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鳳歸來:何謂親人,背麵插刀
“五兒,你何故為一些不關心你的人置氣,不顧自己名聲胡亂承認一些莫須有的惡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們不信,白大哥信你。”終於,還是被逼得不得不開口為她澄清了。
白洛塵不甘地握緊手中杯子,卻無奈地隻能應道:“我是自己前來傅家看望五兒的,並沒有收到五兒的口信與信件。我沒有阻止洛衣堂事件的發生,那是因為是我親眼看到,六小姐明知茶中有藥還將茶喝了下去。洛塵以為她是自願,君子有成人之美,洛塵聲張隻會壞了六小姐名聲,所以才即時避開!”
整個廳裏的人都變了臉,雖然傅花瓏自己用邪藥的事大家隱約都猜到了,可是被左相大人當眾說出來,還是引來了集體嘩然。因為這廳裏的人都希望傅華衣栽跟頭,所以無論她怎麽辯解都是沒有用的。但是白洛塵不一樣,誰敢無憑無證地指責他在撒謊?
正是因為看中了這一點,所以傅華衣才要咬死了白洛塵不放,他一句話能夠抵上她千萬句。
傅花瓏麵如死灰,魚氏悲痛欲絕,她指著傅華衣惱恨道:“五小姐,你,你怎麽能這麽狠呐!在屋裏備好邪藥,就為了……”
“四姨娘可真會開玩笑。”傅華衣抬袖掩唇,低笑道,“洛衣堂裏沒有男人,五兒買來邪藥當茶喝嗎?再說了,即便五兒有用邪藥當茶喝的神奇癖好好了。可六妹妹明知洛衣堂此時有兩個男人,明知茶裏有藥還喝下去,那不等於是在告訴七弦,說她想要與七弦怎樣怎樣嗎?美人的邀請,不接受,不是男人啊!”
“你……”四姨娘一口血和著剛才被打鬆的牙齒吞下,終於如願以償地暈倒了過去。
傅花瓏怔怔了片刻,忽然大聲道:“是,那藥是我買的,也是我準備的。可是,這都是五姐姐教我這麽做的。”就算是身敗名裂,她也絕不讓那個醜女人好過。憑什麽她失去了一切,那個醜八怪卻過得如魚得水,她不允許,絕不允許!
“到底怎麽回事?你從實說來!”大夫人立即問道。她是鑽著空子的,還想把罪名安到傅華衣頭上。
傅花瓏說:“三日前,我去洛衣堂探望五姐姐,她告訴我說她可以幫我成為丞相夫人。她說三日內左相必然會來看洛衣堂看她,到時候便讓我用藥將左相弄倒,成其好事後再安排人捉奸,讓左相大人無法抵賴隻能娶我。”
“奇怪了,我跟六妹妹關係很好嗎?你平日裏可沒少欺負我,你覺得傅華衣還是從前那種以德抱怨,別人打我的臉我還說打得好再多打兩下的人嗎?”傅華衣曬笑。
傅花瓏憤恨道:“你幫我,當然是有條件的。你說左相大人對你言聽計從,隻要你說一聲,他便一定會娶我的。而你要的是我跟左相大人生下的第一個孩子過繼到你名下,你還想憑著這個孩子再嫁給左相大人,你這個無恥的女人。”
“嗬嗬……”似乎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傅華衣笑不抑止,她道,“拜托,六妹妹你要找借口,也請找個能夠讓人稍微能夠信服的成嗎?你去洛衣堂尋我麻煩,進門就罵,還摔了我的鏡子,竟然還有臉說是去探望我。那天聖上才剛剛封我為靜安鄉君,說我此生不得再妄談婚嫁,我怎麽可能還會再妄想嫁白大哥?還有啊!……白大哥,你會對五兒言聽計從,五兒讓你娶誰你都會娶嗎?”
“這……”又讓他來幫忙製敵,好可惡!白洛塵斟酌了一翻,緩緩道,“姻緣事關終身非是兒戲,不得等閑視之。即便是五兒要求,白大哥也隻能心領了!”若他說他願意言聽計從,這女人讓他胡亂娶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他便不能拒絕了。
“聽到了沒有六妹妹,即便是要撒謊,也請你有點水平好不好?”傅華衣冷笑道,“藥是你自己買的,趁我不在去洛衣堂私會男人的事是你自己做出來的,捉奸的人也是你自己安排的。隻不過你不走運,想要的人沒要到,還吃了大虧。因為失策你害怕挨罰,便想將我拖下水去,把一切罪名都強行安在我的頭上。你覺得沒有了華姨娘護著,我就該任人欺辱是吧!”
“是你,明明是你,是你……”傅花瓏慘白著臉,除了指認外,她說不出半個字的辯詞。也怪她自己當日被傅華衣的裝神弄鬼嚇到,再加上她說這是她這輩子唯一與白洛塵雙宿雙棲的機會,一時受到刺激與鼓動,以至搞到自己熱血衝頂昏了頭,竟然沒有發現傅華衣話中有這麽多的漏洞。
這回,可真是搬起秤坨砸到自己的腳了。賠了夫人又折兵,沒落到半點好不說,還連累得她娘挨打,姐姐被罰。
此時,傅花瓏說不出話來隻能幹瞪眼,她是吃了傅華衣的心都有,卻完全沒有理由發作。
的確,有聖上的聖旨在那裏,你居然還敢說傅華衣是靠這樣兩句話就讓你動心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了。就算這話真是傅華衣說的好了,可這也不能怪人家,怨隻怨說你自己腦子太蠢,那可真是蠢到家了。
此時,哪怕這屋裏的人再憎恨傅華衣,也沒有一個人有本事幫助傅花瓏‘圓謊’了。
傅華衣站起來,對著大夫人微一福身,柔聲道:“事實如何,相信腦子沒長壞的人都已經看到了。五兒如今是傅家嫡女,母親的親生女兒,還容不到一個庶女欺到頭上來作威作福。望母親嚴辦,以正家風!”
大夫人歎了口氣,道:“事以至此,六兒雖說做的不對,但她此次也算是受到了教訓。所謂家醜不外揚,讓她搬去庵堂裏暫住吧!罰抄女戒一千遍,抄完後準備上花轎。左相大人,你方才說代七弦提親的話,可還作數?”
白洛塵客氣道:“雖然七弦隻是無辜受了牽連,但是無論是不是自願,這個責任他的確當負……”
“不,我不要!”傅花瓏驚叫,朝著大夫人直瞌頭,“母親,求您收回成命,六兒不嫁,六兒寧死也絕不嫁那個醜八怪啊母親……”
“放肆!”大夫人拍案而起,對傅華衣發不出來的怒火全都集中到了這一處,她惱怒道,“一個女兒家家的,做出此般無恥行徑,你還有臉哭!不想嫁,你以為如今除了七弦誰還願娶你?不嫁好啊,你自己絞了頭發做姑子去。”
傅花瓏一個驚愣,頹然坐倒在地,她回頭看傅華衣,但見傅華衣神情冷淡,無悲無喜。她眸光清冷尤如夏夜裏最明亮的星子,卻冷淡到沒有一絲情緒。傅花瓏忽然明白了,原來這就是她的目的。要自己嫁給七弦那樣一個醜惡的男人,終其一生,隻能對白洛塵可望而不可及。
這就是傅華衣施予她的報複。
傅花瓏在忽然間打了個冷顫,炎炎夏日,竟覺得全身莫名的發冷。
大夫人青著臉撫袖而去,傅老夫人駕不住局勢隻能無言離開,大房幾個兄弟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他們先後起身離去,廳裏的人開始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你們給我爬回洛衣堂去,若讓我發現中途有誰站起來過,仔細你們的皮。”傅華衣冷淡地交待洛衣堂這一幫頭快要低得貼到地磚的下人,盡管她不介意她們忠不忠心,可是卻不代表她也能原諒她們一再的出賣。
轉身走出正堂,身後傳來傅少澤的呼聲:“五兒,你等等!”
“三哥有禮!”傅華衣回身,笑著輕輕一福身。傅少澤眉間陰霾,卻努力做出溫和傷心的模樣,他道:“五兒,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我變成怎樣了?”傅華衣輕笑,“三哥覺得我這樣子有什麽不對嗎?”
傅少澤沉聲道:“你還做原來的五兒好不好?三哥喜歡你原來的樣子。你現在也太不懂事太殘忍了,我們都是你的親人,你怎麽可以對自己的親人這樣狠毒?”
“三哥在說什麽呀?我怎麽對自己的親人狠毒了,怎麽我自己不知道?”傅華衣似笑非笑地看著傅少澤。她不能想象,為什麽在經曆過那麽多事以後,傅少澤始終認為她還應該是當初那個傻傻的傅華衣,把這個家所有人都當親人一樣愛護禮讓。
傅少澤見她還在裝傻,頓時忍耐不住憤恨地說:“你還裝蒜!你別以為我剛才沒看到,你是故意將三姐引到母親身邊讓母親代你挨打的。她是我們的母親,你竟然算計她被一個小小的庶女當眾打巴掌,實在是太過份太不孝了。”
“嗬……”傅華衣輕笑一聲,道,“三哥說的是這事啊!那麽我問三哥,在三姐姐追著我打的時候,你們有這麽多人在堂中,無論是誰隻要肯開口製止一聲,讓丫環拉開三姐姐,就不會有後麵你的母親挨打一事了吧!
可是,你們卻任由她整整追著我跑了一刻鍾的時間。當時情形混亂,祖母被氣成那個樣子,她為什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你敢說,你心裏沒有存著讓三姐姐收拾我一頓的念頭嗎?”
傅華衣一步一前進,直把本來理直氣壯的傅少澤逼問得步步後退,尷尬而狼狽:“你忘了在我身處死亡邊緣的時候,你的母親你的姐姐你的哥哥你的妹妹,他們都對我做了什麽。你居然還有臉給我提親人!親人是什麽?
親人就是當你站在懸崖峭壁時,偷偷藏在背後推你一把;親人就是在你身患重病時,往你的藥碗裏麵滲上劇毒;親人是在你被別人欺負時,跑到你身後狠狠地插你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