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最後的祝福
許念芝沒比他早多久下樓的，應該走得並不是很遠，他可以追上的。
許新遠想到這裏便加快了腳步，沒想到這一路上卻是沒有看到許念芝的身影，難道她已經到目的地了。
還是他走得方向不對，他選擇的是一條比較近的路，許念芝她選了一條比較遠的路嗎？
想到這裏，許新遠站在分岔路口又等了一會還是沒有看到許念芝的身影出現，還是不對。
這裏不對，難不成再前麵那個路口才是正確的嗎？
許新遠跺了跺腳，又快步走了上前。
要不是他看到了許久未曾出現的阿貴突然間又出現了，他才懶得出來跑這麽一趟呢。
隻是老頑童不在了，許新遠也不希望許念芝的婚禮因為阿貴的出現而搞不成了，這也是他爺爺想要看到的，不是嗎。
許新遠的心裏有些沉重，生怕許念芝被阿貴迷了心智，跑到別的地方去了，這個時候讓許念芝和龐大海生出些誤會來也是不好。
但幸運的是，許新遠看到許念芝的身影了，然而阿貴還是跟在她的身後，這可不妙啊。
“姐。”許新遠朝著許念芝揮了揮手。
“你怎麽來了？”許念芝看到許新遠挺驚訝的，他來這裏幹嘛？
“來找你。”許新遠對著許念芝笑了笑。
“找我幹嘛？”許念芝一頭霧水地問。
“看看你穿婚紗的樣子。”許新遠想到龐大海說的話，便隨口說道。
“你怎麽知道我要穿婚紗的？”許念芝更加驚訝了，她可沒和許新遠說過自己的行程。
“我聽龐大海說的。”許新遠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說道。
“有什麽好看的，天天都對著。”許念芝有點不好意思了。
“好看，女人穿婚紗的時候是最漂亮的，而且我們以後未必可以天天都對著。”許新遠突然間對許念芝生出了點不舍。
“喲，長大了，不過你應該是想看常歡喜穿婚紗的樣子吧，我又不介意你把她也叫過來的，讓你提前美一下。”許念芝感動了半秒，突然間覺得自己是不是誤會了點什麽。
這可不像是許新遠的作風，怪煽情的，她都有點不想嫁人了。
“姐……”許新遠可沒想過叫常歡喜過來的，不過她穿婚紗的樣子應該很美很美的吧。
隻是那個幸運的人會是他嗎？
許新遠有點不大確定了，本該是觸手可及的未來，現在變得有些遙不可及了。
“好了，好了，不笑話你了，還學人家害羞，你都快要結婚的人了，我嫁人之後，爸媽肯定就盯著你的婚事。”許念芝揮了揮手，懶得和許新遠說那麽多。
說得再多也隻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角戲而已，許新遠難得和她說這麽多話，她都已經是很感動的了。
“大海。”許念芝看到龐大海在婚紗店門前等候著的身影，朝他揮了揮手。
“你來了。”龐大海咚咚咚地跑到了許念芝麵前，笑容滿臉，還有點小激動。
當初許念芝自己去選婚紗的時候他都沒有在場，他很想很想看到她穿婚紗的樣子，哪怕是不施脂粉也會是最亮眼最美麗的準新娘。
“走吧。”許念芝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假裝看不懂他眼裏的小星星，率先走向婚紗店。
龐大海也是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阿貴也想著要跟上去的。
許新遠遲疑了一秒，弱弱地伸手拉住了阿貴的去路，不可以。
阿貴看了看許新遠，這一回許新遠並沒有和往常一樣躲避他的眼神。
不可以，他看到了許新遠的意思了。
老頑童不在了，所以許新遠接替了老頑童來阻止他的嗎？
“你想太多了，我隻是想要來看看她而已，最後一次。”阿貴苦笑著對許新遠說道。
“真的嗎？”許新遠張了張嘴，可是沒有說出來。
阿貴還是能夠感覺到他的猜疑的，“我隻是來和她告別的，所以不管你看到什麽都不要害怕，也不要阻止，好嗎？
我這一輩子那麽短，真的是後悔，極其後悔，太多太多想做的事情沒有做，太多太多的承諾沒有實現。
我不怕死，我怕的是臨死之前連彌補那些遺憾的機會都沒有，你不會懂的，你又沒有經曆過生死。”
阿貴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卻是看到許新遠放下了手臂，便感激地笑了笑，他也跟著走了進去婚紗店。
許新遠有些渾渾噩噩地轉身跟著走了進去婚紗店。
生死，他也經曆過，刹那間在生死兩界徘徊，可最後死的人卻不是他。
該死的人是他。
為什麽死的人最後卻不是他，而是無辜的他人？
那人還是厲海芬和常安。
為什麽？
老天爺為什麽要這樣子捉弄他？
許新遠臉如死灰，呆坐在沙發上，茫然地看著那鏡子裏，沒有誰，沒有焦點。
“請喝杯水吧，你們是一起的嗎？”有婚紗店員工過來給許新遠還有龐大海遞上了兩杯溫水。
“嗯，一起的。”龐大海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隻是專注地凝視著試衣間前的那枚鏡子。
許念芝已經走了進去試穿婚紗了，他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著她穿上婚紗的樣子了。
龐大海壓根就沒有看到許新遠的異樣，一心一意地等著許念芝出現。
婚紗店的員工有些同情地看了許新遠一眼，都可以腦補一出新娘結婚了，新郎不是我的愛情悲劇。
阿貴看了看龐大海，在試衣間那扇門打開的瞬間，附身上去了，然後走到了許念芝麵前。
他終於可以觸摸到她了，雖然是借了龐大海的手，但他還是很激動，這不是龐大海，是他啊。
是他在看著穿著婚紗的許念芝，他幻想過許多回，總算是看到許念芝穿上了婚紗，雖然遲了這麽些年。
“今天的你好美。”阿貴凝視著許念芝，隻想要將她的模樣深深地刻進骨子裏，生生世世永不相忘。
“你……好像……”許念芝伸手擋了一下龐大海的手。
他可從來沒有試過像現在這樣子捧著她的臉，她本來想要推開他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遲遲沒有動手。
恍惚間，許念芝竟覺得自己在龐大海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會是他來看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