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迷霧(十六)

  西撒爾的心猛地收緊:“你是誰?”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公爵平靜地說道,但落在西撒爾身上的視線卻十分冰冷,並沒有絲毫見到自己的溫情。


  他不緊不慢的向西撒爾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畢竟他對麵前和他容貌相似的西撒爾的誕生原因可謂是了如指掌。


  公爵死後,莊園怪事頻發,因而一些人出於害怕找過驅魔師和巫師過來。然而即使是盛名遠播的巫師和驅魔師也無法鎮壓公爵的意念,因此隻能退而求其次,將公爵的屍骨挖了出來帶走,想要削弱他的力量。


  而那被帶走的屍骨上還有公爵的一絲魂魄,而這絲魂魄便轉世成了西撒爾。隻是因為缺了大半魂魄的原因,他的眼睛自出生起便看不見任何人和東西,長久地生活在黑暗裏,轉世重生的身份還是公爵的後世子孫,因為記憶的指引而重新回到了莊園。


  而他雖然不能進入到一百年前的莊園空間,卻還隱隱有著一百年前的記憶。


  聽到公爵的話,西撒爾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當然知道莊園的第一任主人便是麵前自稱為公爵的人,也知道自己對名字和對方同名。然而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是西撒爾公爵的一部分。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西撒爾忍不住重複了一遍,按理說他現在眼睛看不到,更應該覺得這是誰無聊的惡作劇,然而不知為何,西撒爾卻忍不住想要相信對方的話,不過他很快意識到,如果真如麵前這個人所說,那他們之間的記憶豈不是也是共享的?


  而他之前能看到的那些,麵前自稱為公爵的人也應該是能看到了。畢竟如果嚴謹些說,這本來就是公爵和瑞維爾之間的事情。


  即使公爵沒有說,然而西撒爾卻已經先一步想明白。公爵明明察覺到了他的到來,但是現在才找他融合,這意味著對方已經得到了瑞維爾的消息,或者說已經見過對方。


  想到這裏,西撒爾的嗓音裏帶了幾分敵意:“你已經見到了他?”


  他沒有提對方的名字,但是公爵卻明白對方口中的他就是瑞維爾。


  公爵沒有說話,然而西撒爾卻已經知道了他對意思。


  即使對方是另一個自己,西撒爾也感覺到了洶湧而來的醋意。


  西撒爾又問道:“他在哪裏?他現在就在這個莊園裏,對嗎?”


  公爵平靜地說道:“我不知道,所以要在白天找一下。”


  公爵當然能夠感覺到西撒爾語氣裏的變化,他們終究是一個人,所以在嫉妒和占有欲上這兩項超出尋常。


  事實上,公爵也在嫉妒著西撒爾——他無法在白天出現,這是公爵也無法抗衡的規律,然而麵前的人卻可以自由的在白天行走,或許麵前的西撒爾就曾與瑞維爾擦肩而過,又或者視線相對過。


  瑞維爾的消失又出現證明對方已經重回這個莊園,然而他卻隻能在晚上短暫的擁有對方。


  如果公爵仍然沒有找到瑞維爾,那他便不會在乎白天的時間,然而現在他已經擁抱過、親吻過對方,他便無法再忍受漫長的黑暗。


  他想要白天也能和瑞維爾在一起。


  而唯一能夠實現在白天行走的辦法,就是將公爵和西撒爾的靈魂融合在一起。


  西撒爾忽然開口問道:“我之所以沒有再夢到他,說因為……”


  “沒錯,你所擁有的所謂記憶隻是為了吸引你回到莊園。”大概是因為心中隱隱的妒意,公爵的話絲毫不留情麵,西撒爾聽到後果然麵色一沉。


  雖然知道融合並不代表著意識的消失,然而西撒爾已經習慣了自己是獨立的個體,因而聽到要融合時,他並沒有立即就答應下來,而是選擇了沉默。


  融合意味著要分享身體,還要分享瑞維爾。


  窗外天光大亮,公爵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消散。


  麵前的西撒爾仍然沒有答應的意思,公爵在身影消失前,隻是意味深長地留下一句話:“你會答應的。”


  *

  係統不需要睡眠,因而選擇了大半夜趁葉河睡覺時細數對方目前為止所賺下的錢。


  隻是數著數著,它便莫名打了個寒顫,而後忍不住奇怪起來——它隻是一個係統,怎麽會有冷的感覺,不會是感冒了吧?


  但沒蓋被子的不是葉河嗎?難道它也需要一個編一個蓋被子的程序了?


  葉河絲毫不知係統陷入了對自己是否感冒的懷疑中。


  他收拾好了被子,趁天還沒有徹底亮起來便又眯上眼睛睡了一會兒。好在這次夢裏沒有公爵,也沒有其他人,隻有葉河成功賺夠錢實現壽命自由與係統一拍兩散後的美好日子。


  葉河照例是被係統叫醒的,係統這次學聰明了,又將叫葉河的時間提前了一些。果然,這次葉河雖然依然緊抱著被子不肯輕易醒過來,但和上一次相比來說,還是快了許多。


  葉河被係統催促著走出房間,低下頭一看表才意識到他起的何止是早,簡直是比正常上班時間還早了一兩個小時,一想到自己要提前這麽長時間等待係統的刁難,他就忍不住露出了痛苦地神色。


  他決定不顧係統的喊叫,再回去補個覺。


  不過葉河沒有想到,比管家的刁難更早來的是夏清。夏清似乎沒有睡好,眼角還帶著一圈烏青。看到夏清站在大廳的那一刻,葉河下意識地轉身,想要從另一個逃跑,然而夏清卻先一步獰笑一聲,拽住了他的衣領:“還想往哪兒跑?”


  他一晚上沒睡等待著葉河回來,沒想到葉河竟然比上一晚還離譜,直接夜不歸宿。


  葉河一晚上沒睡在房間,還能睡在哪裏?


  夏清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反應便是葉河睡在了秦騫那裏,要是他真的成為葉河和秦騫之間的感情催化劑,夏清覺得自己能被氣到吐血。


  幾乎是一大早夏清便來到了每個人必經的樓梯口蹲守,即使葉河是從秦騫的房間出來,也必須要從這裏經過。


  他來得時間早,原本還以為自己又要等上好一會兒,沒想到沒過多久便等到了自不遠處走來的葉河,隻是對方看到他就又要躲起來。


  不過令夏清稍稍感覺到安慰的是,葉河並不是從秦騫的房間裏麵出來的,而是從一層的方向走進來。


  夏清好不容易才逮住對方,自然不可能讓葉河就這麽溜走。


  葉河自知自己和夏清體力懸殊,被抓住掙紮了幾下沒有掙脫開,便決定節省下自己的力氣用來求饒。他愁眉苦臉的轉過頭,看向了揪住他衣領的夏清:“我和蘇鈴鈴真的沒有什麽,你就饒了我吧。”


  葉河垮起臉時眼角微微下垂,又是夏清熟悉的那副無辜的模樣。即使夏清已經在心裏百般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再被葉河的模樣所欺騙,但是當對方再一次露出這樣的神色,夏清還是忍不住想要挪開視線,生怕再看一秒就徹底心軟放開對方。


  ……果然會勾人!


  夏清在心裏暗罵一聲,心道對方的這幅模樣要是隻有他自己可以看到就好了。


  然而聽到蘇鈴鈴的名字,夏清攥著葉河衣領的手又忍不住收緊。他這幾天也注意到了蘇鈴鈴的失蹤,夏清早就從管家那裏旁敲側擊過,也知道對方在名義上是被辭退了。


  而蘇鈴鈴再也沒有出現代表著什麽,夏清再清楚不過。


  不過鑒於夏清和蘇鈴鈴之間的關係本來就不好,所以他並沒有對蘇鈴鈴的死亡感覺到難過。


  但看葉河的意思,明顯是誤會他和蘇鈴鈴之間有些什麽。


  一想到葉河竟然這麽想他和蘇玲玲,夏清好氣又好笑。但他並沒有解釋的意思,畢竟那樣的話還可以自欺欺人的覺得是葉河在吃他的醋。


  他看著明顯戰戰兢兢的葉河,終於意識到他的凶惡似乎讓對方很是害怕,因而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神色中的凶惡:“那你和秦騫呢?你昨晚去哪兒睡了?”


  葉河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提起秦騫,下意識地說道:“我……我和他沒什麽啊。”


  葉河不是傻子,當然能夠看出秦騫和夏清對關係並不好。就算他和秦騫真的有超乎尋常的關係,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也是選擇沉默。


  聽到葉河的話,夏清放下心來,唇角也漸漸浮現出了笑容。


  葉河明顯能夠感覺到夏清不再生氣,然而對方現在依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這讓葉河有些緊張。


  生平第一次,葉河迫切的希望管家能夠快些過來,甩給他一堆任務,將他從水深火熱中解放出來。


  係統忍不住感慨道:【要是管家知道你想他,該有多欣慰啊。】


  葉河對他和管家之間的關係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很想告訴係統,要是管家知道他所想的內容,怕是不會感到欣慰,而是會更想給他布置任務。


  “那你昨天晚上住在哪兒了?”夏清終於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畢竟要是對方不住在秦騫那裏,還有可能住在別的野男人那裏。


  葉河忍不住開始支支吾吾,要是如實告訴夏清自己住在蘇鈴鈴原來住的房間裏,且不說夏清會不會誤會,就看對方現在討厭他的程度,指不定還要繼續蹲守。


  然而葉河糾結的模樣落在夏清的眼裏,便是還沒有找好借口。


  夏清的心內又開始醋海翻湧,然而他的心裏還記著時間,知道管家一會兒就會出現,因而並沒有給葉河更多的思考時間:“算了,隻要你喝下這杯,我就不再詢問你。”


  他另一隻手伸了出來,葉河這才發現對方的手中還拿著一個杯子。


  這個杯子裏自然已經加了成員給的藥,接二連三的失敗讓夏清終於決定現在就給葉河喝下去。他看過時間,距離管家他們過來還有一個多小時,足以讓他先與葉河來一次。


  這是真心話大冒險遊戲嗎?不說真心話就直接被安排大冒險了?!


  葉河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想要後退,他兩個都不想選擇。


  然而他的衣領還被夏清拽著,當然不可能掙脫,反而將夏清激怒,直接將玻璃杯遞到了他的嘴邊。


  葉河的唇邊被抵上了冰涼的玻璃杯沿,他看了一眼裏麵盛著的液體,像是水一般清澈,然而細嗅卻有一股酒精的味道,就像是酒。


  葉河怕是什麽毒藥,舌尖抵著杯沿,想要往外推。


  “喝了這杯,我就放過你,今後也不再找你的麻煩。”夏清緊盯著葉河,他說的當然是假話,葉河喝了這杯加了液體的酒之後,他更不會放過對方。


  不過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麽正人君子,因而也並不會因為自己說謊而感覺到羞恥。


  葉河卻在聽到夏清的話之後有些心動了,畢竟他這兩天除了幹活,還要加上一條躲避夏清的任務,簡直心力憔悴。一想到這樣的日子還有可能還要持續七天,葉河便覺得更加頭疼。


  但他也明白,夏清既然敢用這樣的條件交換,就代表著這杯東西不簡單。


  被夏清這樣按著實在難受,葉河決定將杯子掌握在自己手裏,他動了動身體,而後看向夏清:“我喝,隻是……”


  夏清了悟,將杯子遞給葉河後鬆開了抓著對方領子的手,但是卻抱臂看著葉河,正好擋住了葉河逃生的路線。


  葉河心知逃跑無望,在心裏緊急滴滴係統:“係統,這是什麽東西啊?不會是毒藥吧?”


  係統:【不是毒藥……】


  聽到係統的話,葉河徹底放下了心,估計隻是酒一類的東西,因而直接“噸噸噸”喝了下去。


  係統:【.……】


  等等,它還沒說完,這不是毒藥,但是是類似於媚/藥的東西啊!

  葉河絲毫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下的是什麽東西,冰涼的液體猛地灌入喉嚨,讓他忍不住咳嗽起來。


  夏清看著葉河將這杯東西喝了下去,心莫名緊張起來,有些期待對方的反應。


  他忍不住又緊張的瞥了一眼葉河,思考著要是對方現在就產生反應,求著他在地毯上……怎麽辦,他應該怎麽拒絕,而後再哄騙對方去房間。雖然這裏鋪著毯子,並不擔心會咯傷葉河的皮膚,但夏清卻並沒有給別人觀看的癖好。


  葉河喝完後,將手中的杯子遞還給了夏清,而後在心裏跟係統吐槽:“這酒有些淡啊,難不成後勁在後頭?”


  係統:【等等,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身體發熱、意識模糊,想要……】


  葉河:“這不是發燒的症狀嗎?”


  係統問過葉河之後,又仔仔細細檢查過對方的身體,然而葉河的身體指標一切正常,並沒有喝下媚/藥之後的反應。


  就連係統也忍不住陷入了疑惑之中,難道這藥對葉河沒有用?對方是罕見的抗藥體質?

  想到這裏,係統放下心來,既然葉河的身體沒有什麽事情,它便不準備告訴葉河這藥究竟是什麽藥,省得葉河明明什麽事情都沒有,卻在知道以後東想西想的瞎擔心。


  夏清也和係統有著同樣的困惑,隨著時間的流逝,按理說藥效也應該發揮作用了,然而麵前的葉河仍然神色如常,仰起頭看著他,麵露期待:“我喝完了,那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不能。


  夏清湊到了葉河身邊,捏著對方的臉頰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對方此時的神色,然而葉河或許是因為害怕和緊張的原因,臉色蒼白,抬眸怯怯的看向他:“我都喝了.……”


  說好的放人呢?怎麽現在就開始動手動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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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發的原因晚上和基友去玩劇本殺,為了讓我晚上有時間,早上六點半就把我薅起來寫文,八點去上課。


  我:你會陪我寫嗎?


  基友:不,把你叫起來以後我就要睡了,你加油~

  我:達咩達咩=口=

  感謝在2021-05-25 22:52:37~2021-05-26 16:30: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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