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犧牲品
一路疾行，郭嘉雖然血肉之力喪失，但隱軀能力卻不是那麽容易被剝奪的，化作影子，躲過了安國大軍的圍堵，進入天機穀中。
天機穀本來機關重重，機關術層出不窮，外人進入必死無疑！但早就被歐陽子遠破除，整個天機穀此時如入無人之境，郭嘉很快就進入到天機穀深處，卻不知該去往何處。
李清婉，郭嘉心中一直默念著這個名字，但天機穀畢竟太大，僅僅憑借煞靈和尚未成長的影靈，郭嘉根本找不過來。
忽然，前方，瞥過一道火紅的身影，讓郭嘉一愣之後，嘴角不由勾勒起一道笑意，身軀化影，悄悄地跟隨在其後。
一身火紅色的衣裙，身材纖細，踏步間若蝴蝶翩舞，一顰一笑都帶動萬千風華，不是紅蝶，又是何人？
對於紅蝶，郭嘉了解得並不多，他隻知道李清婉管她叫姐姐，並且對她言聽計從，想來她出現在這裏，李清婉應該也在不遠處，因此一路跟隨下去，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處小小的山穀。
尚未臨近山穀，就有一陣花香襲來，清新淡雅，沒有雍容華貴的芳香，倒充滿著恬淡沁骨的餘韻。
紅蝶並沒有發現身後一路跟隨的郭嘉，蓮步輕移，進入山穀，而郭嘉繼續跟隨，來到山穀中被鮮豔的繁花包圍的一棟竹籬小築中。
紅蝶緩緩推門進入，梳窗下，月影傾斜，一個嬌柔的身影映入郭嘉眼簾，微微仰首，像是在遙望夜色裏的皓月。
“婉兒。”紅蝶的聲音輕柔在小築中響起，上前，把對月沉思的李清婉喚醒。
“紅蝶姐。”李清婉的聲音依舊那麽輕細，但落入郭嘉耳畔，卻是另一種感覺，辛酸無奈，滿滿的蕩漾在其中。
“你還在想那個人？”
李清婉搖了搖頭，輕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明天你就要和石紹成親，那些前塵往事還是盡早忘了吧，他和你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查探過他的根骨，此生修行無望，隻能是一個凡人，靜靜地等待生老病死！”紅蝶繼續勸說李清婉，想讓她忘記郭嘉。
李清婉身軀微不可查地一顫，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但其眸子裏卻有萬千不情願閃過。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準備一下，父親會親自送你出嫁的。”見勸說無果，紅蝶一聲輕歎，推門，旋即就要離開。
“我不喜歡石紹。”
李清婉的聲音響起，柔弱輕細，卻帶著那麽一股堅定，倔強地說道。
“石紹相貌不凡，天資卓越，才十八歲就修煉到玄者後期，哪裏不好了？難道你非要和那樣一個凡人生老病死過一輩子，到時候看著他一天天老去，最終入土嗎？”紅蝶腳步一頓，再次折回，來到李清婉麵前，冷冷瞪著李清婉，替她感到不值。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和他平平凡凡度過百年，也不要和別人長生不老！”李清婉這次並沒有退縮，緊咬著下唇，仰首，倔強的目光和紅蝶對視。
“可惜你沒有選擇！”紅蝶低喝，天機穀生死關頭，由不得她不做出決定。
“我隻有三個月的壽命了，你們不過是想挽救天機穀這場浩劫，才利用我當犧牲品！”李清婉搖了搖頭，淒婉地一笑，讓躲在暗中的郭嘉眉宇直成川字，望向紅蝶的目光愈發陰沉。
“天機穀此次遭劫，想要活下去，隻有喚醒千年前老祖留下的那道分身石像，而喚醒分身的唯一方法便是用石氏一脈的鮮血來破除封印！誰讓石紹喜歡上你了呢？這一切都隻能怪命，是你的命，也是天機穀的命！”紅蝶看著李清婉淒婉的模樣，於心不忍，輕聲說道。
“為什麽？為什麽他偏偏看上的是我？天機穀裏比我美的女子那麽多，他為什麽偏偏要選上我？”李清婉連連搖頭，聲音愈發低沉失落。
“還不是因為他給你畫的那幅畫！那一日他在父親房間裏看到你的畫像，頓時驚為天人，在父親向他提出要他開啟老祖分身石像的時候，也提出一個條件，那就是娶你為妻！一切都隻怪造化弄人，你要怪，就怪郭嘉吧！”紅蝶嘲諷似的一笑，竟似有些無奈。
李清婉沒再說話，如紅蝶所言，她被石紹看上，一切都因為郭嘉的那幅畫，當初義父要看看被世人傳為畫中第一美人的那副畫，她答應了，卻沒想到引出這麽多的風波。可是，她真的能怪郭嘉嗎？現在的郭嘉，都不知道身在何處，如果他知道自己陷入困境，會來救自己嗎？
“反正我隻有三個月的時間了，想怎麽樣，都由你們去吧。”最後，在李清婉淒美的苦笑中，李清婉點頭答應了，放棄了最後一絲抵抗，選擇了認命。
“你放心，你嫁給石紹，若是他敢對你不好，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聽到李清婉答應，紅蝶不知怎的，竟然沒有半點喜悅，神色複雜的說道。
李清婉木訥地點點頭，神情恍惚，甚至連紅蝶走了都沒有發現。清冷的月色照落入窗，乳白色的光芒灑在李清婉的臉龐上，顯得是那麽地淒美，那麽楚楚可憐。
一聲歎息響起，隱軀郭嘉出現在李清婉麵前，雙眸緊閉，緩緩走上前，可李清婉卻木訥地沒有發現。
“你……還好嗎？”
來時心中奔騰如有萬千言語，但到了此刻相見，才發現，原來自己和她根本沒有太多的話可以說。
三國時代的郭嘉隻知行軍打仗，運謀算策，從未愛過任何人，也沒有經曆過任何一段愛情，不知道什麽是愛，什麽是不舍，什麽是情。但到了此時，猛然發現，從風雨樓遇見開始，那三日裏的相處，盡管短暫，卻在那難以說清的時間裏，結下了一段一生難斷的情。
情不知所起，至如今，竟一往而深。
郭嘉頓了頓，聲音盡管還是那麽淡，卻帶著幾分喜悅，幾分激動，幾分緊張和不知所措，晃晃悠悠地傳入李清婉心間，讓她本來黯然的眸子裏閃過一道亮光，身軀為不可聞地一顫，緩緩抬眸，看著郭嘉那熟悉的身影，眼裏滿是不敢置信。
“郭……郭嘉。”李清婉不可思議地看著郭嘉，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剛才在自己身邊的明明是紅蝶，怎麽忽然就變成郭嘉了？
“是我，你不是在做夢。”郭嘉雙目緊閉，一紅一白的眸子沒有張開，生怕嚇到李清婉，在此刻，聲音盡量顯得溫柔輕和。
思緒回歸，李清婉回過神來，確定這是郭嘉，忽然神色一急，推著郭嘉往外走：“你來這裏幹什麽？你快點離開這裏，紅蝶姐恨你入骨，萬一她發現了你，那……”
而就在這時，小築的竹門被推開，一抹火紅的身影走出，身姿綽約，麵色冰冷陰沉，冷冷盯著郭嘉：“現在想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