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泣血蠅蟲笑蒼天
宛如惡魔在耳邊低語一般,裴長青聽到秦立桓的這句話以後,他整個人變得僵硬了起來。
待到他回過頭來!
隻見秦立桓手持長刀,一步步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此時,秦立桓在裴長青的眼中。
就像是那從九幽地獄之中爬出來的索命惡魔一般。
“不,不,不要……”
“我都是亂說的,我都是亂說的!”
“陳氏一家跟我沒關係,長安城坊市大火案跟我沒關係!”
“秦公子!都尉大人!小侯爺!”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是我們裴府的管家,是我們裴府的管家!”
“都是他做的,和我沒關係啊,這一切都是他做的!”
“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癱軟在地麵上的裴長青扒拉著自己的雙腿,他驚慌失措的朝著後方不斷的退了過去。
長刀朝著他不斷的靠近!
不斷的靠近!
莫名的液體從這個貴公子哥的褲襠處流了出來。
他已經是被秦立桓的舉動給嚇得魂飛魄散。
雖然知道秦立桓是個狠人!
但裴長青怎麽也沒有想到秦立桓會做到這個地步。
不遠處,秦王李世民也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他也是不敢相信,秦立桓竟然敢當街行刑。
“秦王殿下,我們要去製止他嗎?”尉遲敬德開口問道。
隻見的秦王李世民搖了搖頭,他對尉遲敬德說道:“敬德,你擋的住他嗎?”
秦王李世民的話音落下,尉遲敬德立刻就沒有了哪怕一點聲音。
同樣的情況還發生在不遠處的太子李建成一方。
幾乎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秦立桓提著長刀,一步步朝著裴長青的方向走去。
這時候,也不知道那傳旨的小太監是哪裏鼓起來的勇氣。
他用尖銳的聲音大聲叫道:“小侯爺,你身為巡防營的都尉,長安城的守衛軍官!”
“難道要以官身濫用私刑嗎!”
聽到那小太監的話音,秦立桓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是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以官身濫用私刑殺人!
這是罪加一等!
無論是不願意看到秦立桓當街殺人,罪加一等的官員、百姓。
還是不想讓裴長青身死的人都是很樂意看到眼前這一幕。
尤其是當朝宰相裴寂,他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此時他已經在考慮如何運作,讓自己這唯一的兒子能夠逃過死刑,以及他們裴家如何東山再起。
但誰也沒有想到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的秦立桓將官帽緩緩放在一邊,他將官服也是脫了下來,輕輕折疊在了一起。
秦立桓重新拿起了那把大刀,他看向那個小太監說道。
“這官!”
“我不當又是如何?”
說完,秦立桓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大刀。
“不,不要,不要殺我兒……”裴寂的夫人發出了撕心裂肺的聲音。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那沒有底線的寵溺,將自己的兒子給親手推入了深淵之中。
與裴寂夫人同時發出求饒聲的還有裴家大公子裴長青。
他整個人渾身在顫抖。
用刀刃割破萬氏喉嚨,對著萬氏肚子拳打腳踢的一幕在他的腦海中閃回。
裴長青甚至還記得那女子對自己的求饒,她求自己放過她、保住她那六個月的孩子。
隻是萬氏越是求饒,裴長青越是感到無比的刺激。
隻是這一刻,裴長青卻感到了懼意、深入骨髓的懼意。
長刀狠狠的揮砍而下!
鮮血從裴長青的脖頸處潑灑了出來,一個頭顱滾落於地!
“不!!”裴寂與他的夫人放聲厲嘯道。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顆滾落的頭顱。
從那頭顱中,他們看到了驚懼、恐懼等各種情緒。
“在我們華夏有一句話:叫做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今天,我用你的命給你上了這一刻!”
“望你下一世,能夠記得這個教訓!”秦立桓冷冷說道。
說完,秦立桓將大刀扔下。
他看向長安府尹魏征道:“府尹大人,接下來的事情就靠你了!”
“小侯爺,你放心吧!”
“一個都不會少,他們會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應有的代價!”
“魏征就算是舍掉自己的性命,也會為慘死的那三十九條性命昭雪!”
已經完全被秦立桓折服的魏征拱手說道。
“我待那枉死的三十九人,謝謝你了!”
“府尹大人!”
拍了拍魏征的肩膀,秦立桓緩緩向前走了過去。
有莫名的詞調從他的口中朗誦而出。
“千古悠悠,有多少冤魂嗟歎。”
“空悵望,人寰無限,叢生哀怨。”
“泣血蠅蟲笑蒼天,孤帆疊影鎖白鏈。”
“殘月升,驟起烈烈風,盡吹散。”
“滂沱雨,無底澗。”
“涉激流,登彼岸。”
“奮力撥雲間,消得霧患。”
“社稷安撫臣子心,長驅鬼魅不休戰。”
“看斜陽,照大地阡陌,從頭轉。”
鈧鏘有力的詞句在長安城流蕩,秦立桓在如注的暴雨之中緩緩前行。
遠處,不知何時已經是出現在一處茶樓中的當今天子李淵,他早已將整個過程都收入了自己的眼底。
“這是什麽詩詞,朕好似從來都沒有聽過一般!”
“回陛下,老奴也是從來沒有聽過!”
“逍遙侯學富五車、滿腹經綸,老奴想來這首詞應該是逍遙侯自己做出來的吧!”
“真是滿腔正氣,令人動容啊!”那大太監忍不住讚了一聲。
“你這老東西,平時也不見你發表意見啊,這樣看來,你是很支持逍遙侯的做法了?”
李淵笑罵了一句。
“老奴不敢!”那大太監連忙後撤一步,跪倒在了李淵的麵前。
“你這老東西!”
“陛下,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麽處理?”大太監極為忐忑的問道。
“能怎麽辦?”
“這個會折騰的小家夥!”
“目無法紀,還敢教朕一言,他還真敢說!”
“把他先收押起來吧,畢竟當街殺人,不把他抓起來,朕的《大唐律例》豈不是形同虛設?”
“朕的威嚴豈不是掃地?”李淵說道。
“是,陛下!”
“老奴明白了!”
“明白?你明白個屁!”李淵對大太監笑罵道。
“君舟民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句話說的真是不錯,很不錯!”
“在這麽多的壓力下,他竟然還能堅持為民請命,堅持為長安城坊市三十九口的命案昭雪!”
“比之沉迷於權謀,沉迷於皇位爭奪中的太子與秦王實在是強多了!”
“強多了!”
李淵一邊從茶樓處離開,一邊揮手對大太監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