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鳳歸來：至寶癡藥，年少天真

  傅華衣全身冰涼，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裏，頭暈得厲害，迷糊中本能地往身邊溫熱的來源靠去。那樣的溫柔與安全如同久違了的娘親的懷抱，微微搖晃著仿若搖籃裏的夢，甜美，卻是這樣酸澀而苦痛！

  隻因，哪怕已經昏迷她亦十分清楚地明白，娘親再不會像從前那樣抱著她了。早在一個多月前娘就沒了，是被人生生氣死的，那凶手就是她的爹和她的丈夫，以及愚蠢的自己。


  京城傳言說傅史大夫傅允濤有七個女兒，個個貌似天仙，其中尤以五小姐傅華衣最為突出，被公認為京城第一美人，豔冠群芳，名滿京華。


  盡管隻是庶女出身，也因不肯聽從祖母勸誡攀權附貴而令祖母厭棄，父親冷眼姐妹排擠，可傅華衣是開心的。因為她有一個天底下最好最疼她的娘親，她能夠讓家中所有人都討厭嫉妒她們母女的同時也不敢輕易招惹她們。娘親的保護下，傅華衣即便是庶女亦能快樂無憂地成長。


  傅華衣快樂無憂當然還因為，她有一個英俊迷人溫柔體貼的青梅竹馬邵雲笙。


  可是娘並不喜歡邵雲笙，她說看邵雲笙麵相便知他與她爹一樣，是個兩麵三刀內裏齷齪卻慣愛假裝正派高潔的偽君子。傅華衣卻暗自以為，娘肯定是被爹騙的慘了才會不信天下男兒，看哪個男人都像壞人。


  人生的轉折，便從這一個相左的觀念開始。


  娘說，讓她別嫁邵雲笙，她不肯娘便拿她耗費十年心血研製的藥給她，說天下男兒愛的隻有兩樣，不是江山便是美人。邵雲笙愛不起江山，那麽他愛的便是美人。他愛的隻有傅華衣這一張臉。


  娘給她的藥，為天下至毒亦是至寶之物，由她親自研製，隻此一枚，舉世無二。它有一個很特別的名字：癡！

  癡不會損害人體，隻會令少女在三個月內長成又胖又醜的醜八怪。然而，若是邵雲笙不嫌她醜願與她圓房，破了她童女之身，她便會在三個月之內長回來。而敢於碰她的男人也將會得到天大的好處，自此有病去病無病強身，延年益壽康健百年。若對方是練武之人，還可增強內力，並得到百毒不侵之身。


  娘說，若是她變醜了邵雲笙還敢娶她敢碰她，才能算是真心愛她。癡藥蓄存的寶，便是給他最大的獎賞。娘給她自己選擇這藥，吞與不吞。她毅然奪藥入喉，對邵雲笙堅信不疑。


  後來……後來，她才知年少的自己有多天真有多傻。


  她在一個月之內迅速長胖，左頰生出蔓藤般的褐色斑紋，吃什麽藥也不見好轉。初時，邵雲笙還肯為她四處求醫問診送藥。過了約莫一個半月仍然努力未果後，他漸漸開始減少出現在她麵前的次數，偶爾過來也是神情閃躲，不敢直視。


  直至兩個月後成親那晚蓋頭掀開，她看到一張雖清俊猶勝邵雲笙三分卻全然陌生的一張臉。原來為了逃避她，邵雲笙早已規劃妥當，在迎親半路上帶走了另一抬喜轎，那轎裏麵坐著她的二姐傅無雙。


  傅華衣坐在喜轎中被人抬著繞城轉圈，等到邵家拜完堂已成定局後被送回傅家，因而成了人人盡知的笑柄而不自知。而父親為了顏麵與自己的官位，竟當場聲稱要為她拋繡球召親。來一個雙女同嫁，將醜聞變成一樁抬錯花轎卻嫁對郎的佳話。


  繡球還沒拋，便有人主動上門求親了。


  白洛塵家道中落流落街頭，卻才高八鬥一表人才。他毛遂自薦成為傅家的上門女婿，父親一口答應。她稀裏糊塗拜堂入了洞房，才知新郎已經換了人。


  成親三年，白洛塵孝順長輩友愛家人疼寵愛妻，極富君子之風。他終日笑臉迎人帶著她同進共出，從不嫌她貌醜如鬼，對她始終溫柔體貼，真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婿。


  一個女婿半個兒，入贅之婿比女親。父親素來抬舉他，短短三年時間，白洛塵便從他手下最底層的繡衣禦史做起，到侍禦史再到禦史中丞，最終越過父親成為群臣之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丞相。


  是父親親自舉薦他為相的，父親因此還博了個舉賢不避親的真君子之名。便連最終白洛塵休棄她，也是父親向聖上求來的。因為父親自稱是東鳳皇朝職權最高最公正的監察官，理當做萬民表率，萬萬不可徇私。傅華衣三年未有所出，白洛塵身為群臣之首，白家斷不可無後，必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