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美香的廚藝
從小學回來後，旺小山和老丈人楊成安談起了工作上的事。
這一談工作，就扯到王美香身上去了。這些年楊成安和王美香的事旺小山也聽說過不少，他也知道楊成安的為人，可畢竟寡婦門前是非多，這閑話傳多了，不可能對老丈人一點影響也沒有，同時也會成為丈母娘的一塊心病。
王美香長得漂亮那是大家夥都知道的，可王美香還炒得一手好菜，知道的人可能就不多了。
木匠還在世的時候，王美香一家的生活在村裏是很不錯的，因為木匠除了正常出工外，還抽時間幹木匠活。由於他手藝精，信譽好，再加上收費又低，所以村裏村外，甚至別的大隊每年來找他打家具的人還真不少。這樣一來，每個月的額外收入都要比掙工分高得多，而且收的基本上又都是現錢，能很好地貼補家用，小日子也就因此而一天天地滋潤起來，就連楊成安兩口子也羨慕幾分。
直到現在，王美香家的家具在村裏也是最多最好的，無論生活困難到何種地步，她都舍不得把任何一件丈夫親手打的家具賣掉。這些家具不僅寄托了她對丈夫的愛和思念，而且還能給她生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氣。看著這一件件家具，她感覺就好象丈夫每天都陪伴在身邊一樣。
小日子一天天地滋潤起來了，有的人也就犯起紅眼病來了，於是告到了楊成安那裏，甚至告到了大隊，說這是典型的搞資本主義發家致富。
大隊因此派人來村裏進行調查，楊成安也如實反映情況，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為木匠是貧下中農出身，為貧下中農打家具，收費極低，是典型的為貧下中農服務行為，絕不是搞資本主義。調查組通過幾天的走訪調查，得出的結果幾乎和楊成安反映的一樣，加上所有大隊領導家裏都有木匠打的家具，對他的印象也都不錯，結果這事也就不了了之，後來就再也沒有人提了。
丈夫的辛苦王美香看在眼裏疼在心上，她每天也要按時出工，同時還要照顧老人孩子，所以也幫不了丈夫什麽忙。於是聰明的她就在廚藝上下工夫，盡量讓丈夫吃上可口的飯菜。
工夫不負有心人，王美香終於練出了一手好廚藝，即使是最普通的農家菜，到了她的手裏，也會變得非常可口。
木匠還在的時候，經常請楊成安去家裏喝酒，所以楊成安對美香的廚藝印象極深。旺小山和楊玉蘭結婚那天，好幾樣菜都是王美香親手做的，因此他對王美香的廚藝也很佩服。
作為主管文教衛生和知青工作的革委會副主任，他決心要在新學期開學時，徹底解決各個大隊中心小學的學生在校期間的吃飯問題。也就是說，他要在各個大隊中心小學搞學生食堂，至少要讓每個遠道而來，中午不能回家吃飯的學生能吃上可口的午飯。
他決定先從廣平大隊中心小學搞起，成功後再在全公社鋪開。這種簡易學生食堂搞起來其實很簡單，一間小房子，一口大鐵鍋，再用火磚磊個大灶，基本上就成型了。柴火由各個大隊生產隊負責，反正山裏有的是，定期組織人去砍就行了。米呀菜呀油呀什麽的，公社解決一部分，大隊生產隊解決一部分，條件允許的話，學生家裏解決一部分。旺小山想，隻要大家夥都齊心協力為祖國的花朵著想，這事就沒有辦不成的道理。
楊成安對旺小山這個決定舉雙手讚成，不過讚成之餘心裏麵又有些不是滋味，心想自已當了這麽多年村支書，在大隊革委會大小也是個委員，怎麽就沒想到這麽個好點子，讓這小兔崽子一上來就想到了。早些年自己要是想到這麽個好點子再加以充分利用，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是個芝麻大的村支書。雖說在大隊革委會裏大小也是個委員，可他這個委員有職無權，純粹就是掛名而已，說起話來還沒有別人放個屁響。
旺小山說，要在大隊中心小學搞學生食堂，那就必須從各個生產隊裏挑選一個廚藝至少過得去的人調來食堂工作，這個人開學的時候在學生食堂出工，不管是男是女，工分一律按滿分計，每年兩個假期在生產隊出工，工分也按滿分計。
“小山呀，你跟我說這事，不會是在打王美香的主意吧？”楊成安問道。
旺小山嘿嘿一笑，說：“爸你算是說對了，在我們村裏，沒有誰比王美香更合適的了。”
直到這時，楊成安才弄明白旺小山找他說這事的原因。
他表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嘀咕開了：小兔崽子！我說你堂堂一個公社副主任，這事不找大隊領導商量，反而跟我一個小小村支書商量起來了，原來打的是這麽個算盤，要從我這裏把王美香挖走。
“怎麽了爸，這事你不同意？”旺小山見老丈人不吭聲，便忍不住問道。
楊成安幹咳兩聲，說：“我倒無所謂，就怕，就怕這事一公開，村裏家裏非炸鍋不可！”
旺小山想不通了，不就是調個人麽，村裏家裏怎麽會炸鍋呢，於是抓著後腦勺問道：“不至於吧，這又不是農轉非什麽的，怎麽就會炸鍋了呢？”
楊成安笑了笑，說：“雖說不是農轉非，但也和農轉非差不多！”
旺小山更想不明白了，問道：“爸那你好好說說，到底是為什麽。”
“這個，你還是去問問你媽吧，一問就知道為什麽了。”楊成安說完，不再理會旺小山，像是料定隻要旺小山一問丈母娘，馬上就有好戲看似的，拉著小海燕出門玩去了。
此時吳秀芝正和玉蘭玉梅兩姐妹在廚房裏準備晚上的飯菜，旺小山不敢直接問丈母娘，就把玉蘭拉了出來。
“哎呀人家正忙著呢，有什麽事你就在廚房裏說嘛。”楊玉蘭輕輕甩開他的手說。
旺小山說：“我有個想法，剛才跟老爸說了，老爸說一旦公開非炸鍋不可。他又不說為什麽炸鍋，叫我來問老媽，我不敢問，隻好先問問你。”
楊玉蘭說：“那你問吧，隻要我不炸鍋，老媽估計也不會有事。”
旺小山說：“我想在各大隊的中心小學搞學生食堂，讓……”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楊玉蘭打斷了。
“這事我知道，聽說公社已經同意了，估計現在各大隊的老師也都知道了。這是件大好事，你丈母娘肯定支持，你老婆我更是舉雙手支持。”楊玉蘭高興地說。
旺小山心想，我話還沒有說完哩，等我說完了，你再表態也不晚。
於是笑了笑，問道：“我決定把美香姐調去學生食堂工作，你看怎麽樣？”
“什麽！美香姐！”楊玉蘭不由得驚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