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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潘老佳出場

  潘老佳,家裏有父母、哥哥潘老炯、弟弟潘向車、妹妹潘麗麗,要說聰明,就數潘老佳了。在潘家,最聰明的人反而瘋了,換上誰都想不通,潘父也是如此。


  潘老佳,向字輩,爺爺一輩從江見村石板寨到威旁村打蘭寨做上門女婿,就在這裏定居了,曆代以農業為生。


  在大威旁讀五年級時,他還考到了全鄉第一名的成績。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也或許是天意作弄人。


  一天夜裏,家裏兩頭耕牛被盜,原本就難解決溫飽的家庭頓時陷入絕境。原本用於三個子女的學費,潘父用來買耕牛,對於父親,或許沒有錯,一家人的生計,要靠他來決策。但對於愛讀書的潘老佳,他不這麽認為,他總覺得是父親不讓他讀書。其實潘父還真有第二條路可選,就是農忙時節,去幫忙有耕牛的人家幹活,換人家的耕牛來犁地,這種換活路的變通方式,在當時是常見的現象。但潘父很固執,他不想求人,三個子女就這樣輟學了。


  哥哥潘老炯、弟弟潘向車、妹妹潘麗麗本身成績就不好,讀不讀書倒是無所謂,他們兄妹仨可能是巴不得回家呢,至少老師的教鞭不會再打他們的手上。在家有可能會被打,但不至於像老師那樣頻繁。隻要每天和父母去幹活,其他時間都自由分配。


  潘老佳就不一樣,他誌在讀書,等於是父親剝奪了他進教室的權利。他開始整天沉默寡言,他非常痛苦,脾氣非常暴躁,三句話不對,就要理抹人,在家務農的夥伴也慢慢的疏遠了他。他開始獨來獨往,隨著時間推移,他有嚴重的精神病,再也沒有人走入他的世界。即便是曾經暗戀過他的人,也改變了主意,決心放棄了。


  他開始自暴自棄,豈不哀哉?想洗臉就洗臉,不想洗到頭就睡。潘父對這個兒子,除了內疚,別無他法。


  慢慢的,他十八歲了,他把父母和哥哥用來養牲口的木板房燒掉,家裏很不解,寨鄰也不解,不知道他為啥要這樣幹,這在當時是轟動的事件,不過他也不辯解。他用領居家的獨輪車拉了很多石塊回來,在原址修建了一間石砌茅草屋,自己把家裏的床、被褥、鍋瓢碗鏟一套,搬到茅草屋內,等於和父母、兄弟姊妹正式分家了。他不再要家裏的任何東西,相當於向世人宣示他獨立了,他反感他的父親,從此父子相對無言。


  剛開始,他哥潘老炯見他可憐,會給他拿一些糧食,他也會到家裏拿一些柴菜米油鹽。次年開春,他自己開荒,種了幾升苞穀籽,秋後收了上千斤苞穀,解決了溫飽問題,從此就再也沒有拿家裏的任何東西了。即便要把苞穀磨成粉,他也是借用領居家的石磨。潘父對於這個兒子,無以言表。


  由於長時間沒有和人接觸,原本能說會道的他,變得越來越木訥寡言,又蓄起了齊腰的長發,加上沒有對自己的形象進行管理,幾個月不洗澡,不換衣服,頭發又如餅幹一樣結塊,大家更不願意和他玩了。


  晚上,他的茅草屋裏鬧耗子,就用木棒敲打鐵皮桶的底部,一晚上都叮當響,嘴裏還模仿道士念沒有人聽懂的咒語,久而久之,瘋神的名號就有了。


  左鄰右舍的,都沾親帶故,不好講什麽,加之又是瘋神,大家就隨他便了。也就習慣了吵鬧,要是哪一天夜裏他去幹活了,沒有鐵皮桶的聲響,還真不習慣。


  他晚上做“道場”,白天睡懶覺,已經成了生活常態。


  一個人的生活方式,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在農忙時節,他都是晚上出去幹活,到莊稼成熟時,還會從別家苞穀地或者田裏“借”一些,剛開始大家還抱怨潘老佳的行為是羞恥的,不過時間長了,大家也都習慣了。


  你說他吃百家飯不對,畢竟他自己有一些餘糧,你說不是,也不太恰當,村裏人多多少少都被他“借”過,有去無回。


  他內心是善良的,也是最酷斃的,從他離開校園那一刻起,就不見他笑過,隨便你怎麽逗,他還是那張臉———鷹鉤鼻上麵嵌著一雙大黑眼,眉毛濃得像毛毛蟲似。


  他除了莊稼成熟時,到田地裏“借”鄰居家的一些外,還沒有聽說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偶爾有,都是些惡作劇罷了。


  他喜歡小孩,特別是自己哥哥家的侄兒女,趕場天會用他少得可憐的零錢買幾顆水果糖給他們。也或許是血緣關係的緣故,侄兒女們也喜歡自己的叔叔,即便他身上幾個月不換洗,身上長滿了虱子跳蚤,也不嫌棄。


  一年四季,隻有夏天是他最幹淨的季節,每天早中晚都會在黃泥河裏遊泳,其他季節很少見。冬天隻見他遊過一次,估計是身上太癢了吧。


  他遊泳的技術在鄉村是神一樣的存在,天生就會蛙泳、仰遊、潛水。體力又是天生的,單程五百米不用休息的。甚至小學生見他遊泳都會給他投來羨慕的眼光和掌聲。


  村民無聊時會“罵”他,他也會“罵”人,但你要和他說:“潘老佳,你去哪裏?”基本上不會有答案。


  他大哥潘老炯結婚後有點積蓄,給他把房頂上蓋著的茅草換成皮實耐用的水泥瓦,而且是出於關心和疼愛,是趁他不在家時喊領居幫忙換的,他回來見茅草不見了,立即上前把所有的瓦都掀下來,破碎一地,他自己在夜裏到山上割幾擔子茅草來重新蓋上。


  村裏好心人問他為什麽這樣做,他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老者的都不要。”就這樣簡單明了又粗暴。他應該是不想用父親的任何東西吧,他哪裏知道,水泥瓦是兄弟姊妹的心血。問題是血緣關係能斷嗎?這個瘋神。


  他和石邦奇的爭鬥源於多年前某一個鄉街趕場天,兩個大神一個看不慣一個,就用石頭相互攻打,當時警察都出麵了,但看是都不正常的瘋神,就以此作罷。


  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一旦結下了梁子,處理起來都有點棘手。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的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就這樣唄。


  幾乎見麵一次就要動手一次,說也奇怪,石邦奇會功夫,潘老佳一樣不會,但石邦奇都沒有撿到便宜,有時候還會被打得皮青臉腫的,換上誰都想不通,隻能說一物降一物,不然無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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