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一枚
赫術此時心中已經有了讓自己無比震驚的猜測：“他該不會是要參加所有比試，想奪取四枚破玄丹？”
赫術這個念頭一起，以至他自己都被下了一條，雖然這次的破玄丹爭奪大部分都是風雨樓的外圍成員，連他自己也不過是風雨樓的內部成員，還算不上核心人物，但裏麵的驚世之才，絕豔的人物卻是絕對不會少，連他自詡琴棋書畫皆通的人都不敢如此自負，郭嘉怎麽敢這麽猖狂？
不過轉念一想，他反倒平靜下來：“你越是驚豔，我越要除了你，與老夫為敵者從來沒有過好下場，你千辛萬苦奪取的破玄丹亦是老夫囊中之物！”
郭嘉接過破玄丹的盒子，當著眾人的麵打開盒子，精致的盒子外表流光四溢，一打開盒子，藥香味頓時四散而開，清新宜人，讓郭嘉感到心神一陣清明。
丟卻盒子，郭嘉把這一枚破玄丹納入懷中，走向桑老麵前，緩緩的收起自己的畫，轉身就要走下台去。
“等等！”桑宗笑著說道，一陣若有若無的道意彌漫籠罩在郭嘉四周，使得郭嘉不能再往前走一步。
“怎麽，我連自己的畫都不能取走嗎？”郭嘉皺眉。
“當然不是，隻是小兄弟可否把此畫賣與我，我可以出合適的價格。”桑老柔和的聲音響起，語氣平淡，雖然想要這一副畫，但並未強求。
桑老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都是羨慕的看著郭嘉，此時的他們恨不得自己變成郭嘉，然後上前把畫贈送給桑老，以換取一個玄者的人情。
“對不起，這副畫千金不易。”郭嘉搖了搖頭，能擁有棋道宗師意誌的人，心境必定寬廣博愛，所以他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拒絕。
“哦，原來是這樣啊。”桑宗點了點頭，並沒有再強求什麽，隻是其黯然的神色還是有一分被郭嘉捕捉到了。
郭嘉走回雪姑娘身邊，雪姑娘卻是驚訝地看著郭嘉，不無羨慕地說道：“桑老還是第一次向別人提出要求呢，真沒想到你會拒絕，如果答應的話不說是這一個天大的人情，哪怕是桑老的給你的寶貝都比區區一枚破玄丹寶貴得多！”
“有些時候，人情是還不清的。”郭嘉搖搖頭，誠然，或許自己答應的話會得到更多的好處，但這種不平等的交易卻會讓郭嘉欠桑宗更多的人情。人情債，到時候想還就未必是那麽容易還清的，更何況自己還欠著兩個人的債，還不知道還不還的清。
低頭輕輕撫摸著這一幅畫，郭嘉心中忽然想起李清婉那倔強的模樣，心中不禁一揪：“這一幅畫，就當作向她的道歉，但願從此往後，我和她再無瓜葛，相見陌路。”
第一枚破玄丹以郭嘉那詮釋美的畫像結束，超出了這個時代技法太多的畫讓眾人折服，郭嘉的那一副美的詮釋更是創造了繼“江山”一棋後的另一奇跡，雖然不知為何沒有異象降臨，卻被辛國畫壇稱為“畫中第一美人”！
“其行盡，微動如山，造化乾坤。風雨起於雲霄，而成於泰山之末。”桑宗的聲音再次響起，整個風雨樓的唏噓聲頓時一寂，在他聲音出現的刹那，仿佛形成了某種規則——整個天地隻剩下他的聲音！
桑宗手上不知何時再次出現了一枚破玄丹，靜靜地看著眾人，和聲靜氣地說道：“現在，開始第二枚破玄丹的比賽，以書為題，同樣地，被我認可，眾人無異議者勝！”
第二枚一模一樣的破玄丹被取出，所有的武者都心神一亮，目光莫不是凝聚在破玄丹身上，隻有布衣少年的目光例外，依舊柔情似水地凝望著雪姑娘，溫和澄淨的眸子看不到半分作假。
而雪姑娘此時的心思卻全部放在了郭嘉身上，郭嘉的神奇一畫把畫出異象的無痕都勝了，更加堅定了她心中的想法，說不定郭嘉真的能夠在其他的書和棋上勝了無痕，那樣的話……
“琴使是你，畫使是魏展槐，不知剩下的棋使和書使又是何人？”郭嘉忽然看向雪姑娘，沉聲問道。
“棋使想必你應該認識，他便是今日裏與你起了點不愉快的赫術，而書使嘛……你會更加熟悉的。”雪姑娘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一樣，神色忽然有些揶揄地說道。
“赫術？”郭嘉的眉宇皺起，卻迎上了赫術那陰沉的目光，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郭嘉是不會忘記自己的真身至今還被赫術所囚禁，如果不是有隱軀的話，自己可能現在還被困在那個山洞裏。
“是啊，你們兩個可真是冤家路窄呢！不過赫術那人我雖然不喜，但他的棋藝卻是非同一般，甚至桑老都誇獎過他，不可小覷。”雪姑娘點了點頭，早在第一次看到三皇子身邊的郭嘉時她便已經借助風雨樓的力量把郭嘉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
知曉了赫術與風雨樓的關係，郭嘉的臉色卻忽然一變，有些陰沉地看向身邊這個一直表現得像個小姑娘的少女，現在看來，或許小看了別人的，是自己！
“放心，我並沒有把你和三皇子的關係傳出去，整個風雨樓，除了我之外，恐怕再無第二人知道你其實是三皇子的幕僚！”雪姑娘依舊嬉笑，絕美的容顏上綻放出花一般的笑容，直直的盯著郭嘉，聲音細不可聞地說道：“我可以替你保密，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郭嘉深吸一口氣，深邃的目光遙若星辰，什麽話也沒說。
“書使是誰？”郭嘉沒有回答雪姑娘的話，看向不遠處嘴角勾勒著的無名，心中暗自搖頭。這個布衣少年或許是真的愛上了自己眼前的仙子，整副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哪怕是雪姑娘若有如無地與自己表現的盡可能親密亦沒有引起他的半點嫉妒之意，可見此愛有多深！
“愛若是到了情深處，不是生死相許，而是默默地付出。”郭嘉心中不禁想起了這樣一番話，無名的癡心終究會迎來苦果的，這並不是一段美好姻緣。
“書使就是你的二哥，忘百川！”雪姑娘好似根本沒有在意郭嘉的回避，依舊笑著說道，笑靨如花，一笑傾城。
郭嘉這一次的神色卻並沒有什麽變化，百川的身份他早就有所懷疑，因此此時並沒有感到震驚。
“看你的樣子好像早就有所猜測？竟然一點兒也不驚訝？”雪姑娘的竟然越來越過分，身子竟然朝著郭嘉壓過來，蘭花香味沁人心脾，還夾雜著雪姑娘的少女的幽香，勾魂攝魄，但郭嘉卻不敢過分享受，刻意地後退，盡量保持與雪姑娘遠一些距離，對於眼前少女的心思他又如何不會知曉。
果然，當雪姑娘的這個動作做出的時候，布衣少年的劍眉忽然皺起，但身子卻一動不動，隻是開始關注起郭嘉來——一顆在當前陽城最矚目的新星！
當無名的目光落在郭嘉身上的時候，郭嘉隻感覺內心猛地發寒，這不是一種被毒蛇盯住的感覺，而是一種突如其來的心悸感，強大的壓迫降臨，壓製得郭嘉連喘氣都喘不過來，蒼白的臉色再次白了幾分。
死亡！郭嘉從沒想到死亡竟然能離自己這麽近，這種感覺像極了被死神窺伺，隻有瀕臨死亡之人才有的感覺，卻在布衣少年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產生了！
“砰！砰！砰！”
一聲聲心髒跳動聲響動，在郭嘉的胸口，忽然有一股熱量散發而出，土黃色鑰匙白天吸收的霞光有一絲泄露出來，在暗中抵擋著那股死亡的力量，漸漸的把那股寒意排除體外！
布衣少年的目光一亮，方才漫不經意的目光裏多了幾分驚訝，對郭嘉似乎多了幾分興趣。
“四弟，你沒事吧？”一隻有力的大手拍上了郭嘉的肩膀，一張溫和的臉龐出現在了郭嘉麵前，那種充滿寒意的感覺頓時如潮水般退去。
“沒事。”郭嘉回頭一看，認出了來人，淡白的臉色一笑，搖了搖頭，心中仿佛有一種新生的感覺，剛才如果不是土黃色鑰匙突然散發出的霞光溫暖了自己的心髒，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落得一個重傷！而且那陡然間降臨在自己身上的寒意根本就不像是玄者境界能散發出的，這種力量與李清婉他們這些玄者差距太大了！
褪去了心中寒意，郭嘉和百川卻是交談起來，其實歸根到底，如果不是那一日的風雨居一遊，說不定自己的真身就不會被擒，自己的隱軀也不會暴露在李清婉麵前而產生這麽多的變故！
“沒想到二哥竟然還是風雨樓的書使啊，你隱藏得真夠深的，小弟可是攀上了高枝啊！”郭嘉打趣說道，那一日裏的一局棋對弈，還有時常能從百川身上讀出的寂寞孤涼都讓他有著同病相憐的感覺。但看到百川，雖然郭嘉的心思放下了大半，但卻始終不敢鬆懈，自己畢竟是這個世界的陌生人，所有的一切都該警惕！
“嗬嗬，說什麽高枝，你那大哥才算是真正的高枝呢！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敲他的竹杠！”百川亦是很高興地看著郭嘉，放下郭嘉的那一幅畫像他清楚得看到了，所畫的正是白天陪同他在棋聖大賽上的那個黃衫少女。
“二哥，說到大哥，我有件事想問問你，那一天在風雨居，你送我的禮物到底是什麽，怎麽我一直都沒有見到呢？”郭嘉嬉笑著的臉色卻在這一瞬間一個變幻，有些不悅的看著百川，這個裝作紈絝外表留戀迎風院的奇男子！
“呃……這個嘛，老哥也是看你一個月沒開葷了，想讓你去……”百川尷尬地笑道，但當看到郭嘉越來越暗的神色，顧慮地看了一眼郭嘉身邊的雪姑娘，沒好意思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