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鳳歸來:池魚之殃,池魚之殃
傅華衣搖頭:“我都不知此生還能不能再見到他們,若是有幸見到,我可以幫你問問。”雖然她對蔣**沒有惡意,並不想存心騙他。可是,未來師父的身份太神秘,可不是他們這些凡人說見就能見到的。
蔣**大約聽出來了傅華衣口氣中的真誠與為難,他笑道:“那便麻煩你了。對了,這副畫,可以送我嗎?”
傅華衣笑道:“既然是你花銀子買的,它就是你的東西了。”
“嗬,多謝!”蔣**歡喜地將畫卷好,收進袖子中,對傅華衣笑道:“你,不錯!”
“你一個小孩子,還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也不怕人笑話。”傅華衣微微笑了下。蔣**隨意道:“愛笑就愛吧!”他說著,轉身從引泉手中拿過來那一塊小巧的玉算盤,隨手從其中掰下來一顆算盤子,丟給傅華衣:“接好了!有事拿著它去蔣家所屬找我,隻要力所能及,不違背本少的初衷,你這丫頭,本少罩了!”
傅華衣剛接住那顆晶瑩剔透的玉珠子,低頭看了眼還來不及說什麽呢,抬頭就發現麵前的兩人連根頭發都看不到了。遠遠的,還有蔣**說話的聲音傳來。
越影雙眼像太陽光一樣燦爛,她驚呼道:“哇,好俊的輕功,連大師兄也比不上啊!主子怕是也要甘拜下風……”
“我是比不上,可是離一定會贏,笨。”不知名的地方,飄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聲音,絕地對越影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行為,很不滿。
傅華衣聽到突如其來的聲音,愣了下,抬頭看了看人,沒看到。不過聽口氣也知道是鳳離歌的人,她沒有插進他們的話是,自己牽著玉堂往傅家的馬車走去。
越影混然未覺絕地的不爽,仍然嗆聲道:“可是他還不到十六歲啊,等他到了主子那個年紀,主子一定比不上他。”
“什麽年紀?你的意思是,你家主子很老了嘍!”傅華衣回頭淡淡地看著越影,聲音中那絲絲不滿自己都沒有發覺。倒是絕地聽出來,識相地不再作聲,他已經在想著該怎麽怎麽跟鳳離歌報喜,如何如何地壓榨賞錢了。
十多年了啊,那小子,太難得了!讓他知道,小姐對他不是那麽不在意的,他估計得激動死。
“誰說主子老了,他才二十三……”越影乍一聽傅華衣的話,頓時炸毛了,吼了一半才發現說話的不是絕地而是傅華衣,頓時喜不自禁地捂住嘴巴諂媚地望著傅華衣嘿嘿笑道:“噢嘿嘿,小姐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說主子不好了,你別生影兒的氣了好不好?”
傅華衣原本隻是覺得越影那兩個字沒用好,不太入耳才隨口回了一句,不料越影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就好像自己在維護鳳離歌,聽不得別人說他半點壞話一樣,她臉上頓時火燒似的,這幸好是被麵紗蓋住了,不然真還無法自處了。傅華衣冷淡地橫了越影一眼,若無其事地撇開臉,牽著傅玉堂上了馬車。
車子駛出提督府前這一條長街,幾經周轉入了市集,傅玉堂坐在窗邊開心得望著外麵的熱鬧,一聲聲激動的小聲驚歎從他小嘴裏不停地溢出來。
他自小‘體弱多病’,又是庶子出身,傅家上麵有三位嫡少爺擋在前麵,他一個生了重病的小孩子根本就入不了別人的眼。所以,一直到今天,這還是他第一次走出傅家大門。雖然以前五姐姐每次從外麵回來都會帶一些小玩具和各種吃的東西給他,可是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人,怎麽能不興奮?
不過即使是激動不已,他也沒有大聲喧鬧,因為五姐姐就在旁邊靠著車壁正閉目養神,儼然是累了倦了。五姐姐被大哥弄傷了還沒好,身體不舒服,他不能吵到她。
“四少爺,你想不想出去玩?”越影坐到傅玉堂身邊小聲問道。她一直貼身跟在傅華衣身邊,自然知道這個小孩子是小姐除了主子以外,如今唯一在乎的人,所以,她得盡量跟這小子打好關係。
最好是把他培養得強大點,無論是身體方麵還是精神方麵,千萬別讓這純潔的小孩子給蘇氏那對討厭的母女給汙染了。
“想……不想!”傅玉堂開心地應了一聲之後,轉回頭來看到傅華衣立刻改了答案。
越影不明所以地問道:“為什麽不想?你不喜歡外麵嗎?”
傅玉堂搖頭,小聲道:“五姐姐身上痛,要早些回去睡覺。”
“五姐姐已經睡過一覺醒來了。”傅華衣微笑著應了一聲,睜開眼睛,“玉堂想出去玩,姐姐帶你去好不好?”
傅玉堂往窗外看了一眼,小臉上都是期許與興奮,但是卻還是搖搖頭:“等五姐姐好了,我再跟你出來玩。”
傅華衣身上的確難受,那幾處傷口都不是假的,適才又在提督府的公堂上站了那麽久,這會兒的確沒勁動了。她想了想,道:“那讓影兒姐姐帶你出去玩,五姐姐就在馬車上睡覺,我讓忠伯把馬車駕慢一點,就在你們身邊,你要是走累了,我們就回家怎麽樣?”
“好啊!我要去買七寶包兒,一會兒五姐姐醒了就有吃的了,我有錢哦!”傅玉堂歡喜地從自己半舊的腰包裏倒出一小堆銅板,獻寶似地雙手捧起來給傅華衣看,“五姐姐你幫我看看,這些能買幾個?”
“我來數數!”傅華衣坐直起來,笑著用指頭撥弄著他手心裏的銅板,“一,二,三……十五,十六……二十四,二十五。玉堂好厲害,有二十五塊銅板呢!七寶包兒兩塊銅板一個,那你說能買幾個呢!”
“二十五塊……兩塊一個……”傅玉堂喃喃念了下,並沒有借用道具數數,很快就開心地問道:“是十二個,十二個,還能剩一塊銅板對不對?”
“玉堂好了不起,這麽快就算出來了。”傅華衣笑著摸摸他的頭,“不過我們加上忠伯一起隻有四個人,吃不了這麽多,一人買一個就好,剩下的錢玉堂存起來留著以後買別的東西。”
“好!”傅玉堂高興地把銅板裝回去,傅華衣吩咐越影道,“一會兒帶他去買七寶包兒,小心點,路上看著些,別讓他給人踩到了。”
“放心吧小姐,這麽個小娃娃,我還是帶得到的。”越影拍胸脯保證,小姐沒說出來的話這小娃娃不懂,她懂。七寶包兒可不是便宜東西,那是京城一家貴族酒樓獨有的特製點心,小小的一個卷絲包兒,裏麵卻含著七種來自三山四海的上等餡料,美味一絕。
一個就要十兩銀子,那是隻有真正的貴族才能享用的奢侈品。想來是以前小姐給這小少爺買過,他吃了就喜歡上了。小姐說的小心點兒,分明是讓她別給這孩子知道了。難得他出來一回,而且他要用自己的錢買他認為最好吃的東西給姐姐吃,這份心意,不能敗了。
越影嘻嘻哈哈地牽著傅玉堂下了車,忠伯喊著馬緩慢地跟在二人身後。車子走得穩,傅華衣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半睡半醒間忽然聽到玉堂小小的哭聲,她眼睛霍然睜開,再認真一聽卻是什麽也沒有聽到。
可是,夢見了不好的心裏總是不舒服。她連忙掀開簾子問車夫:“忠伯,玉堂和影兒呢?”
“小姐,他們去了煙雨江南,這才進去呢!”忠伯恭敬地應道。煙雨江南就是那家貴族酒樓,坐落在南城映月湖中央,此刻,馬車就停在映月湖邊。
傅華衣看向湖中央豪華大氣的酒樓,眉頭皺了起來:“我好像聽到玉堂的哭聲了。”
忠伯愣了下,放出內力細細一聽,搖頭:“小姐,你是不是聽錯了,老奴沒聽到啊!”小姐又不會武功,他沒聽到,小姐更不可能聽到的。
傅華衣想了想,道:“不對,我還是過去看看!”
“也好,您等等!”忠伯跳下車轅從下麵抽出一張小凳,拿了一塊潔白的棉巾搭在手上,小心地扶了傅華衣下來。煙雨江南在湖中央,並沒有建下直達的路,隻在湖四周有著一列列精致小船,那些給客人們來往準備的。
傅華衣一人上船,忠伯也沒有很擔心,越影雖然不在,但是絕地還是跟著的。
到了酒樓門前的平台上,下了船還是沒有隻聽到酒樓慣有的絲竹笙歌,高聲談笑,並沒有玉堂的聲音,傅華衣心裏稍稍放心了些,怕是自己有所思才有所夢。但是到都到了,自然也是要跟著進去看看的。
剛剛踏進酒樓大堂,就見大堂中央,一群四五個穿著瀟灑的公子哥兒和他們的侍童隨從什麽的,全被越影踹在地上一陣拳打腳踢,十幾個大男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鼻青臉腫的哭爹喊娘,唉聲歎氣。四周的人群卻是一陣陣哄笑,完全把這看成是一場遊戲。傅華衣剛剛放下來的心頓時吊起來,她連忙四處看了看,過了會兒才找到趴在櫃台側邊的傅玉堂,隻露出一個小腦袋看著越影那邊。他漲紅的小臉上都是眼淚,可是卻咬著唇沒有哭出聲音。
傅華衣瞳孔微微一縮,神情瞬間冷漠到嚇人,腳下從容卻迅速走到傅玉堂身邊。傅玉堂感覺到有人過來,抬頭一看,頓時三兩下把眼淚擦幹了,抬臉笑著牽住她的手:“五姐姐,你醒了嗎?”
聲音還帶著噎噎的哭腔。
“嗯!”傅華衣笑了笑,喊越影,“影兒!”
“小姐!”越影聽到聲音回頭,冰冷的臉色頓時變成了俏皮,她大聲笑道,“你來得正好,我教訓這幫賤人給你看。”說罷,跳到其中一個人身上,啪啪啪啪一陣連環腿,踢得那人原地打滾,卻是咬緊了牙關愣是一聲沒吭。
“發生何事了?”傅華衣走過去,越影踢夠了,拍了兩下手插著腰再用腳把麵前礙眼的一人體踢開,鄙夷地說道:“這幫賤人臭不要臉,居然合起夥來欺負小孩子,我不揍他們揍誰!”
“蕭水許,你真行啊!活到二十歲了還能學會欺負孩子,長本事了啊!了不起!真了不起!”這邊,傅華衣還沒來得及細問,就聽身後有人比他先開口了。
蕭水寒約了朋友來煙雨江南吃午飯,他馬車到了有一會兒,正在湖邊等人。之前傅華衣的馬車停過來時他就看到了,隻不過乘了小船去酒樓的隻有越影和那個孩子,沒見傅華衣。
他猜測傅華衣就在車裏麵,果然沒多久就見她下了車,神色焦慮地喊了小船去酒樓。他見過她不少次,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眼裏有如此強烈的情緒,想著自己反正也要進酒樓了,便也沒再等下去,交代了車夫一聲就跟著過來了。
不想,他才走進來就看到滿堂狼籍,中間躺著嗚呼哀哉的其中一人,可不正是他弟弟蕭水許嗎?堂堂太傅大人的孫子,居然在大庭廣眾下欺負一個孩子,還是跟大群人一起欺負,這要傳出去,蕭家的顏麵都要給他敗光了。蕭水寒如何能不惱怒!
那一聲冷嘲熱諷說得……最後‘了不起’三個字,幾乎都咬牙切齒了。
被點到名的蕭水許公子,連忙扶著腰哎喲哎喲地站起來,躬著腰,眥著牙委屈道:“哥,我這是池魚之殃,池魚之殃!……嗚,好凶悍的小丫頭,真是要了本公子的命!”
“都怪欣征兄,多嘴多舌多事,害得我等受此大辱。”另外一名受傷較輕的錦衣公子,在隨從的扶攙下站了起來,羞惱得很。而被他指點出來的‘欣征兄’卻是痛得火冒三丈,他惱火道:“這婢女分明是借題發揮,都是他,要不是他在這裏,我們怎麽會被揍得這麽慘!”他自己爬不起來,卻還是忍著痛,十分不爽地踹了身邊躺著的人一腳。
那正是之前被越影踢得最厲害卻怎麽也悶聲不吭的人,此刻被踢了一腳,仍然是泯著唇一點聲音也不露。傅華衣低頭看去,卻見此人雖然穿得風流侃儻,但那一張臉已經被越影修理得徹底失去了本樣……完全認不出模樣來。
“你胡說什麽,我們公子隻是路過,我們才是真正最無辜最倒黴的人。”這位被踢公子的書童,比誰都更加委屈。他們公子吃完飯從裏麵出來,真的隻是路過啊!沒招誰沒惹誰的,看到堂中有人打架還繞了一下,誰知道那個婢女跟有病一樣,跳過來二話沒說就將他家公子踹翻在地。
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無故毆打他家少爺,這天底下還有王法不?而且比較起來,他們這夥最無辜的人卻還是被揍得最淒慘的,他們向誰說理去?這位書童氣憤地指著越影道:“你這個瘋女人,你等著……”
“哲文!”那受傷不輕的公子喝止了自己的書童,聲音嘶啞地說道,“扶我起來,我們走!”
“走什麽走?你得負責賠償我們的損失。”‘欣征兄’堅難地爬起來,不依不撓地讓自己的兩位隨從攔過來,吊兒郎當地說道:“邵三,你自己說,我們今天被打是不是被你連累的?要不是你得罪了那個醜八怪,她的婢女至於……啊哎喲……”
他話還說完,剛剛立起來還沒穩的身姿就又被越影一腳掀翻在地,跟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靠你娘的賤嘴東西,欠抽。既然自己找打,老娘還跟你客氣……”混帳東西,當著她的麵還敢罵小姐醜八怪。最可惡的是,她故意將那個邵賤人打成豬頭,就是不想小姐認出來,結果這混蛋居然敢說出來,真是討打!
“臭丫頭,啊啊,你等著……啊,救命啊,你個死丫頭,有種你打死本少。要不然……總有一天,嗚嗚……本少要你死……救命啊爹……”那位‘欣征兄’被打得嗷嗷直叫,卻怎麽也不肯服輸,一邊喊救命,卻還要一哭爹喊娘地放狠話。
傅華衣卻是愕然地看向那位慌張地抬了袖子擋住豬頭臉,匆忙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出門去的邵三。邵雲笙在家裏排行第三,一般人稱他三少,但京城裏有許多身份比他高的少爺公子們,卻都是直呼他邵三的。
當年,傅雲笙換了花轎以後,傅允濤被人戲耍差點兒顏麵掃地,心裏自然是很不舒服的。不過邵家後來補償了不少好處,再加上各種許諾,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但是邵雲笙雖然娶了傅無雙,卻再也沒有來過傅家。哪怕是當年傅無雙回門子,都是她自己獨自回來的。也不知是害怕見到傅華衣還是羞愧,雖然兩家是姻親關係,二人一直在京城,但是從那一次婚嫁以後,傅華衣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沒想到三年後再遇,竟然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蕭水寒忍住笑,對目露驚愕的傅華衣道:“五小姐,你這位婢女,還真是率性。”
“讓蕭公子見笑了!”傅華衣尷尬地笑了下,喊越影,“好了影兒,再打要出人命了。”
“放心,我就是打痛他們,不會受內傷的。”越影嘻笑著又踢了一腳,警告道,“告訴你們,以後誰還敢說我們家小姐是醜八怪,我就……”
“她本來就是醜八怪!”打不死的欣征兄不服氣地反駁,越影頓時氣得毛發倒豎,撈了袖子要去抓他。傅華衣連忙喊道:“影兒,算了。”
“這小子,就是賤嘴,活該挨打!”傅華衣這邊在勸,那邊與欣征兄同行的錦衣公子一邊騷包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裳與頭發,一邊幸災樂禍地笑道,“小丫頭,打怕他,照他嘴巴打,看他以後還敢亂說話不!”
“你叫我打我就打,你以為你誰啊!哼。”越影當然知道不能再打了,不過就是這小子骨頭太硬,叫囂個不停,搞得她沒法下台。正好另外有人說了,她頓時順勢就收了手。霸氣地橫著走到傅玉堂身邊,哈哈笑道:“教訓賤人,就是痛快。乖,四少爺別哭了哈!往後跟著影兒姐姐,我教你武功,往後誰還敢罵小姐,我們就揍他。”
“嗯!”傅玉堂重重點頭,憤怒的目光瞪往堂中除了邵雲笙外挨打最厲害此刻卻是盡量沉默,不讓自己被人關注的藍衣公子身上。那是左家一位庶子,就是他說的最多也最毒,現在他還沒有本事給五姐姐報仇,等他長大了,看以後誰還敢說五姐姐的壞話。
“可我什麽也沒說啊,怎麽連我也一起打?我也忒倒黴了。”蕭水許扶著腰哎喲喲地叫喚著一拐一拐地走到蕭水寒身邊,哀怨道,“哥,我發誓,我今天真的什麽也沒做錯。”
“蕭二公子,真是抱歉,我代影兒給您賠罪了!”傅華衣過意不去地微微一揖。蕭水許皺著秀氣的五官,道:“五小姐客氣了,打我的人又不是你,你不用道歉,讓你的婢女給我斟杯茶道聲歉就行了。”
“想我給你道歉,你做夢。”越影哼了一聲,道,“你是沒說,可是我瞧你聽著他們那兩個賤人說我家小姐壞話的時候,表情好迷醉好享受啊!……我一想起來,還想揍你。”說著,真的一撈袖,蕭水許頓時老鼠一樣往自家哥哥身後一藏,悲憤地指著越影聲音直打顫:“如此刁潑,簡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他就一小書生,哪裏是這種飆悍丫頭的對手,而且瞧這情形,貌似他哥跟傅五小姐還小有交情,所以今天這頓打他是挨了也白挨。
“你還敢說……”越影又要撈袖子,傅華衣趕緊拉住她,對蕭水許微一揖禮,溫和道:“蕭二公子,我代影兒給代您賠罪了!得罪之處,還望公子大人大量,莫要與我等小女子計較!”
“又不是你打的我,讓她給我……”蕭水許指著越影還要再說,蕭水寒眼一瞪,頓時讓他的不滿癟了。蕭水寒抱著折扇還了傅華衣一禮,笑道:“君子不重則不威,有道是非禮勿聽。水許世家公子出身,卻與一幫友人齊集著如市井婦人一般笑談人後是非,這頓打,該的!”
“哥……”蕭水許幽怨地拖長音調,得了蕭水寒一個冷眼後,瞬間噎了。
傅華衣羨慕地看著二人,微笑道:“素聞蕭太傅家,兩位公子感情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哪裏好,他隻會幫著外人欺負我!”蕭水許癟著嘴巴,悲憤地瞪了自家哥哥一眼,蕭水寒笑而不回,對傅華衣道:“對了,五小姐是要在煙雨樓吃飯嗎?”
“不是,我們隻是來買些小點心,也該回去了。”傅華衣問越影,“影兒,東西買好了嗎?”
“啊,還在等著蒸熟呢!”越影連忙拉著傅玉堂走到櫃台前,問道,“掌櫃的,我們要的七寶包兒,好了沒?”
“姑娘來得正好,此時剛有一屜新鮮出爐的,待夥計給您包好,馬上送來!”掌櫃客氣地笑著應道,對於酒樓裏麵被打爛的東西,竟是無視到底。這兒是蔣家的產業,就在三刻鍾前,京城裏所有蔣家名下的產業鏈,都接收到上麵的通知,傅五小姐是主子的貴客,往後任何人看到都必須以貴賓相待。
至於打爛的東西,這裏不是有幾個挨了揍,滲合了鬥毆的嗎?看誰不爽眼就讓誰賠好了,想來這京城裏,還沒有幾個人敢賴蔣家的帳。
“嗬,那麻煩你們了,快點兒哈!”越影眯眯笑著,那位‘欣征兄’已經在隨從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正往外走去。走到了門口,他回頭看到越影笑得燦爛的樣子,怎麽想都不甘心,又回頭喊了一聲:“死丫頭,你給本少記著……”
“我靠,你還來!”越影眉一豎,作勢往那邊走。‘欣征兄’真是悍不畏死啊,一張臉幾乎都被揍成了大象腿踩爛的柿餅,居然還是站在那裏拗著脖子一副‘你來啊你來啊’的樣子,倒是他身邊兩位隨從急得直接把他給抬了起來,匆忙往外跑去。
老遠還有悲痛的聲音傳來:“哎喲小祖宗啊,您老人家皮厚不怕打,我們怕呀!今日回去,老夫人鐵定會扒了我們的皮的,嗚嗚……”
包好的七寶包兒被放到了櫃台上,越影把傅玉堂抱高一點,傅玉堂學著越影的口氣脆聲問道:“掌櫃伯伯,一起多少錢?”
“嗬嗬,十八文。”掌櫃笑得很和藹,之前已經有一個人提前來付過錢了,說是一會兒有個小男孩來問的時候,就說七寶包兒兩文錢一個。他要了九個,那就是十八文。
“給你,十八文。”傅玉堂早就數好了十八文錢放在手上,聽了掌櫃的話,立即開心地把錢送過去,掌櫃笑眯眯地接了。蕭水許就站在不遠處,頓時愕然:“兩文一個,這麽便……”
“蕭二公子……”
“身上還痛嗎?”蕭水寒與傅華衣同時說話,傅華衣是要製止蕭水許的,蕭水寒倒似是不經意地出聲。二人一起,把蕭水許的驚訝給壓了下去。傅華衣微笑了下:“多謝蕭公子。”
蕭水寒無辜地眨了眨眼:“謝我什麽?”
傅華衣頓時沒話說了,這時候傅玉堂提著一個紙包過來,歡喜地遞給傅華衣:“五姐姐,給你!”
“謝謝玉堂,好香啊!”傅華衣伸手接了,笑著摸了下他的頭發。傅玉堂笑著跑過去踮起腳尖從櫃台上又拿了一個小些的紙包給越影:“影兒姐姐,這是你的。”
“謝謝四少爺。”越影笑眯眯地接了,還剩六個小紙包,被一個大些的紙包袱兜著,傅玉堂高興地提起一個小紙包,另一隻手把包袱提起來,回頭喊傅華衣道:“五姐姐,我們回去了。”
“好。”傅華衣笑著與蕭水寒告了聲辭,三人說笑著離去。蕭水許等她們走遠了,才問掌櫃道:“秋掌櫃,你們這兒的七寶包兒什麽時候降價的,本少爺也要,快給我來一籠!”
蕭太傅清廉之外在外,像這種奢侈品,做為蕭家公子偶爾能嚐嚐,但是就算有錢也不能天天用。難得碰到它降價,當然得批量地吃,吃膩了往後就不會嘴饞了。
蕭水許想的倒美,秋掌櫃好笑道:“蕭二公子誤會了,方才傅五小姐使了人提前來付過帳的,之所以如此,隻是為了圓小少爺一片心意。”
“嘁,原來是這樣!”蕭水許砸了砸嘴,十兩銀子一個啊!老哥在這兒,他可不敢點。誰料老哥卻笑道:“看在你今天挨了打的份上,請你吃!”
“哇,真的呀,我要十個!”
“一個!”
“哇拷,你也太小氣了吧!八個。”
“一個!”
“不行,至少五個!不能再少了。”
“一個!”
“啊呸,就一個都不夠塞牙縫的,還不如不吃。”
“那就不吃算了。”
“什麽?好啦好啦,一個就一個啦!啊嗚……沒有別人在的時候,你也欺負我。”
……
“為什麽我的紙包裏麵有兩個,玉堂的卻隻有一個呢?”回了馬車後,傅華衣笑著打開紙包。她早就看到了,八個紙包,隻有她這一個裏麵裝了兩個包子。
傅玉堂道:“五姐姐是大人,大人當然要吃兩個了,小孩子吃一個就能飽了。”
其實這小包子不大,吃一個也飽不了,可是他回家後還可以吃飯的。兩塊銅板一個,好貴呢!二十五個銅錢,他攢了好久的,之前五姐姐給他的錢都被姐姐拿走買了胭脂水粉,害得他想多買幾個包子給姨娘和五姐姐吃都舍不得。這一次就用得隻剩七個銅板了,他還想給姨娘和五姐姐一人買一個暖手爐子的,很快就要冬天了。
他還想給包夫子買泡腳的藥,他一到冬天就腰腿痛,據說那種藥很貴的。另外,他還想給蔚師父買一把刀,師父的都破了好幾個缺口。據說買一把好刀要好多錢,可是他沒有啊!
“我也是大人啊!為什麽我也隻有一個?”越影偷笑著逗弄皺著眉頭愁錢的小帥哥,“我也吃不飽,把你那個給我。”她說著就要去搶,傅玉堂趕緊把袋子往身後一藏,紅著臉道:“影兒姐姐是大人了,還跟我一個小孩子搶東西吃,真不怕羞!”
“呃!”越影噎了下,乖乖坐回去舉手投降,“好吧好吧,我好羞,羞煞了!啊唔,趕緊躲著躲著,丟死人了。”
“哈哈哈……”傅華衣被他們兩個給逗得哈哈大笑。笑完了,才問越影道:“方才到底怎麽回事?那幾位公子可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少爺,你這樣打他們,會惹麻煩的?”
“呸,打的就是那幾個混帳。”越影憤然道,“我帶四少爺進去買包子,他們幾個穿的倒是人模狗樣的,卻是幾個大男人圍坐一桌,在那裏說小姐的閑話,那話講的分外難聽。原本我聽小姐的不打算惹事,可是四少爺聽不過去,就跑過去說了一句。其中有一個左家的公子,那人認識四少爺,隨手就把四少爺推倒在地上,還出言相辱,這樣的賤人不打,我還跟他客氣麽!”
傅華衣皺眉:“有沒有好好收拾?”之前有幾個臉都被揍的變形了,她都沒認出來其中還有一個左家少爺。
越影嘿嘿笑道:“放心吧!就他一個,打掉了三顆牙齒,斷了一根肋骨。”當然,還有某一位無辜路過的邵姓人被卸了胳膊,但她是不會承認的。
打得好!
當然這聲叫好隻能藏在心底,教壞了小朋友是不對滴。
回到傅家的時候,七姨娘母女剛剛從提督府回來沒多久。眼見著傅華衣牽著傅玉堂進來,傅月色害怕地招呼了傅華衣一聲,立即躲進了房間裏麵。七姨娘卻是是高興得眉開眼笑,連連招呼著她進門。她現在是看清了,在這個家裏連老爺都拿五小姐沒辦法,隻要玉堂能討得五小姐的喜歡,那往後便是大房要欺負她們的時候,都得看著辦。
這一回,全家人都想栽髒五小姐,隻有自己幫她做證,自己那可是有功之臣。往後,隻要她們母子讓五小姐開心了,那好日子還不是滾滾來。
傅華衣淡淡地看著蘇氏:“七姨娘,傅家剛剛死了大小姐,你還是少笑些吧!讓大夫人知道,我也不能保證你不受罰。”
玉堂不一樣,他人還小,孩子的情緒原本就隻是一時的,他沒有親眼見過死人是什麽樣子的,感觸自然不深。而且他到現在見過傅傾城的次數,加起來怕是十根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每次逢年過節的,遠遠地餐桌上見到一回,傅傾城也是高高在上的,玉堂根本就不可能對她生得出姐弟之情來。心情好的時候,自然會笑。
“唉是是!”七姨娘趕緊收了笑容,心裏暗悔,怪自己一時得意忘了形了。
傅華衣沒再多看她,隻是對傅玉堂道:“今天走了這麽多路肯定累了吧,自己玩去吧!”
“嗯!”傅玉堂點頭,從自己的包袱裏麵拿出一個小紙包遞給七姨娘,“姨娘,這是我買的七寶包兒,給你吃。”
“哦,嗬嗬,謝謝,謝謝四少爺!”七姨娘第一次從兒子手中收到禮物,自然是又開心又激動,不過現在她知道不能笑得太燦爛,因此隻是微微笑著摸了個兒子的臉。傅玉堂歡喜地笑著跑進了自己的院子裏,還有三個七寶包兒,夫子一個,師父一個,姐姐一個,剛好了。
“五小姐,謝謝您對四少爺這樣好!”七姨娘這話倒是真心實意的。雖然在華洛死後,她曾經有好幾次想要依靠大夫人,但她心裏並非不明白,隻不過身處在這種高門大院裏麵,很多時候總會身不由已。她一個戲子出身的賤民,在這偌大的後院裏帶著一子一女,若是沒有依靠,日子怎麽過?要知道傅家除了大夫人,就她一個人有兒子的,那些姨娘不敢招惹大夫人,她就是最大的耙子。
傅華衣並沒有回應七姨娘的感謝,她問道:“十四那天晚上,你怎麽會帶著玉堂去洛衣堂陪我?”
七姨娘連忙答道:“四少爺說想要陪著您過中秋節,賤妾便帶……”
“可十四日並不是中秋。”傅華衣安靜道。
“十四的月亮也很圓了啊!”七姨娘道,“賤妾想十五夜裏,家裏肯定會用團圓飯的,到時候賤妾便不能與四少爺和六小姐一起過團圓夜了。”大戶人家的姨娘,都是不能出現在正規場合的,除非很受寵。
在傅家,如今除了大夫人地位毫無動搖外,也就隻有身懷六甲,風華正茂的八姨娘能夠進正廳吃團圓宴了。可即便八姨娘身懷六甲,那也是隻能站在大夫人身後伺候她用膳的。
傅家大夫的威風,各位姨娘從來無人可以愈越。除了華洛,華洛從來不屑參加這些家宴,也很少與傅家其他人來往。可是八位姨娘當中,隻有五小姐一個人能管親生母親叫娘,其他的庶小姐都隻能認大夫人為母的,就連她的玉堂都不能管她叫娘。
“那你也沒必要在我的院子裏留過子時吧!”傅華衣皺眉道,“我要聽實話,是不是有人讓你過去的?”
“啊,這個……”七姨娘愣了下,奇怪地看著傅華衣,然後看了看周圍,見沒有別人,才道,“五小姐,你不說我還沒覺得,當日的確有人讓我晚上帶著玉堂去陪您到子時。”
“這人是誰?”傅華衣的臉很冷,可是她感覺到自己的心更冷。七姨娘為難道:“這個,賤妾,賤妾我……”
“你照實說,我不會說出去的。”傅華衣道。七姨娘小聲應道:“是老爺說大夫人她們都去了相國寺,怕五小姐一個人寂寞,老爺說隻有玉堂能讓五小姐開心,便讓賤妾帶著玉堂去陪你。”
“那今天做證的事……”
“是賤妾自己的意思,五小姐是無辜的,賤妾當然不敢說謊汙蔑……”七姨娘想要表功,可是在傅華衣的冷眼中,她不由漸漸心虛了,連忙小聲加了一句,“老爺也有交代過。要說,老爺還真是心疼五小姐呢!嘿嘿……”
傅華衣狠狠地泯了下唇,靜寂道:“你要記住,今天我什麽也沒問你,老爺問起來什麽也別說。”
“老爺關心你才會問,為什麽不能說?”七姨娘不解,傅華衣冷冷道:“記住我的話就夠瞧了,否則出了什麽事,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這,我……”七姨娘轉念一想,臉孔頃刻變成了慘白色,她哆嗦著嘴巴,顫聲道:“五小姐,你不,不會是懷疑……”
“你找死嗎?”傅華衣低喝了一聲,七姨娘迅速捂住嘴巴,一雙眼睛驚恐地瞪著像死魚。
“沒什麽事,別自己嚇自己。”傅華衣說了一聲之後,轉身一腳深一腳淺地快步走出了七姨娘。
“小姐,你沒什麽想問的嗎?”回到洛衣堂後,傅華衣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發呆,越影等了好久都不見她作聲,便主動開口問了。傅華衣視線從茫然中回來,她冷淡道:“你以為我想問什麽?”
“就是關於傅大小姐的死啊!你不是……”
“夠了!”傅華衣瞬間變臉,突然厲聲喝斥了一句,越影並沒有被嚇到,她同情地看著有些歇斯底裏的傅華衣,安靜道:“是,小姐不想聽,那我就不說了。”可是,即便我不說,小姐你心裏不是已經猜到了嗎!可是因為不願相信,所以你選擇了自欺欺人。
“抱歉,我失態了。”傅華衣靠回椅背,精神頹廢,麵容灰白。越影笑道:“小姐,我是你的婢女,這世上哪兒有小姐跟婢女道歉的?”而且我知道你是心情不好,針對的不是我。
傅華衣勉強扯了下嘴角,問道:“要你準備的東西,都備好了嗎?他應該很快就要來了。”
“我做事,小姐放心啦!”越影嗬嗬笑著,從梳台上一個抽屜裏取出一包一包的花粉和各種補藥的碎片,拿到桌子上,然後取出兩隻小瓦罐將許多花粉都倒進去,進行各種雜燴,亂攪一通。
“叩叩”敲門聲響起,傅華衣伸手將麵紗拿起掩住臉。越影喊道:“進來!”
“小小姐,今日累壞了吧!嬤嬤給你做了菊花酥,嬤嬤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吃菊花酥了。”秋嬤嬤端著一碟糕點淡黃色的糕點走了進來,帶著眼角的魚尾紋,笑得格外的和藹。
傅華衣心底冷笑,喜歡吃菊花酥的是天竹和天章吧!她最愛的一直是娘親親手做的桂花糕,尤其是這個季節桂花開得最美的時節。當然,心裏萬般不屑,她卻仍是笑著應道:“謝謝嬤嬤,我不餓,先放著吧!我一會兒吃。”
鳳離歌已經輾轉著讓人帶了消息給她,說蘭夜月給她備了三貼好藥呢!這菊花酥當中包的是哪一種?
秋嬤嬤將碟子放到傅華衣身邊她隨手可拿的位置,殷勤地勸說道:“小姐,剛剛出籠的,趁熱吃,才香。”
“嗯!”傅華衣笑了下,隨手拿起一塊,秋嬤嬤正心喜著,不料傅華衣卻將糕點遞給她,乖巧地笑道:“來,嬤嬤,你也吃!”
“……”秋嬤嬤有心拒絕,可一想到自己的任務,還是笑著接了。
傅華衣又拿起一塊喊越影:“影兒,你也來!”
“等會兒,我正忙著呢!先留著,你們可別吃完了,我要吃的,我最愛菊花酥了。”越影回頭,偷偷瞪了傅華衣一眼,壞小姐,故意整她呢!可能有泄藥迷藥媚藥的東西,還叫她吃。
“哦,那你先忙吧!”傅華衣笑著將糕點拿回來,將麵紗掀起一個角,正待送進嘴裏,抬頭卻見秋嬤嬤眼巴巴地望著她,她不解道:“嬤嬤,你怎麽不吃?”
“哦,我吃我就吃!”秋嬤嬤一緊張,竟然都忘了自稱奴婢。她趕緊紅著臉,將菊花酥送進嘴裏,三兩下嚼爛了吞下去,輕歎道,“哎,怎麽做都做不出小姐的味道!是嬤嬤沒用……”
“哪兒有,嬤嬤做的很香,我喜歡。”傅華衣紅著眼睛溫柔地笑了下,將菊花酥送進嘴裏,輕巧地咬了一半放在手裏拿出來,慢慢咀嚼著回味無窮,“齒頰生香,果然好滋味!”
“小小姐喜歡,多吃些,多吃些!”秋嬤嬤欣喜地直勸。傅華衣將另一半也吃下去後,又撿起一塊遞給秋嬤嬤,秋嬤嬤不敢不接,一塊一塊,吃得真是苦不堪言。好在,等到接起第六塊時,傅允濤大步走進了屋裏,冷著臉道:“你們都出去!”
這個你們,說的自然是秋嬤嬤和越影。
秋嬤嬤如蒙大赦,趕緊拿住那塊菊花酥,告了禮後匆忙跑回自己屋裏,猛摳喉嚨,想把吃進去的吐出來,可哪兒有那麽容易!
越影擔憂地望了會兒傅華衣,但傅華衣卻是穩坐不動,這時候她也不敢輕易激怒傅允濤,隻好乖乖出了門。
等屋裏就剩下傅華衣一個人時,傅允濤的臉已經不再忍耐地變成了一片陰沉,他正要發作,卻聽傅華衣悠悠道:“父親大人,您來的正是時候,五兒正要向您稟報一個好消息。半月的閉關,我終於填全了千年延壽丹丹方,隻待影風玉鳳二人尋來十二大天地靈材,便可入爐煉丹了。”
傅允濤滿腔的怒火瞬間被千年延壽丹五個字給打成了碎片,他陰冷的臉色頃刻回暖,但當然,對於這樣從天而降的大好事,他也不敢輕易相信。傅允濤似是疑惑地問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今日公堂之上,傅華衣如此的不給麵子,公然指出傅允濤虛偽的另一麵,更是當眾大放厥詞,而今二人之間再無法假裝什麽父女情深了。
傅允濤不再裝,傅華衣自然也不再裝。她悠哉地靠著椅背,淡淡道:“難不成父親大人以為,僅憑著幾顆不死丹,女兒便敢在提督府公堂上肆意妄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