消失在自己麵前，正一頭霧水，但見有別的孤魂野鬼躲了起來，他們也是下意識的消失不見了。
鬼差來到此處一看，搖了搖頭，又離開了。
常歡喜定了定神，已經是了無興趣再繼續逛街了，歎了一口氣便往喜慶裏的方向走去。
迎麵而來的許新遠對著自己在笑，常歡喜也笑了笑，又扭頭看了看，人群早已散去。
有熱心的群眾找來了警示牌圍住了那根仍有危險的電線，大概來處理這事的人也很快便會來吧。
“我有點不舒服，陪我回去吧，累了一天了，不想再逛了。”常歡喜淡淡地對許新遠道。
“怎麽會不舒服？是不是吃錯東西了？”許新遠關心地問。
不過她說她累就有點無法理解了，生孩子的是常自在吧，她隻是去看望而已，有什麽好累的。
可是看著常歡喜的樣子，好像真的是很累很累的樣子，許新遠忍不住又說道，“你看上去真的是很累的樣子，那就早點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覺就沒事的了。”
“好，把你叫出來又回去，你不會生氣吧？”常歡喜看了看許新遠，弱弱地問了句。
說要逛街的人是她，說累的人也是她，常歡喜默默地替自己辯解了一句，她性格真沒那麽反複的，事出有因，可不想許新遠替她擔心。
“不會，我幹嘛要生你的氣，回去就回去吧，這一段路也算是逛街了。”許新遠望著從商業街到喜慶裏的那段路，足夠了，他們慢慢走，也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這麽容易滿足？”常歡喜挽著他的胳膊，真的是走得極慢極慢。
好像之前所有的不安都一掃而空了，隻剩下踏實。
也沒有什麽好怕的，大概是她命不該絕。
常歡喜又有心情去欣賞一下那櫥窗處展示出來的商品，偶爾和許新遠聊幾句，這段路花了她平生以來最長的時間去走。
而躲在暗處的厲海芬和常安見外麵已經是風平浪靜了，這才現身，卻是看著空空如也的石柱，麵麵相覷。
老頑童他不見了，該不會是魂飛魄散了吧？
不會的，應該不會的，誰也不願意相信那是事實。
隻是他們更加搞不懂老頑童之前對他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要和他們說對不起？
為什麽要他們不要怪許新遠呢？
厲海芬和常安看了看不遠處正相依相偎的兩人，心裏咯噔了一下。
從最初老頑童的阻擾他們兩人之間的發展到現在說的這番話，厲海芬和常安都有種不大好的感覺。
“你說老頑童他這是幾個意思？”厲海芬歎了一口氣，這一回應該不是她在胡思亂想吧。
可她又希望真的隻是自己在胡思亂想而已。
然而她怎麽也無法安撫早已淩亂的心思，思緒更加是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