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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鳳歸來:衣衣的心,是鳳小五此生最向往的城

  傅華衣眉頭一皺,走出房間。隻見一個穿著太監袍子的人領著兩行四個小太監,從院門外走了進來。


  “懷淑縣君,婢女越影接聖上口喻!”那太監頭子李總管見到傅華衣出來,立即高聲念道。守在洛衣堂的二十名女衛以及洛衣堂原有的下人全都跪了下來,山呼萬歲。傅華衣撫了袖,正要拜下,李總管問道:“懷淑縣君,這裏,哪一個婢女叫做越影?”


  傅華衣右眉跳了跳,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她問道:“公公,是否是因前兩日在煙雨江南,影兒得罪了哪位貴人?”


  “縣君知道就好。”李總管應道,“那小丫環可不止開罪了哪位,而是哪幾位。”


  傅華衣眉宇再次跳了跳,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哪幾位?”


  李總管也不隱瞞,反正他人都已經帶來,懷淑縣君也在這裏,他倒不怕那個小丫環跑了:“蕭太傅家的二公子,興國候府的孫少爺,太仆士卿家的三公子。當然,看在傅大人麵子上,三位大人倒也沒說要怎麽計較。可你那個小丫頭膽子天大,連臨安長公主的寶貝兒子,和欽國公府的世子也給一起修理了。你說,這事鬧到聖上跟前,如何能夠善了?”


  “臨安長公主的,寶貝兒子,還有……欽國公府的,世子。”傅華衣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口吃,她念著這兩位主,隻感覺到兩眼翻白,頭暈目眩。那個臭丫頭還說她不笨,不笨能連這麽兩位貴主子也給打成那樣。


  那臨安長公主和欽國公,一個是當今聖上的嫡親妹妹,一個是嫡親弟弟,同樣是太後生的。


  她想起當日的情形,蕭二公子和邵三公子她是認識的,左家少爺她沒看到,至於另外兩位……傅華衣想起那位悍不畏死,被打成了柿子臉還在呼喝著的‘欣征兄’,還有與他一起被打得最輕的錦衣公子。


  “懷淑縣君,那個丫環在哪裏?”李總管問道。傅華衣麵容青白:“聖上,準備怎麽懲罰我們?”


  “聖上仁慈,網開一麵,特賜縱奴行凶的懷淑縣君板杖十杖。責婢女越影五十杖,以儆效尤。”


  五十杖,還好,越影有內力。五十杖雖然會痛上一段時間,但是應該不會傷到筋骨。傅華衣正要叫身邊的婢女去七姨娘院子裏喊人,越影自己就已經回來了:“咦,怎麽這麽多人?”


  傅華衣瞪了她一眼,幾步走過去將她拖了過來,當院跪下。


  李總管是東鳳帝身邊的人,十多年下來他這個跟在東鳳帝身邊最多的奴才,自然早就看出來了東鳳帝對傅華衣暗中的維護。他不明白理由,但是身為奴才,和著主子總歸不是錯。


  更何況,如今外麵關於傅五小姐的傳言這麽厲害,她的婢女連世子和公主的兒子都敢打。李總管已經準備好了,他以為自己今天會遇上個大刺頭,所以對傅五小姐分外客氣,就是不想惹到她讓自己的下不來台,沒料她竟然這麽安靜地等待刑罰。


  他頓時覺得外麵的傳言太誇張了,李總管卻哪裏知傅華衣那還不是擔心越影。自己有不死藥做本,聖上也不會對她怎麽樣的,否則這種事都可以直接賜她死罪了,但她隻得來十板,連越影都留了命,這已經是天大的恩澤了。


  這時候,她若是還敢反抗激怒了聖上,她是不會有事,越影那丫頭肯定會沒命的,所以她寧願受了這一次的杖責。


  “行刑吧!”李總管退後兩步,喊行刑的小太監上前。越影被傅華衣按得跪下來,正莫明其妙呢,忽然看到兩個小太監拿了板子過來,頓時急了:“哎,你們幹嘛呀?”她挨打不要緊,不能讓小姐也跟著挨打了呀!絕對不行。


  “閉嘴!”傅華衣瞪了越影一眼,拉住她跪著趴好,小聲道:“還不是你個笨丫頭無法無天,在煙雨江南踢鐵板了。”


  “他,他們……”越影想起自己打的那幾位,激動得就要跳起來,傅華衣緊緊地按著她不給動。拿板子的小太監走過來將二人一起按得趴到地上,板子高高抬起正要拍下去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一聲急焦的呼喊:“住手!”


  有變故!

  小太監趕緊收了板子。很快,就見一行人抬著一架敞椅快速走了進來。那敞椅上坐著的人正是那天被打成柿子臉的‘欣征兄’,此時他臉上傷已經好了不少,但還是有些慘不忍睹。傅華衣從前也不認識這個人,可是自從那天見過他的臉以後,這一下子就輕鬆認出來了。當然,直到現在,她還是不知道這人真正長什麽模樣的。


  “哎喲小主子!您這,您傷著,不好好在府裏歇著,怎麽老遠跑這兒來了?”李總管趕緊笑著三兩步上前接待,這位小主子那可是長公主的心肝寶貝。雖然他暫無功名在身,但那隻是因為他未及弱冠的緣故,等到下月滿了十六歲,就可以直接封郡了。


  那可是正宗的皇親國戚,誰知道居然有一天,有人敢在天子腳下將那張原本討喜之極的小臉給打成這樣,且對方還隻是個小小的婢女,無怪長公主氣得直接都鬧到朝陽殿外來了。


  “本公子樂意!”喬欣征讓人將敞椅停在院子裏,趕蒼蠅似的對著李總管揮揮袖子,“去去去,一邊兒去!別擋著小爺我的視線了。”他要好好看清楚那個小丫頭的樣子,狠狠記住。臭丫頭,敢打他,還敢打他引以為傲的臉,哼!

  “嘿……笑死人了,這麽大個人了在外麵跟人打架,還回家跟爹娘告狀,也不怕羞!”越影趴在地上好不悠閑地雙肘支地撐起自己的下巴,身後的兩隻腳還翹起來互相碰著玩。那模樣哪裏像即將挨打的人,分明就是趴在草地裏跟人聊天逗趣的女娃娃。


  傅華衣用胳膊撞了她一下,低喝:“你活得不耐煩了。”


  “小姐放心!”越影小聲笑道,“這小子腦子有些問題,爺說過,對付他的時候就得反著來。”因為身邊人多,怕人聽了去,越影把主子改成了爺。她是傅華衣的丫環,卻還另有主子的話會讓人懷疑的。不過一個‘爺’字,卻可以有很多種意義。


  “你們認識他?”


  “認識但沒交情,爺想認識。”之前是沒有機會,剛好那天在煙雨樓就給她逮上了,她自然要順著竿子上爬了。就因為詳細了解過這個小子,她才敢動手的。主子看過幾次喬欣征以後,便說了一句話,要收服這小子,就一個字:反!


  她這次正是將這個反字用得恰到好處,能在上千人當中脫穎而出,成為主子身後的四大暗衛之一,她越影可不是隻有手腳沒有腦子的人。


  原來如此!傅華衣認真趴好,不再作聲了。


  對麵的喬少年剛剛落地就聽到越影的嘲笑,頓時炸毛了,他惱怒道:“啊呸,本公子需要跟爹娘告狀,我告訴你臭丫頭,總有一天,小爺要親手扒了你這小娘們兒的皮。”


  “是嗬,讓個位公公帶著這麽一大幫人來,把我按在地上,然後叫這兩個小太監代你親手扒過我的皮,你好厲害呀!我好佩服呀!嗬嗬嗬……”越影嘿嘿嘿幾聲笑,嘲笑得越加明顯,再附贈幾個不屑的白眼。李總管大怒道:“臭丫頭,你好大的膽子,知道你麵前的人是誰嗎?”


  “你這臭老頭一邊去,爺的事不用你管。”喬欣征不耐地瞪了李總管一眼,李總管怒臉頃刻變成哀怨,他雙手收回腹部,默默退到後麵,低頭用腳畫圓圈,那叫一個委屈。


  我哪裏老了哪裏老了,明明才三十出頭,人家好心好意維護你你還這麽凶,卻對一個把你揍成狗頭的小丫環無限包含縱容,丫缺心眼就算了,連腦袋都反著長,識不出好賴呀你!

  “呐,我告訴你小丫頭,今天爺就這樣從公主府走進傅家的,爺就要讓這京城大街所有百姓作證……”喬欣征站起來,大聲說道。傅華衣低著頭,嘴角抖了抖,影兒沒說錯,這小子果然腦殼有點問題。


  “爺就要讓這京城大街所有百姓作證,我這張臉就是給你這個小丫頭打的。男子漢大丈夫,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誰都不準插手。你這婢女除了小爺我,誰都不能動,一定得小爺我將來親手收拾,明白了嗎?”喬欣征在敞椅上站起來,精神十分的,越影雖然打了他,但全都是外傷,看著嚇人其實都沒傷到基礎的。


  這少年人不大,但是舉手投足間的貴氣卻是渾然天成。隻不過,他說的話委實是,不太靠譜。


  李總管安靜地上前兩步,輕咳了下,為難道:“這個……喬公子。杖責這兩位冒犯了公子與言郡王的女子,是聖上的口喻。若是……”


  喬欣征揮手道:“行了行了,爺我省得,小言子已經去向皇帝舅舅求情赦免她們了。他很快就會過來的,你你你,還有你,你們都站我遠點兒,別嚇死了這個臭丫頭,讓小爺我往後沒處報仇了。”


  再次被當成討厭的巷蠅揮開,李總管悲憤地轉過臉去,一言不發。那個臭丫頭麵對板杖都敢這麽囂張,她會被嚇死?這位小爺,你這‘奇思妙想’的本領,簡直是叫人高山仰止,望塵莫及。


  “夠奇葩!”傅華衣翹起大拇指在越影麵前,悄聲驚歎!

  “嗬嗬……”越影一陣陣發笑。


  大約是半個時辰之後,那位去宮裏求情的小言子就來了。傅華衣訝異地發現,小言子居然就是那位欽國公世子蘭韻言,也就是當天五位主子當中被打得最輕的錦衣公子,看他樣子至少也得二十出頭了吧!可是他竟然被喬欣征叫成小言子,還轉而喚他欣征兄。


  這對表兄弟,還真是……


  蘭韻言風度翩翩地搖著扇子走到喬欣征旁邊,微微笑道:“欣征兄,皇伯父說了,這板杖之刑不能赦免。因為這婢女犯的是毆打皇族之罪,沒有殺她頭,已經是皇伯父格外開……”


  “有沒有搞錯你個笨蛋小言子,這麽點兒事都做不好。”還沒等蘭韻言說完,喬欣征一下就彈直身子,怒目圓瞪。蘭韻言笑著合起折扇將喬欣征指到自己鼻梁的手指壓下去,悠然道:“是,我是笨蛋,那你去試試!”


  “……”喬欣征噎了下,氣頓時癟了。他四處看了看,忽然自己跑進屋子裏麵搬了兩條長凳出來,叭地就放在了傅華衣和越影身上,那凳子有點兒高,腳有那麽長,這樣一放,二人等於是被凳子給護在下麵了。喬欣征指著凳子,對兩名官差道:“好了,打吧!”


  “呃!!!”兩個小太監無語。喬欣征喝道:“快打呀!發什麽愣啊!本公子就在這裏親眼看著,你們給我打,重重地打,沒打爛它兩塊板子不準停。”


  李總管都快哭了:“爺,您別鬧了成不?你看您都傷成這樣了,還……”


  “沒事。”蘭韻言斜眼看了眼李總管,“李公公,皇伯父雖然沒說要收回成命,卻說打夠數就行了,沒說不準這樣打。”


  “可是這這,這也太……”那是打人麽?直接打凳子好吧!


  “放心吧,有事我跟欣征擔著。”蘭韻言拍拍李總管的肩膀,笑得真溫和。


  於是,行刑終於開始了。那粗粗的板杖打下來,啪啪作響。喬欣征站在一旁,嗬嗬笑著用靴子尖輕輕踢了踢越影的胳膊:“喂,臭丫頭,你怎麽不叫?打這麽痛你不叫,快叫啊!叫大聲點兒。”


  “你以為我是你啊!動不動就哭爹喊娘,打就打,姐姐要是哼一聲出來,我跟你姓。”越影應得真豪氣,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個小太監打偏了,那一板杖錯過凳子落下來,正正拍在她身上。越影下意識地就想張嘴大叫,但是看到麵前那一張等著看戲的柿子臉,立即嘴巴一咬,把喊聲收了回去。


  她咬著牙,嘲笑道:“公報私仇什麽的,姐姐我也不是第一次經曆了,沒事,我受得住!五十杖,你盡管打。”


  那小太監不服的,正要再偏一下,喬欣征瞪了他一眼,嚇得他連忙收回了板子,繼續打凳子。


  “唉,醜八怪,你怎麽不叫?”喬欣征問傅華衣,“你一個弱女子……”


  “我靠,你還敢叫……”越影氣惱,傅華衣捂住她的嘴巴,安靜地應喬欣征:“我身體虛弱,已經被打暈過去了。”


  喬欣征愣了愣,頓時一張柿子臉糾結成了一朵五顏六色的彩菊花:“哦,原來已經暈了啊,怪不得不叫!”


  “哈哈哈……”蘭韻言站一旁放聲大笑。睜著眼睛說自己暈了,這位傅五小姐,還真是有意思。


  ‘行刑’完畢後,李總管再不願跟這一群抽風的年輕人呆一塊,因為他感覺到自己處在他們當中,像傻逼。立即收拾妥當了,飛遁而逃。


  蘭韻言跟喬欣征也沒有久留,招呼了一聲過後,就隨著李總管身後而去。


  越影的屁股被打腫了一小塊,傅華衣幫她上藥,這個過程小丫頭一直就沒停止過鬼哭狼嚎。傅華衣無語道:“不過就是腫一下,我又不是殺豬,你叫得太誇張了吧!”


  “疼啊!”越影皺著苦瓜臉,“那個可惡的小太監,太可惡了。”


  “你還敢說。”傅華衣上好藥,輕輕拍了下她屁股上沒傷的地方,頓時又引來她一陣鬼叫:“哇嗚嗚,壞小姐,你討厭死了!”


  “好好休息,別亂動。”傅華衣收起藥,越影提起褲子跳下床,立即又活蹦亂跳地了:“小姐,你一會兒要去搖風苑取花粉吧!”


  “前天不是……”前天不是剛拿了許多花粉過來嗎?需要用的都已經拿過來了啊!傅華衣正要否認,越影眼一眨,傅華衣道:“都傷成這樣,誰有勁來來去去的跑!”


  聖上才命人把她們兩個‘打’了,結果前腳人行刑的人剛走,後麵她們就神氣十足的跑出門,這也太不將聖上放眼裏了吧!


  “哎喲,為了配藥,再辛苦也得努力啊!”越影嗬嗬笑了一聲,走到書案後,拿了紙筆寫了四個字給傅華衣看:遺物,秘室!

  遺物,說的自然是娘的遺物,秘室,是搖風苑的秘室。


  傅華衣與越影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在聖上派來的女護衛護送下到了搖風苑。進了屋裏之後,將護衛都留在門外,傅華衣帶著越影進了屋裏麵。秘室的入口在娘房間的衣櫥裏,通往隔壁鳳離歌買下來的那個園子薔薇花下。當然,那個入口十分隱秘,若不是有人知道,一般不會找到。


  因為,薔薇花下雖然是空的,卻可以通往傅家。一般人看到這個空的地方,一定會以為這個通道隻是為了通往傅家的,卻不會多想,它會不會還有第二條路。在這個世上,知道娘親秘室的存在和準確入口的人除了娘自己以外,就隻有她,還有鳳小五。


  讓越影守在外麵,傅華衣提著一隻小燈籠獨自一人進了秘道。當初這間秘室的存在,隻是為了提製各種花藥,因此設計的簡單實用型,通道並不深,約莫就走了小半柱香的功夫,就可以看到亮光了。


  裏麵點了紅燭,平常這裏沒人是沒有光的,這說明鳳離歌早就到了。傅華衣還沒有看到他在哪裏,剛剛走出通道就忽然麵前一暗,她還來不及有反應,就感覺到腰上忽然一緊,然後緊跟著麵上的輕紗就被頂過來,實實地貼上了她的唇。


  傅華衣手中的燈籠啪地掉在了地上,她連忙伸手去推他,但是人還沒推開,他已經迅速解下了她的麵紗,隔著紗的親吻頓時變成了切膚的熱情。


  哪有人這樣的,什麽都不說的就耍流氓!

  傅華衣羞惱地用腳踹他,用手掐他,但是這些都沒有用。他也不阻止,任她踢打,反正他就是要親。一隻手臂緊緊扣住她纏得胖胖的腰,一隻手在背後按住她的後腦不給她躲避。當他終於以巧力頂開了她緊合的牙關,猛烈的攻入城池時,霸道而急切地纏住她毫無準備的丁香小舌,狂熱地糾纏,她禁不住全身一顫,再沒有了踢打的力道。


  “我一晚上都沒睡著。”傅華衣才剛剛放棄抵抗,鳳離歌不舍至極,卻是及時鬆開了她的唇。他抱緊她,在她耳側喃喃低語,“衣衣,我想你了!”後麵幾個字,帶著嘶啞的哭音,似個孩子一樣委屈。


  在她的惱火剛剛停下來轉變成無奈,他立即退開改而柔攻,由強勢的逼迫到弱勢的屈求,一瞬間轉變。


  他選的時機如此之好,傅華衣原先那些惱意與被迫的無奈,被他一句話衝散。堅固的心房在經曆過陣陣狂風暴雨,雷霆轟擊之後依然頑強豎立,卻在此時,一句軟軟的話語卻讓她所有的堅持與厚厚的防備全然土崩瓦解。


  傅華衣的心在一瞬間,變的溫柔得一塌糊塗,臉上被火燒一樣燙,她自然沒他那麽厚臉皮,什麽話都說得出口。不過,雖然沒說什麽,她卻安靜地抬起手,大著膽子輕輕握住了他的臂膀。


  這已經是她,能夠前進的最大限度了。


  鳳離歌驚喜得更緊地抱住她,在她耳邊不停的呢喃:“衣衣,我的衣衣,你太好了!我愛死你了,啊唔……”說著說著,忽然抬頭含住了她紅得透亮的耳垂。既然已經不生氣了,那自然該趁熱打鐵,這時候不乘勝追擊的人是傻子。


  傅華衣耳廓一暖,頃刻隻被一種古怪包圍住,她心裏悚然一驚,正要掙紮。鳳離歌連忙就著她的腮邊一連串的親過來,一邊親一邊說道:“乖乖,讓我親一會兒,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不要臉!”傅華衣羞極地低罵,鳳離歌開心地用唇蹭著她燙燙的臉,連連應道:“嗯,不要不要,我隻要衣衣,我有衣衣就夠了!”


  “走開,可惡!我是來拿東西,不是來送東西的。”傅華衣趕緊側開臉,鳳離歌伸手托住她的腮直接給她把臉移回來:“我是來送東西的,可我要先取夠本了,這樣才劃得來……唔……”甜,好甜!

  “……哦……唔……”臭流氓,爛混蛋!“唔,走開唔……啊……”好可惡,不是說親一會兒的,怎麽親個沒完?等到鳳離歌終於小小地滿足,退開來的時候,傅華衣都已經渾身軟如一灘弱水般,倚在他身上,唯有靠著他的擁抱才不至於滑坐到地上去了。


  “嘖嘖!”親夠了,鳳離歌還用力地泯住唇,仿佛用過絕世美味一樣,滿意地直砸嘴。傅華衣被他的無賴模樣給羞得無地自容,無奈身上沒力,而且貌似方才自己也有回應他來著,都親完了才回過頭來生他氣,好像也忒地做作了。


  她暗中集了些力氣,眼神瑟縮地看向別處,顧左右而言他:“我娘的東西咧?”


  “急什麽?陪我說會兒話。”鳳離歌笑著稍稍俯身,忽然將她抱了起來。傅華衣低呼一聲,手本能地環上了他的脖子,然後想起什麽,立刻又收了回來,尷尬道:“我不能在這裏呆太久。”


  “就說一會兒。”鳳離歌笑著抱了她進了裏麵唯一的小房間。


  這裏並沒有臥室,那個小房間是儲藏室,放的都是成品藥。小時候他在這裏時,洛姨就是在儲藏室裏給他架了張小床,而今那床已經拆了,但是裏麵還有一張長榻,睡覺不夠用,坐兩個人卻是綽綽有餘了。


  傅華衣紅著臉輕聲道:“不信你。”剛才也說親一會兒,結果親了那麽久,害得她差點兒都沒法呼吸,窒息到暈過去了,此刻臉上都還血紅血紅一片呢!不過,看他也沒好到哪裏去,臉都紅成這樣了,還裝什麽老到,啊呸!

  咦,忽然才發現。傅華衣迅速抬起眼睛看他,難怪剛才感覺有些奇怪,隻不過被他的熱情攻擊弄得腦子有些糊塗沒發現,此時才注意到原來他已經摘下了麵具。曾經受傷腐爛的半邊臉已經好到差不多的,僅餘些許淡淡的痕跡,若非仔細去找,乍一看他臉本是無瑕的。


  傅華衣欣喜地伸手撫上他頰上些許淺淺的疤,對自己第一次用藥的效果非常滿意。


  “我的衣衣好厲害,連我都解不了的毒也給解了。”鳳離歌笑著在長榻上坐下,卻沒有讓傅華衣坐到旁邊,而是直接抱住她讓她坐在了自己身上。傅華衣不好意思地想要起來,鳳離歌迅速扣住她的腰,壞笑著威脅道:“你再動,我又要親你了,就親一會兒。”


  又一會兒?傅華衣臉上溫度持續上升,羞惱地往他手臂一掐,鳳離歌誇張地痛呼了一聲,嚇得她趕緊收回手,還真以為自己把他掐得狠了。鳳離歌不由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的衣衣,你怎麽會這麽可愛呢?”


  聰明的時候,連他都要甘拜下風。可是一旦天真起來,卻是比誰都要單純。真是個……好傻的丫頭!


  “別叫得這樣肉麻行不行!”傅華衣小聲反抗,“我想坐到邊上去!”


  “不準。”鳳離歌趕緊抱緊她,“乖啦,我就抱一下。你那裏我現在都沒法過去,難得見一回,我定要多抱會兒以慰相思之苦,否則晚上又要睡不著了。”雖然抱過之後,晚上更睡不著。


  有了之前那一個和諧的擁吻,此時二人之間的氣氛好得不得了,此時她的心最柔弱,是他攻擊的最好時刻。


  “不都說讀過聖賢書的人最守禮的麽?你怎麽這麽可惡!”什麽肉麻話都能隨口掂來,真不敢想象,這就是從前她印象中那個麵癱臉,大冰雕。


  鳳離歌用唇碰碰她的側臉,笑道:“因為隻有這樣可惡,才能讓衣衣敗下陣來。我若似那些迂腐的書生一樣守禮,怕是此刻衣衣還在冷臉待我,話都不願與我說吧!我以為任何時候,攻敵需找對弱點,應戰需備好對策!”


  “我是敵?”傅華衣嘴巴一鼓,斜著眼睛瞪他。


  他已經十多年沒有見過她如此可愛的時候了,因為邵雲笙的事她不喜歡他,那以後偶然遇上了,她看他的眼神都是陌生而冷漠,甚至是不掩討厭的,根本不可能會給他看到如此風情的時候。


  這世上,還有什麽,能比看到衣衣跟他撒嬌更幸福?鳳離歌雙手捧著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他聲音溫柔到不可思議:“衣衣的心,是鳳小五此生最向往的城!”


  傅華衣瞳孔一緊,眼圈瞬間紅了,忽然心酸到想哭,她輕聲道:“可是我嫁過人的,還紅杏出牆……似我這般的殘花敗柳,還要死皮賴臉的活著,我就是天底下最無恥的女人。”


  鳳離歌聽她這樣說自己,心痛至極。可是他知道此時安慰的話,一句說不好,也許會弄巧成拙地傷了她的心的。他微笑道:“你也說了,我是世間最無恥的男人,正好天造地設,衣衣注定了就是我的!況且……”


  衣衣怎麽能算是殘花敗柳呢?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嗎?我的衣衣,一直都是我的。自然,即使你是真的已經嫁過人那又如何?隻要衣衣願意最終陪在我身邊,我已然心滿意足。


  我的衣衣,你可知,這許多年來,你便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可是這些話,我該如何與你說?

  “那你,為什麽一直不回來?”雖然很怕聽到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知道的,但是這一刻,她開始想要知道,想要知道所有關於他的事。她能夠感受到他的真心,可是這些年來,他們明明時常會見到,為什麽他不肯認她?即使是在她嫁人的時候。


  他若果真如他所說的一般喜歡,又怎能舍得眼睜睜地看著她另嫁他人?若說是為了保護她,不想讓她踏入他身邊的刀光劍影中,怎麽現在又要對她好了!還有,在她被蘭夜月欺負,被蕭家的人打死時,他又在哪裏呢?


  想不通,這些想不通,她怎麽也沒法安下心來。她承認自己被他打動了心,可是她不敢毫無保留地信他,隻因這樣的欺騙她早已然經曆過了一次兩次三次,每一次她都決定要相信,可最終得到的都是背叛。


  能夠再一次說服自己去相信這世間還有真情,她已經投擲出了此生最大的勇氣。


  “你想知道?”鳳離歌輕聲問道,傅華衣點頭。鳳離歌感動地抱住她,低聲道:“謝謝,謝謝你衣衣,謝謝你還沒有絕望,謝謝你還願意聽我說。”


  “我想知道。”傅華衣肯定地表示過後,安靜地靠在他肩上。


  鳳離歌默然片刻,方緩緩說道:“事情還要從二十五年前說起,我母妃自小拜入隱門飄渺閣門下,她在一次下山曆練中與我父王結識並生情。二人感情穩固後,父王送她回玉女峰並向雲掌門提親,不料雲掌女的女兒雲月牙初見我父王便驚為天人,執意要嫁他為妻。


  雲掌門疼女心切,竟提出要將雲月牙與我母妃共同嫁給我父王,還說雲月牙是師姐,理應為太子妃,我母妃則該為側妃。父王先前應允過母妃,此生唯她一人足矣,自是言辭拒絕。雲掌門氣他不識抬舉,盛怒之下將母妃遂出師門。


  雲月牙心有不甘,她幾翻施算計終無法令父王與母妃分開,便心生邪念,以身體向魂穀弟子展愷交易,換來一貼無解的傀儡魔毒下到父王身上,用以控製父王心性。


  此後,素來孝順皇祖父,疼惜母妃的父王性情漸漸生變。他開始以雲月牙的意願為中心,也被展愷操控,最終發展到對他二人言聽計從。雲月牙嫉妒母妃得了父王的心,展愷則要權要勢,他操縱父王弑父奪位,雲月牙讓父王對身懷六甲的母妃痛下殺手。皇祖父屢次在父王手中險些命喪,母妃亦同樣吃盡了苦頭,初時皇祖父與母妃並不知緣故,自是傷心欲絕。


  直到後來,父王在追殺即將臨盆的母妃時,被皇祖父抵擋。皇祖父因此身受重傷,是他的血喚醒了父王片刻的神智。父王突然清醒過來,親眼見到自己親手造成的一切痛徹心扉,為了逃脫被操控的命運,他在母妃和皇祖父麵前自裁而去。


  皇祖父一生隻得他一子,父王死後,他自己同樣身受重傷。無奈之下隻好將國土一分為四,留給我一支皇衛隊,最終還是撒手而去。


  在我十歲的時候,本已逃離的雲月牙忽然帶了一個與我同歲的男孩回來。那個男孩是雲月牙與展愷之子,原來傀儡魔毒竟會遺傳,因為她們母子的到來,我體內生來自父王身上遺承而來傀儡藥性發作了。那殘餘的藥性雖無法令我像父王一樣完全被控製神智,然後一旦展愷之子啟用自身血液催動藥性,同樣可以在短時間內操控我。


  我與父王一樣,成了展愷之子手中的棋子。潛伏的傀儡魔毒暴發之後,每到月圓時分,我便需要吸食主人之血用以續命,否則便會腸穿肚爛,生不如死。我無力擺脫,這些年來看著風光,其實也不過是他人手中的提線木偶罷了。


  這樣的我,如何敢許諾衣衣幸福?當時年少,沒有想到那麽遠,初識衣衣,因為喜歡便敢說一生一世。臨離開時我向洛姨提親,洛姨說她會幫我研製解藥,但是在解藥出現以前,不準我再出現在衣衣麵前,我答應了。


  等我慢慢長大,在展愷之子手中吃了無數次虧以後,我漸漸明白,這樣的我靠近天真快樂的衣衣,隻會帶給你災難。展愷之子不是好東西,衣衣這樣好,我好怕讓他看到你,我更怕你會像當年的母妃和皇祖父一樣,最終被我傷害到體無完膚,甚至是親手殺死。所以,我唯有假裝不認識,而原來有沒有我,衣衣都一樣快樂,我想這樣便好,不能讓衣衣開心,能看著衣衣開心也好。然而,當真看著你與邵雲笙越來越近時,我卻還是沒有忍住……”


  “可是在郡王府的時候,你為什麽也不救我?”傅華衣扯著他的衣襟,幾乎是以質問的口吻流著淚道,“在蕭家的時候,你也沒有出現。難道那樣的傷害,還能比被你親手殺死更痛苦麽?”


  他為什麽,為什麽不早些出現?若是他一直不出現,她不會怨不會痛,因為她以為,這世間真正關心她又能夠救她的人,都已經不在了。既然沒有依靠,她又能怨誰,怨誰有用?可是,他明明就在那裏,為什麽還要眼睜睜看著她受辱,也不肯救她?

  “有,我有,我有讓人護著衣衣!”鳳離歌心痛地抱緊她,沉聲道,“可是當時我出了一點事,昏迷不醒幾乎死去。他那人不懂,認為是衣衣連累了我,便私自離職對衣衣不管不顧。等我醒來的時候,衣衣已經出事了,我讓人去河裏找,可是找不到,怎麽也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幾乎是語無倫次,神智失常。他不停的重複著那句話,仿佛又回到了當時,血紅的眼睛裏盡是惶恐與絕望:“沒有了,衣衣沒有了,我怎麽辦?沒有衣衣了,衣衣不見了,我怎麽辦?衣衣在哪裏?衣衣,衣衣……”


  “我在這裏,沒有不見,我在這裏……小五哥哥,我是衣衣,衣衣在這裏。”傅華衣著急地雙手捧住他的臉,喊了好幾聲,才讓他陷入惡夢般的空泂眼神再次聚集。他看著她,忽然間伸手緊緊地抱住,將臉埋進她脖子裏,無聲地發抖。


  點點溫熱的暖流自衣領滑入,漫過左邊胸膛最靠近心髒的位置,泛濫成災!


  心,刀絞一般的疼!

  傅華衣無措而心痛地摟住他,她不懂,話本裏從來都隻有女子為愛寧願付出一切也無怨無悔,可是,男人的愛也可以如此深刻嗎?

  我有什麽好,值得他如此?她自問一聲,竟無法回答。


  當初,他對她那麽好,她也把他給忘記了,還背棄了他們的誓言。


  後來,他們無數次在路上擦肩而過,他總在默默等著,期盼她能多看他一眼,可是她卻始終都沒能認出他。


  甚至,在他被白洛塵休棄之後,他不顧顏麵地向她一個下堂婦提親,也被她給無情地拒絕了。給他的理由是,討厭!


  若是換成她,被別人如此對待,她還能一如廄往的堅持下去嗎?好像,不行。也或者,是因為她還沒有遇到那個能讓她付出一切也無怨無悔的人吧!


  心好痛,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狠狠抓住扭過來扭過去一樣。傅華衣難受地找個話題,試圖將自己從這種傷痛的氛圍裏解脫出來:“那你身上的傀儡毒,如今……”


  鳳離歌吸了兩下鼻子,小小聲應道:“已經解了,是洛姨製出來的解藥。當初就是因為解藥與毒效發生衝撞,我才會昏迷不醒。”


  “解了就好。”她還想說要接替娘的工作,幫他研製解藥的。傅華衣微微昂起頭,紅著臉道,“你起來,別這樣靠著我,熱死了!”


  “不起,好丟人!”還好香,他不想起來。蹭一下,再蹭一下,嗯,不想起。傅華衣被他像小狗一樣在脖子裏蹭來蹭去,蹭得整個脖子的都紅了,不由又羞又好笑:“什麽不要臉的事都做了,你還知道怕羞。”


  “誰說我怕羞了!看吧看吧,你看清楚一點。”他忽然抬起頭來,用兩隻紅通通的兔眼睛,紅著臉頰瞪她。傅華衣嚇了一跳,隨即又撲哧一聲,趕緊泯唇忍住爆發的衝動:“其實還挺好看的。”


  鎮定,得鎮定!不然在自個兒女人麵前落了臉子,往後這後半輩子,那還不得在這丫頭麵前提一回糗一回。要是她當笑話說給兒子聽,講給孫子聽,他就成了全家的笑料了……努力無視麵上越來越嚴重的火辣辣感,鳳離歌哼了一聲,不屑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好看,還用你說!”


  傅華衣又一次泯了唇,好辛苦才忍住笑,她道:“我娘的箱子呢?出來挺久的了,再不出去,讓人進屋裏看到我不在就麻煩了。”


  “在這兒呢!”見她沒有取笑他,鳳離歌臉上的尷尬稍稍褪了些,他微微後仰,從後麵拿出了一個精巧的楠木箱子。傅華衣想站起來坐到旁邊去,還是被他給按住了,不準起來。


  箱子被放在了傅華衣膝上,鳳離歌將自己衣上掛著的長條墜子拿下來,又從傅華衣手上接過釵子,將釵子放進空心的墜子裏麵,再將墜子對準箱子的鎖孔,輕輕一扭,就將箱子打開了。


  傅華衣撇嘴道:“瞧這麽個熟練的動作,你一定試過這個鑰匙不下一次吧!”


  “嘿嘿……”鳳離歌傻笑了下,道,“我是試過鑰匙,不過我發誓,絕對絕對沒有偷看過裏麵的東西。”


  傅華衣斜了他一眼,伸手從箱子裏取出來其中一隻小箱子。裏麵有兩個小箱子,其中一個寫著小五親啟,還有一個寫著衣兒親啟,她拿的是自己的箱子。小箱子上還有鎖孔,可是一樣的鑰匙竟然打不開。鳳離歌道:“這裏麵的箱子,應該要用分開的鑰匙。”


  “還是打不開!”


  “我這裏也開不了。”


  二人一時發愁了,沒有第三把鑰匙啊!鳳離歌將兩個箱子的鎖孔幾翻對照,忽然道:“或者,我們兩個的鑰匙應該換著用。第一步是同心,第二步應該是交心。”


  傅華衣臉微微一紅,將手中的鑰匙遞給他:“試試!”


  換了鑰匙,果然輕鬆就將箱子打開了,鳳離歌嘿嘿笑道:“洛姨果然用心良苦,你說第三步是不是換心呢!要不咱們把兩個箱子裏的東西換過來?”


  “一邊去!”傅華衣羞窘地用手肘拐了他一下。鳳離歌哈哈一笑,將箱子裏的東西拿出來翻了翻,突然驚喜地叫道:“咦,衣衣,我沒有胡說八道,真的有換心呐!”他說著,從箱子裏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那袋子上麵寫著四個字:衣衣親啟。


  “你的!”他將袋子遞過來,傅華衣紅著臉伸手去接,他卻不肯鬆手:“你的心,快拿出來,要互換才行!”


  “什麽心?明明是信!快給我。”傅華衣見他不肯鬆手,就想直接搶了。鳳離歌迅速將手收了回去,把信拿得高高的:“信不正是與心通音麽?不給我你的心,我的也不給你。嘿嘿……”


  “你無不無聊,還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子呢!”傅華衣不肯去箱子裏翻找,若是真的找出來要換的‘心’,那還不羞死了。


  “無聊就無聊,跟衣衣在一起,做一輩子三歲小孩,爺也樂意!”鳳離歌哼哼一聲,抬手放到她麵前,“來來來,小美人,打劫的,快將你的心,交出來!”


  “幼稚!”傅華衣翻了個白眼,在箱子裏找了找果然找出了一個類似的信封。不過比起他手中那封,卻是要輕了好多,薄了好多。兩封信,一個如此沉重,一個薄淺如無。若說這真的是真情交易,這個互換,明顯是非常的不公平的。


  可是,鳳離歌卻是歡喜地從她手中搶走了信,然後毫不猶豫地將他的‘心’放到了她手上。更是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信,從裏麵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幾張小紙片。那些紙片都是他離開以後,衣衣想念他時,寫給他的信。每一張的最開始,都有小五哥哥四個豎得齊齊整整的蠅頭小字,雖然還都很幼稚,字體卻是十分端正秀麗。


  小五哥哥,你怎麽還不來?

  ……


  小五哥哥,你不要衣衣了嗎?


  ……


  小五哥哥,你是個大騙子,衣衣不喜歡你了。嗚嗚……


  ……


  不多的幾張小紙條,墨字都有些褪色了,紙張除舊,卻被視若珍寶地保藏完好。鳳離歌看得眼眶濕潤,傅華衣同樣紅了眼睛,她終於想起來,為什麽會把他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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