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遇見
大廳裏,厲祖光夫婦望了木頭似的厲祖明,然後靜悄悄地躲進了房間,估計他們和厲祖明說些什麽,他也聽不見的。
然而即便是回到了房間,他們好像也沒有辦法好好地溝通了,一想到今晚這番變故,各自心裏都是心有戚戚的。
厲祖峰和於明月他們也不能靜悄悄地離開,畢竟這不是他們的住所,還是得和主人家道別的,厲祖光不在,他們隻好和厲祖明說了。
“你也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們先回去了,不耽誤你休息了。”厲祖峰和於明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由於明月開口。
但是厲祖明也沒有給出什麽反應來,隻是木然地坐在沙發上,好像在沉思,也好像在發呆,叫人猜不透。
“你怎麽也不說話啊,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全叫我一個人做了,你們倒好……”於明月見離開了大廳,忍不住埋怨了厲祖峰幾句。
“我的好老婆,我們家裏就屬你嘴巴最厲害了,能者居之,你就別謙虛了,這是你應該做的,而且做得很好。”厲祖峰乖覺地說道。
“我怎麽聽著你像是在諷刺我啊。”於明月翻了個白眼,她才不要做什麽厲害的角色,“你說將來我們會不會也變成他們今天這個樣子?”
“不會。”厲祖峰斬釘截鐵地說道。
家和萬事興,他才沒有膽量壞了多年來打造的良好家風呢。
“但願吧。”於明月歎了一口氣,“你來開車吧,我心情不好。”
“可是我喝了點酒。”厲祖峰為難地說道。
“那算了,叫司機送我們回去吧。”於明月連忙說道,借用一下他們的司機,反正他們應該也用不上了。
都散了,都散了,厲海芬獨自留在大廳裏,不知道該往哪裏去,也不知道該不該再留下來,她甚至想不到自己下一秒該做些什,想些什麽。
厲妍豔,或許她該把厲妍豔給找回來,可是她對厲妍豔一無所知,那麽朱寶盈呢,她對她也是一無所知。
這個陌生的城市,早已不再是她心中的故土了,沒了父母健在,他們不再是她的家人,而是親人,陌生至此的親人。
她卻是不知道就在厲妍豔離開沒多久,朱偉勤也跟了過去,他放心不下厲妍豔一個人離開,還如此的傷心。
而a市某公園裏,許新遠聽到方麗悅和他說的話,傻眼了,厲海芬怎麽會和厲耀楠扯上關係呢,從來沒有聽說過厲海芬是厲家的什麽人啊。
“你確定你自己沒有搞錯嗎?”許新遠仍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愛信不信。”方麗悅沒好氣地說道,“我已經盡力了,如果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話,那我就走一步了。”
“……”許新遠張了張嘴,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那抹熟悉的身影,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其實他剛才想說什麽來著?
他隻是想叫方麗悅幫忙去看看常歡喜最近過得好不好,可是好不好的,他比較希望自己能夠親眼看見。
現在他看到了,也不需要方麗悅幫忙了,所以也不攔著她離開了。
方麗悅見此便離開了,雖說還是有那麽一點點舍不得,可她也不可能一輩子守在父母身邊,還有女兒身邊。
如果有來生的話,她還是會選擇能夠在他們身邊,盡她最大的努力幫助他們,守護著他們,一輩子。
而許新遠則是偷偷地跟在常歡喜身後,他有好久好久沒有看到過她了,看樣子她好像瘦了,頭發也剪了,可他還是認出她來了。
常歡喜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回來,隻是想著這個時間段是快餐店最為忙碌的時候,她應該不會遇見許新遠他們。
不止是許新遠,還有許念芝,還有喜慶裏所有人,她統統都不想遇見,不想聽他們一遍又一遍的問她,問她為什麽要和許新遠分手,勸她,勸她不要耍小性子,該珍惜這段感情的。
其實這麽隱私的事情,常歡喜不明白他們怎麽就那麽的自然而然的問了,說了,好像他們是她身邊最為親近的人似的,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看。
可他們隻是和她在同一個地方生活了多年而已,除此之外他們也沒有什麽別的交集了,而她也不喜歡拿別人的隱私敲開他們的小圈子。
常歡喜一直保持著警惕,所謂熟人,能躲就躲吧,她不想再說些什麽了,也沒有辦法叫他們體會到自己的心情。
她想要發脾氣來著,可是她的脾氣總會在某個時候泄了,突然間就泄氣了,叫她閉緊了嘴巴,生怕自己最後一點氣息也會沒了。
喜慶裏還是原來的那個喜慶裏,她的家還在這裏,她也沒有什麽東西需要回來拿的,隻是這些天,她都沒有給父母上過香了,也想家了,所以還是回來看看,收拾一下屋子裏的東西什麽的。
或許是這喜慶裏太過於安靜了,安靜的叫她能夠分辨得出除了她自己的腳步聲外還有另外一個腳步聲。
這種安靜不是一點聲響也沒有的安靜,而是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的那種安靜,所以常歡喜感覺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可是一個人都沒有,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她的幻覺嚴重了?
可她卻是不覺得害怕,一點也不,這是她最為熟悉的地方,這裏差不多就到家了。
許新遠在常歡喜回頭的刹那就已經躲了起來,在這喜慶裏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還是很容易的,那麽多的巷子。
他沒有被常歡喜發現,許新遠不知道自己該是慶幸還是該是傷心。
他還是想著能夠被常歡喜看到的,哪怕她隻是遠遠地看他一眼也好啊,他想要從她臉上得到自己不敢問的答案。
但是她沒有,隻是停頓了一下,回頭了一下,然後就繼續往前走了。
可明明就是自己懦弱,沒敢去麵對常歡喜,許新遠掙紮著,數秒之後才決定現身,但常歡喜已經走遠了,拐進了巷子裏,隻剩下常安在等著他。
應該是在等著他的,許新遠的心又慌了,原來他不僅僅是不敢麵對常歡喜,就連是常安,他也不敢麵對,是怕他對自己靈魂的拷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