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短暫的交鋒
人在做，天在看，沒有什麽人可以逃避，在真與假，是與非之間，沒有一條明顯的界定。
李婉兒在大婚當天宴飲結束後，便邀請最親近的幾個親人去涼亭裏品嚐紅茶，不想卻遇到了刺客，武承嗣手裏的茶碗被打了個粉碎，慶幸的是他本人隻是被碎瓷片劃破了手。
楊彩衣立刻率領了鳳羽衛警戒，武承嗣的護衛忙也挺身而出，隻見一個黑衣刺客顯出身來，在涼亭外停下，眾人皆望去，隻見這人一身黑色皮衣包裹，隻露出了一對眼睛。
李婉兒立刻認出這人就是莫顯聲，卻又不敢明說。
武承嗣的護衛田擋立刻一甩手，射出了兩枚毒鏢，黑衣人卻沾著屹然不動，這兩枚毒鏢在他眼前止住，然後轉了個頭，又向發射毒鏢之人急速射來，立刻射到了田擋眼中，登時田擋痛的就地打滾，其他人也嚇了一跳。
楊彩衣立刻冷聲道：“這裏是皇宮禁衛，豈是你說來就來的地方，來人給我拿下！”
鳳羽衛立刻拔出了佩劍，便要上前，黑衣人立刻轉動手掌，隻見這些女官手中的佩劍全都脫手飛出，在天空急速盤旋，武承嗣看了一眼口吐白沫，抽搐身亡的護衛，忙又對其他護衛道：“殺了他，賞黃金千兩！”
登時有三個護衛大步邁出，還未靠近這個黑衣人，隻見天空中盤旋的佩劍全都飛射了下來，三個護衛忙手執佩刀格擋，但見十幾把佩劍急速有力的飛轉，立刻穿了這三個護衛的身體而過，全都釘在了涼亭的柱子上。
黑衣人大步走來，楊彩衣忙要去攔，對方雙掌旋轉，一隻巨型的猛虎自他背後跳出，長嘯了一聲，立刻掀翻了眾鳳羽衛。李婉兒大吃一驚，立刻擋在了武承嗣身前。
黑衣人在涼亭前再次停下了腳步，一把扯下了蒙麵的黑皮麵罩，果然是莫顯聲，他冷聲道：“我今天是來為我妹妹報仇的，所以隻殺一個人，但你們想要為我妹妹殉葬，我也不反對！”
武承嗣臉色立刻變的慘白，李婉兒忙道：“是我騙了你，莫媛媛不是武承嗣殺的，是我勸她自盡的！”
莫顯聲聽後，臉色略變，道：“她已經被打進冷宮了，你們為何還不肯放過她！”說著手掌一轉，立刻掀翻了涼亭內的石桌，眾人驚叫著，四下躲避。
隻見一條黑影晃動，武承嗣已經被抓出了涼亭外，這時黃門衛聞訊趕了過來，後麵還跟著老太監免幸，待涼亭內的諸人安靜下來，卻見武承嗣已經被帶到了涼亭外，李婉兒忙道：“你不要殺他，都是我的錯，算我求你了！”說著便要跪下！
眾人更加詫異，老太監在遠處看到了，也是驚訝，並不再上前。眾黃門衛見刺客拿武承嗣大人做人質，也不敢貿然上前。
莫顯聲右掌揮出，立刻給了武承嗣兩個響亮的耳光，然後將他丟在了地上，冷聲道：“我知道你不是凶手，但你的所作所為，我都會記住的。”
老太監一看武承嗣被刺客鬆開，立刻一甩撫纓，一道內力飛射而出，徑直打向莫顯聲的麵門。
莫顯聲身體往後一退，這些黃門衛立刻執了兵器就要去追。莫顯聲雙掌轉動，一條蒼龍立刻自他掌間發出，在空中盤旋，擋開老太監的內力，將涼亭的亭蓋掀翻，又在空中急速旋轉著向這些黃門衛砸來。
老太監立刻輕身上前，從中黃門衛頭頂踏過，一掌打在了亭子蓋上，這亭蓋立刻四下飛散。待塵埃落定，隻留下了幾具屍體，早不見了黑衣人的蹤影。
楊彩衣和她的屬下忙從地上爬起，高聲叫道：“快保護公主和駙馬！”雖然她現在喊隻是表態，那個黑衣刺客早就沒有了蹤影，但他們還是護在了太平公主和武攸鱀身前，剩下的黃門衛也忙從四處圍來，將他們護在圈內，老太監徑直去追刺客。
武承嗣臉色刷白，然後漸漸變紅，臉郟上的五指印還非常清晰，這次他算是又揀了一條命，被兩個黃門衛攙扶著，往鳳舞殿裏返回。
武三思和李婉兒夫婦也不敢在外麵繼續停留了，也往宮殿裏返回。
老太監向涼亭外追去，隻見一個黑衣人被一群黃門衛追趕，忙趕了過去，同時一掌打出，一道無形的內力如同巨大的拳頭一樣躍過追趕的黃門衛，重重的擊在了這個黑衣人後背上，黑衣人一個趔趄，趴在了地上，後麵的黃門衛立刻圍了上去。
老太監忙也快步追上，卻見這些黃門衛卻並沒有操著武器上前捉拿這個被擊倒的黑衣人，反而有兩個黃門衛將這個黑衣人扶了起來，老太監不由感到納悶，忙上前仔細查看。
轉到了這個黑衣人正麵，老太監更是疑惑，隻見這個黑衣人卻是大理寺緝捕司的主事盧正道，穿的也不是刺客的黑皮衣，而是緝捕司的黑色製服。
老太監也不再理他，徑直又追了出去。但追到了宮牆下，隻見到了一群黃門衛和兩個身著黑衣的緝捕，完全沒有了刺客的身影。其中一個年輕點的緝捕道：“那個刺客定是躍過宮牆，逃到了皇宮外麵，我們抓緊去追！”說著又率了大群的黃門衛往皇宮門口趕去。
宮牆下就剩一個年齡稍大一點的緝捕，他沒有行動，而是在思索。
老太監免幸趕了過去，問道：“你們怎麽在皇宮裏麵？”這些緝捕官品太小，若不是皇帝或太後召見，他們是不能入宮的，老緝捕便是恭檢基，他用嘶啞的聲音道：“我們是被武承嗣大人帶入宮的，他預料到刺客還會向他下手，就命我們前來捉拿！”
老太監略有些驚訝，但輕身躍起，翻過高大的宮牆，跳到了皇宮外麵，但外麵都是過往的行人，根本沒有刺客的身影。
鳳舞殿裏，聶飛和楊浣紗都還餓這肚子，見太平公主等人匆匆趕回，忙又站直了恭迎，楊彩衣道：“駙馬爺，公主殿下，現在宮裏有些混亂，請兩位移駕回永安宮歇息吧！”
太平公主點頭應了，他們便出了鳳舞殿，前往後麵的永安宮。皇城裏的宮殿很多，太後特把永安宮賜給太平公主夫婦居住，但駙馬武攸鱀卻感覺皇宮不如洛陽城裏住著方便，哪個女婿願意和丈母娘主在一起，況且還是個強勢的丈母娘？但眼下又不能即刻離開皇宮，返回自己的府邸，就隻好先去永安宮休息一下。
老宮女塞給了聶飛一個蘋果，讓她先墊一下肚子，等平靜下來，客人都走完了，她們才能用飯。聶飛見楊浣紗也沒有吃飯，便將蘋果塞給了她。
上官婉兒走了過來，對楊浣紗道：“我們先去太後那裏，這裏就讓宮人們來處理吧！”
楊浣紗忙跟著她通過後門往鳳舞殿外走去，然後又回頭向聶飛擺手再見。
因為武承嗣在皇宮內遇襲，雖然沒有受到大的傷害，但現在已經是全城戒備，來俊臣也被從他的私宅裏放了出來，繼續率領肅正司的酷吏到處抓捕可疑之人，但清一風和莫顯聲早已經離開了洛陽城，乘船順運河東去了。
雖然走了莫顯聲，可他的兄長莫顯音卻受到了調查，直接被洛陽五虎帶到了詔獄裏。周興，來俊臣和索元禮三名酷吏聯合起來審問他們，不過因為莫顯音的特殊身份，暫時不能對起用刑，但洛陽五虎就不一樣了，因為也被懷疑，所以一進詔獄，就被解除武器，直接給捆了起來，然後大刑伺候。
莫顯音在旁邊看的心驚肉跳的，他對詔獄不熟悉，但也知道這是個地獄般的地方，而洛陽五虎對這裏格外熟悉，所以也拿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本色來，準備死扛到底。武承嗣在四個護衛的保護下，來到了詔獄，莫顯音看到他到來，並沒有起身問候。
武承嗣冷聲道：“本大人當然知道這件案子和洛陽五虎沒有關係，和你也沒有關係，隻不過你攤上了一個要行刺本大人的刺客弟弟，就不得不先委屈你們了，現在我已經命人將消息放了出去，每隔一天，就要砍下洛陽五虎其中的一個人的腦袋，一直到你弟弟出現為止！”
莫顯音道：“我弟弟也是個倔強的人，他隻怕是不會在乎我們這些人的性命的，而且他對我娶武氏家族的女子一事，非常生氣，巴不得我早點死掉呢！”
武承嗣擺手道：“我不聽你的狡辯，先把蒙遠的腦袋砍下，懸掛到洛陽南城門上！”
周興忙應了，命一個酷吏舉起大刀，就要砍下，莫顯音見狀，忙道：“大人且慢，我願意替我弟弟承擔責任，這事和洛陽五虎沒有關係，大人如果要解恨，就殺了我吧！”
武承嗣道：“你怎麽還不明白呢？本大人和你沒有過節，也知道這事不是你做的，我讓他們把你帶過來是為了要把你弟弟引出來，要知道你弟弟一日不抓捕歸案，天下就一日不能安寧，還會有更多的人為他受死！”
洛陽五虎現在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全身是血，卻仍咬牙切齒，幾近昏迷。蒙遠還算清醒，聽武承嗣提到自己名字，便咬牙道：“我們五兄弟是看不慣你們這些酷吏小人的，你們要我的命，盡管拿去吧！老子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莫顯音忙道：“武大人，你且留下他們的性命，我會給大人一個滿意的交待的！”
武承嗣道：“是嗎？說說看！”
莫顯音忙道：“武大人，我們到隔壁房間去說吧！”
武承嗣便在四個護衛的保護下移駕到了隔壁一間稍微幹淨一些的房間裏，周二忙為他搬來了椅子請他坐下。
莫顯聲也被兩個酷吏帶了過來，他低聲道：“我可以設計將我弟弟引來，到時候能不能將他抓獲，那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武承嗣聽後道：“這個主意不錯，那就要先委屈你們了，我隻給他三天時間，三天後，洛陽城午門外，我要挨個將洛陽五虎斬首，至於你的腦袋，我也可能不會留下。”
對於莫顯音被抓，武三思自然知道，但他現在也不方便出麵，就隻好讓兒子去找其他說客，先設法打消武承嗣的怒火，將女婿從詔獄裏救出，然後再商量對策，不料武崇訓回來向他匯報，稱武承嗣根本就不在府中，而且謝絕一切說客拜訪！”
最著急的還是武紅葉，她一邊哄著兒子，一邊不斷的催老爹去救自己丈夫。
武三思卻一點都不緊張，他知道現在緊張也沒有用，眼下隻有等武承嗣冷靜下來，消了火，然後才能聽的進勸，這事才好辦！
武紅葉一邊摸著眼淚，一邊道：“我們這次在武昌就不應該回來，如今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也沒人管！”
武三思道：“先不要著急，姑爺雖然被抓到了詔獄裏，但一定不會有事的，武承嗣權力再大，我的麵子他還是要給的，頂多也就是嚇唬一下他，關個幾天，就會放出來的！”
武紅葉道：“可女兒不想讓丈夫在大牢裏受罪，你們都明白，這事和顯音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事發的時候，我們都不在場，很多人都可以證明的！”
武三思道：“那又怎樣，武承嗣和我都看出行刺的那個刺客是你的小叔子，而且出了事後，就逃之夭夭，留下你丈夫來受牽連，不要說是你的夫君，就算是太平公主的丈夫受到牽連，不也喪了命嗎？”
武紅葉聽後，立刻恐懼了，道：“爹的意思是說，顯音他還可能會沒命？”
武三思道：“這個爹也說不準，現在武承嗣是太後身邊的第一人，而姑母的性子，你也清楚，所以咱們還是坐觀其變，丈夫死了不打緊，你還可以像太平公主一樣，再找個好的！”
這時武崇訓又從外麵趕了回來，道：“父親，姐姐，我從延文堂弟哪裏得到了關於姐夫的最新消息，武承嗣叔父要以姐夫為誘餌，如果三天內，刺客不現身，就將姐夫和洛陽五虎全都在午門外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