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個老頭，一個賣炭翁
秦立桓自然不知道眾人心中的想法，他拉著蕭雪痕在長安街市間到處閑逛著。
也不知道逛了多久，突然有一陣風吹了過來。
蕭雪痕冷的整個人都是哆嗦了一下，她把自己埋在了衣領之間。
秦立桓見狀脫下了自己的長袍，悄悄披在蕭雪痕的身上。
“公子，我不冷！”蕭雪痕對秦立桓說道。
但秦立桓卻沒給她脫下長袍，還給自己的機會。
“聽話，穿上！”秦立桓一隻手按在長袍上，他另一隻手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點在了蕭雪痕的腦門上，“我軍伍出身，就連我父親都不是我的對手，眼下這寒風對我而言也算不得什麽！”
“小丫頭，你可不要瞧不起你家少爺！”
“你家少爺的身體可好了呢！”秦立桓微微一笑，他很是自然的拉著蕭雪痕就要往前繼續走去。
便在這時，蕭雪痕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她的眼眸突然一亮。
“公子，我想到該買什麽了！”
“一定是我們該買的東西，也是不久後必然需要的東西！”
小丫頭的眼眸放光，整個人都是極為開心。
“什麽……”秦立桓還未來得及問，便被小丫頭直接給拉了出去。
片刻之後，二人便是來到了一個坊市市場中。
這個坊市市場中倒是有不少的百姓正在售賣手中的木炭。
在這個年代，富貴人家冬天禦寒靠的便是木炭。
眼下天氣漸漸變涼了幾分，富貴人家也來到了此處采購一些木炭。
蕭雪痕說的那東西，便是眼下這木炭。
寒風“呼呼呼”的刮著，坊市內蹲著的木炭商們紛紛起身往秦立桓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
“小郎君，這邊，這邊，我這可是上好的木炭，絕對合您的意！”
“小郎君，別聽他瞎說，我這的木炭才是最好的木炭，最受歡迎不過了！”
“小郎君，我的，我的這些才是最好的那批木炭啊！”
眼見生意上門，這些木炭商們自然是坐不住了。
他們紛紛是上前招攬著生意，這些木炭商都是人精一般的家夥。
隻是看到了秦立桓與蕭雪痕的衣服，他們便能確定眼前這個小郎君與小娘子非富即貴。
對於他們而言，這就是最大、也是最好的主顧。
畢竟出身大富大貴的小郎君一家必然需要不少的木炭過冬。
而對於小郎君一家而言，他們必然是不會缺錢的。
這不是大生意的話，什麽才叫大生意呢？
秦立桓與蕭雪痕兩人細細的篩選了幾家木炭，他們二人的目光很快停在了遠處的一個小老頭兒的身上。
小老頭兒古銅色的老臉上有著被艱辛歲月耕耘出一條條車轍似的皺紋。
他的頭上戴著一頂破草帽兒，露在帽沿外邊的頭發已經斑白了。
小老頭兒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衣服，衣服上有幾個很是明顯的補丁，一看就是穿過了不少的年頭。
衣服很是單薄，有風兒吹過，將小老頭兒的衣服掀起。
單薄的身軀顯露了出來。
瘦骨嶙峋！
小老頭兒看到秦立桓與蕭雪痕二人走了過來，他咧開了那缺了牙的嘴。
他一句話也沒說，慈祥的眼神卻盛滿了對未來的期翼。
“小郎君、小姑娘！”
“你看這木炭，都是上好的木炭呢！”
“都是無煙的木炭兒，燒起來劈裏啪啦的，旺的很！”
“就是沒有一絲煙味兒！”小老頭兒雖然不像其他人一般上前推銷自己的木炭。
但秦立桓與蕭雪痕兩人出現在自己的攤前。
他也是不吝嗇自己的言語。
這些無煙的木炭都是小老頭兒自己製作的。
眼下運到長安城來，就是為了能夠在這長安城中賣出一個好價錢。
“老丈，這木炭都是你自己做的嗎？”秦立桓微微蹲了下來，他饒有興致的問道。
“是的，是的！”
“小郎君，這些都是小老頭兒我做的！”
小老頭兒緊了緊自己的衣服，他笑著對秦立桓說道。
“多少錢一斤這樣的木炭啊！”秦立桓問道。
“小郎君，隻需要十五文便可，不多！”小老頭兒很是實在。
在長安城中，米價大概是十文一斤。
眼下經過一係列加工的木炭隻買十五文錢，大概也隻能買上一斤半的糧食。
秦立桓看了一眼小老頭兒的木炭，大概有上百斤之多。
也正好夠的上府中的一部分開銷。
買回去倒也是不虧。
“老丈，聽口音你是長安城附近人士？”秦立桓突然問道。
“小郎君好聽力，我是離長安城大概兩百多裏地外的陳家莊莊戶！”
“眼下天氣變冷了，正好裝上一些木炭，幾天進一次長安城中賣上一賣自己做的木炭兒！”
“小老頭兒我家中有兩個孫子、一個孫女兒呢，他們爹爹死的早，娘親又是改嫁了出去！”
“眼下想著讓兩個孫子中的一個念念書，也給小孫女兒攢上一點嫁妝。”
“就算我和我家老婆子百年之後，也算是對自己那早死的兒子有些交代了！”
小老頭嘮著這些家常，目光之中閃過一絲悲戚。
但這悲戚卻隻是一閃而過。
歲月壓彎了他的腰，但小老頭兒卻是笑著麵對。
“這麽冷的天，您還在這裏賣木炭啊！”
“我看你身上這衣服，也實在是有些太過單薄了！”秦立桓也是生出了幾分同情。
但那小老頭兒卻是咧嘴一笑，“不冷，不冷！”
“小郎君，您是有所不知！”
“這天氣越是冷呀，我帶來的這堆木炭就賣的越好！”
“所以呀，小老頭兒倒是希望這天氣是越冷越好一些！”
“這樣小老頭兒的孫子就能上個學堂，識識字什麽的！”
“小老頭兒也能在自己死掉之前，給我的那孫女兒弄上一筆不錯的嫁妝！”這小老頭兒笑著說道。
本是心酸的話語，但小老頭兒卻是笑著說道。
就連秦立桓的內心深處也是猛然抽了那麽一抽，他突然想起了後世的一首詩文。
“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
都是貧苦之人，但小老頭兒的樂觀心態卻是讓秦立桓動容。
“小老頭兒，這些木炭我全要了如何？”秦立桓看著小老頭兒說道。
“全……全要了……”小老頭兒大吃一驚，不過臉色卻是掩飾不住的喜悅，“謝過公子，謝過公子！”小老頭兒連忙說道。
這些木炭都賣出去，小老頭兒能得到一千五百多文。
這可是一筆很大的財富，小老頭兒又怎能不高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