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 提前收回來

  旺小山心想莫老四當時大概是看見老頭在親他老媽的嘴，所以才氣得要改變主意，非要跟莫友光過不去。把那兩畝地收回來，說白了是對老頭的報複。


  其實他要是不傻的話，就應該知道韋柳枝是他的親娘不假，但他同樣沒有權力阻止親娘追求自己的幸福。再說將心比心，你莫老四要是有那麽一天的話，兒子不讓你再娶，偏偏你心裏又跟貓抓似的想娶，那你會怎麽想，難道就隻能憋著，夜裏抱著被子啃到死那天。


  其實對於五十多歲的女人來說，年輕時的激情早已被歲月的流水衝刷得差不多了，再嫁無非是找個老伴有個肩膀靠靠而已，至少有什麽病痛的時候能有個人守在身邊，半夜裏想喝口水也不用自己起上起下的。


  至於親嘴嘛，哪肯定是老頭不看場合，不該在人家家裏來那麽一下，誰撞上了都肯定受不了。當然這隻是旺小山亂猜而已，他一看見楊玉蘭就想親嘴，自然以為別人也跟他一個德性。


  中午吃過飯後，旺小山就騎著他那輛老掉牙但性能還挺牛逼的摩托車去了莫老四他們村。他沒有直接去找莫老四，而是去了莫友光家，先去問自得叔倒底是怎麽回事。


  去了一問才知道韋柳枝已經答應嫁給莫自得了，當時把老頭樂得一激動就摟了她的腰，沒想到就在這時候莫老四兩口進門來了。莫自得感覺那一幕是讓莫老四給看見了，倒是戴金秀跟在後麵晚一步進門，應該是沒看見才對。


  旺小山一聽跟自己猜想的差不多，不過摟摟腰而已，遠沒親嘴那麽嚴重，莫老四的反應未免也太那個了。再說莫自得是他老媽的初戀，這在村裏又不是什麽秘密，他不可能沒聽說過。說白了他老媽做了人家四年女朋友，那初吻早就被人家給奪去了。


  既然兩個有情人都談婚論嫁了，旺小山想做媒也沒機會了，他能做的就是勸莫老四不要幹涉老人的事，因為老人有權力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


  再說當媽的含辛茹苦把他們拉扯大，沒在年輕的時候扔下他們就已經很難得，現在老了想有個伴，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要知道什麽是孝順的話，就應該支持母親走出這一步才對。


  知道是怎麽回事後，旺小山就該去莫老四家了，他要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去說服莫老四按原先說好的辦。


  四山鎮因為盛產刺梨酒，喜歡喝刺梨酒的人多，自然夠得上酒鬼級別的也多，莫老四也應該算是一個。作為土生土長的四山人，他也可以說是喝刺梨酒長大的。據他回憶說第一次醉酒是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有一天下午他趁大人下地幹活，邀請了兩個最要好的同學來家裏喝酒，結果三個小屁孩都醉了，整整一個下午沒去學校，直到老媽幹活回來還沒睡醒，氣得老媽等他醒後就是一頓鞭子。


  那倆同學回去後比他更慘，同樣挨一頓鞭子不說，那一頓鞭子全都是老爸打的。男人的手比女人重得多，一鞭子頂娘們好幾鞭子，可以說是屁股被打開了花，第二天上學一整天都不敢坐下。


  既然是酒鬼和酒鬼撞到一起，沒酒肯定是談不了事的。反正也剛好快到中午了，莫老四讓娘們多炒了兩個下酒菜，兩口子和老媽子一起陪旺小山喝酒。至於兩個孩子，一般情況下都是在學校吃午飯，然後就直接在教室裏午睡了。


  韋柳枝心裏明白，旺小山這次來肯定要說到她和莫自得的事，所以吃了一碗飯就說飽了，然後扛著鋤頭去了菜園。


  這下正合了旺小山的意，因為當著韋柳枝的麵，有些話他還真不方便說。


  兩杯酒下肚後，旺小山問道：“我說老四呀，昨天說好的事怎麽說變就變了，這事你和金秀商量過嗎？”


  莫老四說：“我們家當家的是爺們，娘們隻有服從的份！”


  旺小山說：“你這也太霸道了吧，夫妻間凡事都應該有商有量的才對。現在是新社會，你們家這一片天有一半在弟妹頭上頂著，你應該學會尊重人家。”


  這番話說到戴金秀的心坎上去了，莫老四變卦又要提前收回那兩畝地，她壓根就不同意，也知道莫老四為什麽變卦，她也不是沒勸過他，可莫老四就是不聽，鐵了心要和莫友光家過不去。


  於是她說：“昨天夜裏我就跟他說了，咱就把那四畝荒地開出來，再加上咱家那畝，一共五畝地夠咱折騰的了，沒必要非要把那兩畝提前收回來。再說白紙黑字訂的協議，上麵還有咱的簽名和手印，真要打起官司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到時候地能收回來還好，要收不回來，我看你這臉往哪擱？”


  話說到點子上了，旺小山心裏也是這麽想的，由戴金秀說出來反而更好。莫老四不傻，自然知道娘們說得在理。可是有句老話說得好，叫不蒸饅頭爭口氣，說到底他要收回那兩畝地不是衝著莫友光兩口子，而是衝著莫自得，誰讓老頭打他老媽的主意，還竟敢在他家裏吃他老娘的豆腐。


  因此戴金秀這一多嘴他就火了，兩眼一瞪罵道：“臭娘們你知道什麽，滾一邊涼快去。”


  戴金秀這娘們也是有脾氣的，平時兩口子也沒少為些雞毛蒜皮的事吵個臉紅脖子粗，被莫老四這一罵，索性一點麵子也不給老公了，把碗一放說：“不就是因為自得叔追咱媽你心裏不舒服嗎，封建社會的時候都還有寡婦再嫁的，更何況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媽年輕輕的守寡拉扯你們大，現在想找個老伴有啥不可以，你憑什麽反對？”說完站起來就走。


  旺小山心裏樂開了花，因為他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全讓戴金秀給說了。現在他隻要再添一把火，莫老四哪還有不認熊的道理。


  於是他說：“弟妹說得對，老人有追求幸福的權力。你娘現在才五十多歲，後麵的日子還長著呢，你難道就真忍心讓她孤孤單單的過後半生。什麽叫不孝，你這樣做才叫不孝。再說我問過自得叔了，你娘都已經答應他了，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攔是攔不住的。”


  莫老四紅著臉：“這怎麽叫孤孤單單的呢，她不是還有我們嗎？”


  旺小山用手在他腦袋上戳了一下：“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那能一樣嗎？”


  莫老四的臉紅到了耳朵根，啞巴了好一會兒說：“小山哥，我不是非要攔他們，我……”


  旺小山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麵子上過不去對吧。這個你盡管放心，我都了解過了，不敢說村裏人百分之百的支持他們，至少絕大多數人是支持他倆結合的。再說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是社會進步的象征，又何必在乎極個別腦袋生鏽的人的看法，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