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鳳歸來:告訴你,栽髒的精髓
上午,白洛塵帶著酒而來,說是他生辰,要讓傅華衣陪他過。二人獨處一屋,呆了一個上午,午餐時白洛塵不知為了什麽事生氣,掀翻了桌子。而後沒多久,白洛塵就不知為什麽暈了過去,傅華衣帶著婢女越影去搖風苑煉製複元丹,一直到夜裏臨近醜時才從搖風苑出來。其間,一隻有四名皇家女衛,跟隨在她左右。
蘭夜月讓袁鬥將消息一連稟報了三遍,雖然確定傅華衣一直是留在搖風苑的,但他還是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
眯著眼睛敲了會兒桌麵,他忽然睜開眼睛,吩咐道:“袁鬥,備好東西,明天本王要去傅家看未婚妻。”
……
雖然傅紅鸞為奪華家,不惜設計搶奪親妹妹華家世女名份的醜聞暫時還沒有大白於天下,然而有了在提督府公堂上傅華衣大發神威揭露個中密辛,而傅紅鸞無言以對,心虛交加一事發生後,此事基本上明眼人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自從二十年前,華洛為情離家出走以後,華家後繼無人,風燭殘年足下無依的老太夫人,以一己之力勉強獨掌華家二十餘年不倒,可說已到了極限。人心難測,在巨大的利益麵前,有時連親情都不值一提,更何況是其他。
華洛為了一個男人拋棄華家,棄家族利益於不顧,她如此不負責任,即便是回來了也沒有資格再執掌華家。華家各大長老,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大約都有這樣的想法。而且華洛離家以後,自此遝無音訊,老太夫人身體亦是一日不如一日,眼見著隨時都可能倒下。沒有主心骨的巨大家族,自然沒有凝聚力。
早在多年以前,這個大家族就已經隱隱有了土崩瓦解之勢。與主家離心,生出貪念私意之人絕對不在少數。哪怕是後來傅華衣的出現,也沒能讓這些已經有了自己權勢與地位的人信服,甚至,傅華衣的出現隻引出他們強烈的不甘與不滿。
原本隻要熬到老太君仙去,他們就可以明正言順地從華家分一杯羹,甚至有可能從自己怕家人裏麵,競爭出新的家主,讓自己家族成為真正當家做主的人。誰曉到臨到頭了,卻突然跳出來一個莫明其妙的華家世女,一個小丫頭成了他們這些有功之臣的新主人,誰能真心信服?
因此,當初華家世女調換一案,在蘭夜月的鎮壓與設計和這些的和稀泥之下,就這麽糊裏糊塗地定了案。華老太夫人孤立無援,少數那麽一部分人還願忠於華家的,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於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老太夫人就被迫認下了傅紅鸞。
那些人打的好算盤,隻要讓真正的華家世女死了,華家斷了根,一個假的華家世女,最終還不是被他們拿在手心裏,捏圓搓扁。人人有私心,所以沒有主人的華家成了一塊人人想吃的肥肉,最終被分而食之。
可人算不如天算,傅華衣竟然死而複生,強勢歸來。她心知華家由女子領首本已讓誅多人不服,再加上再後繼無人,走到今天,偌大的華家有私心的人早已遠遠多過忠心的家臣,駐蟲更是多不勝數。這樣的家族勉強維持下去,也終有一天會從內到外徹底腐蝕,一夕崩塌。
所以傅華衣決定破而後立,她揭穿了華家世女互換的醜事,又刻意不去證實,也不廣而告之,讓這個案件再次變得撲朔迷離,似是而非。給別人一種,後續還能再次生變的錯覺。於是,那些有異心之人有了足夠的理由不信她是華家世女,不願聽從她的調遣。自此,華家真正開始一分為四。
其中一部分願意忠於傅華衣忠於華家的人,被她集聚起來分成幾個小隊前往各地,尋找靈藥去了。另外一部分人,則不信她一個弱女子還有什麽能力能夠帶領他們再次走向輝煌,於是都把目光定在了蘭夜月身上。以他為依靠,他們誓死堅信傅紅鸞才是真正的華家世女,對華家世女的未婚夫湘南郡王言聽計從。
第三部分人,則是事不關己,隻接受上峰傳達下來的任務,愛咋滴咋滴。誰是家主跟他們沒關係,反正他們隻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其他一概不問。最後還有一部分妄想自己當家做主的人,則保持模棱兩可的觀望態度,他們既不信任傅華衣也不信任傅紅鸞,但也不懷疑她們兩個,就這麽把持著華家超過一半的財勢,自己當家做主,說是要等到最終結果出來,搞得清清楚楚確定了誰才是真正的華家世女,他們才會放權。否則他們就要忠於老家主,將華家牢牢地掌控在手心裏,不讓外人侵占一絲一毫。
如今傅紅鸞的名聲,可謂是臭到不能再臭了,雖然還有很多人不知道內情。可是無論如何,此時的她對於蘭夜月來說,已經是一枚起不到太大作用,甚至還會讓他丟臉但卻又丟不得的棋。因為她的存在,華家那些人才能名正言順地投靠於蘭夜月。但是等蘭夜月真正地收服了這些人,而傅紅鸞仍然找不出自己身上還有其他能夠幫助到蘭夜月的優點,那麽被他遺棄,已經是板上釘釘子的事了。
所以,當聽說蘭夜月居然來傅家看她的時候,傅紅鸞一時都有些受寵若驚,呆了。
“抱琴,郡王真的有說要來看我嗎?你是不是聽錯了!”先前,她一連三次邀請郡王的花貼子,都如泥牛入海。這一次,他竟然主動派人來說,一會兒要來家裏看她,傅紅鸞如何能不激動到失態。
侍女抱琴笑著伸出雙手在她腰間突然一撓,癢得傅紅鸞立即跺著腳驚聲笑著跳開,抱琴道:“看你還敢懷疑奴婢的耳朵不!”
“你這臭丫頭,竟敢鬧我,討打!”傅紅鸞嬌聲一嗔,歡喜地紅了臉。抱琴佯裝怕怕地躲開她的追打,脆聲笑道:“小姐要打奴婢,現在可不是時候,郡王說過下了朝便會直接過來了。小姐還得早些梳妝打扮才好,這麽久不見了,此次定要叫郡王瞧迷了眼去。”
“死丫頭,你還說!”
“嘻嘻……”
為了迎接蘭夜月的到來,傅紅鸞沒有少在打扮上花時間,但蘭夜月來時,卻是渾然未覺。傅紅鸞也許是個美人,可以蘭夜月的身份,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
瀾川大陸的魔修門人,雖然比一般修習內功心法的人厲害,但卻並非是無敵的。在大軍隊麵前,他們同樣不敢稱雄。因此,他們同樣需要俗世的權勢依靠。當年因為對太子鳳長天施用傀儡術,萬魂穀權勢在極短的時間內如日中天,蒸蒸日上。
但是鳳長天卻最終以身死為代價,擺脫了萬魂穀的掌控。而後敢於挑釁皇朝威儀的萬魂穀,遭遇到了來自東鳳皇室的迎頭痛擊,原本排行第八的魔隱門在短短的兩個月內被夷為平地。萬魂穀遭逢滅門,展愷本人更是被大卸八塊,以法器釘魂,永世不得超生。整個門派僅餘下少有的那麽幾個人,得以逃出生天。
沒想到,十年後鳳長天之子身上竟然遺傳了來自他血液裏麵的傀儡之毒,這讓萬魂穀的餘孽再一次看到了希望的輝煌。在遇上鳳離歌,不知他身附魔毒之前,蘭夜月與他的母親一起,總是在躲避著鳳氏忠黨的追殺,一直過著過街老鼠般見不得人的生活。
修魔者習慣藏在暗地裏做事,再加上幼年終日逃亡的經曆,蘭夜月是個慣於藏在背地裏的人。所以,表麵上,他才裝得越是灑脫,仿佛無心無欲。但實際上,卻是完全相反。
他喜歡美人,沒有哪一個男人不喜歡美人。可是喜歡與愛不一樣,愛是來自心裏的,是一種感情。喜歡卻隻是一種感覺,就像喜歡一朵花一副畫一方精美的硯台,有了更好的,就隨時能換掉。傅紅鸞這一朵花,甚至都不是他所擁有的最美的,卻還要為他帶來麻煩,若非需要用她,他根本就不屑理會。
此時,他又怎麽可能有那個閑心去關注,她是不是打扮得很漂亮。
到了驚鴻水坊,讓身邊的人退下以後人,他第一句就是直入中心,甚至連慰問一句都懶得:“你最近見過傅華衣沒有?”
傅紅鸞滿腔的喜悅被一潑而盡,她心中憤恨又不願被麵前的男人看到自己醜陋的樣子,因而勉強笑著,表情分外僵硬:“五兒被聖上的人看守著,平素出不得門,紅鸞有些日子沒瞧見她了。王爺怎地想起要問她?”
蘭夜月魅然一笑,伸手擒起她的下頜:“怎麽,本王問起她,鸞兒不高興了?”
“紅鸞不敢!”傅紅鸞低低應了聲,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他,直是羞得滿頰通紅。蘭夜月腳下微微前進一步,俯下臉靠得她更近,聲音帶著毒一樣的蠱惑:“鸞兒,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應當知道本王身邊從不留無用之人,若想嫁本王為妃,該當如何,你知道麽?”
傅紅鸞連忙曲膝微微一福,保證道:“王爺有何吩咐,紅鸞定不辱命!”
要想嫁他,必須立功,他說得那麽清楚,她怎能不懂?就如同她對身邊人的論功行賞一樣,對自己越有用的人,便會越加受寵。她自幼熟讀詩書史冊,自古男兒三妻四妾尋常得很,他身為郡王身邊更是美人如雲。她從沒想過要獨霸其寵,隻要能夠成為他的正妃,隻要最受寵就夠了。
而且隻要能夠讓他開心也讓自己高興,所有能夠做到的事,她都願意去做。用忠心與智慧去換取地位與寵愛,很公平。也最穩妥,因為那是自己努力打拚出來的成果!
“本王知道,鸞兒最體貼了。”蘭夜月低笑一聲,抬高她的下巴,給了她一個輕輕的吻,道:“鸞兒今兒,真美!”
傅紅鸞立即滿頰生暈,頭重腳輕到幾乎站立不穩。蘭夜月再接再勵,一邊親吻著她一邊溫柔無比地說道:“本王發現一個秘密,需要鸞兒幫忙去求證一下,鸞兒你可願意?”
“唔,王,王爺……什,什麽秘密?”傅紅鸞頭暈到說不穩話,勉強才能站穩。蘭夜月道:“你去洛衣堂,給本王好好的看看傅華衣,秘密就在她身上,你要看清楚一點。回來告訴本王,你看到了什麽?”
“嗯唔……”傅紅鸞應過之後,立即被蘭夜月抱緊,獎賞般深深地吻了好一會兒,才放開。他輕輕拍拍她的臉,溫柔道:“去吧,一定要看清楚一點,本王在這裏等你!”
“是!”傅紅鸞小小聲地應了一句,又羞又喜地紅著臉走了出去。蘭夜月笑著將她一直送出了驚鴻水坊,直到看不見她的人了,笑容即時收起,變成了百無聊賴。他喃喃道:“一個兩個都這樣,女人,真沒意思!”
傅華衣還沒有起床,因為睡得太晚了。她不起,鳳離歌自然更不願起了,反正他是不用上朝的。他若是敢過問國事,肯定會讓東鳳帝心中不舒服,所以,他從不插手政事,至少表麵上是這樣。在世人眼裏,皇太孫殿下就是被四位國主當成心肝寶貝一樣供養起來的紈絝子弟。
他有著世間最俊美的麵貌,住著天底下最豪華的住宅,享受著最奢侈的物質,卻過著最無所世事的荒唐生活。他就是個被完全寵嬌了的壞孩子,隻要把他哄開心了,其他的不足為懼。所以,他越是懶越是不聽話,東鳳帝才越高興,才懶得管教於他。
自從洛衣堂被看管起來後,傅家除了傅玉堂和傅允濤,還有傅少澤在離家出走以前來看過她一回,其他人就都再沒走過這一邊了。傅華衣不知道傅紅鸞會來,所以等她到了洛衣堂,自動自發跟親姐妹一樣門也不敲就進了屋裏來時,傅華衣正睡得安好,而且床上還有另外一個人。
絕地不在,因為昨天鳳離歌用他的身份來的,他自然不能再留在此處了。越影不在,早上傅玉堂過來找傅華衣比武,越影現在已經知道傅華衣已經不能再習武了,她想反正下麵的人沒有得到她的同意是不敢進屋裏去的,有主子在,她也不用擔心小姐的安危,所以也就沒有太在意。反倒自己留在屋裏,還是個大燈籠,太多餘了。
所以,傅玉堂來的時候,她立即就事實豐他去了他的小院裏。她要好好地跟他解釋清楚,以後小姐不能陪他練武了,沒有足夠的原因,那小子肯定會問得沒完,所以她得好好地好好地解釋。
而因為有皇家女衛在,也不用其他婢女丫環隨時在門外守著了,所以傅紅鸞一路走來,直是暢通無阻。
鳳離歌在她推開門那一刻就醒過來了,雖然不舍,卻還是抱住懷裏的人兒,直接用吻的把她給叫醒了。傅華衣還沒有睜開眼睛就聽到傅紅鸞溫柔的虛偽的聲音:“五兒,你起了麽?鸞姐姐來看你了!”
就這一聲,似乎馬上就要到床前來了,傅華衣還有些迷糊的思緒頓時驚醒。她睜開眼睛就看到麵前放大版的俊臉,緊跟著耳邊是傅紅鸞的呼喊,頓時讓她急紅了臉。僵僵地扶著鳳離歌的手臂,不知該怎麽辦了。
鳳離歌道:“她馬上就要……唔”拿開捂住自己嘴巴的小手,他接著說道,“床裏麵有陣法,她聽不到我說話。我現在將陣法移開,然後藏被子裏麵,你來打發她走,別被讓她掀開簾子就好。”其實陣法在,就算外麵的人掀開床幔也看不到裏麵有人,但是傅紅鸞若是找不到人,說衣衣不在房裏麵,外麵的女衛卻沒有見到衣衣出門,那還不出事了。
傅華衣麵容血紅地掐了他一把,卻沒有說話,不反對就是同意了。鳳離歌嘿嘿笑了聲,迅速收了銅錢的小棋,窩進了被子裏麵,緊緊抱住懷裏的溫香軟玉,直接把臉都埋在她胸口處,重重地呼吸著噬吻女兒香。傅華衣羞躁得全身發麻,但是感覺到傅紅鸞已經走過來準備掀開床簾了,也顧不上推開他,即冷聲喝問道:“你做什麽?”
傅紅鸞剛剛拿住床貼緊的一角,不由嚇了一跳,連忙放開。她跟傅華衣如今的關係說是你死我活也不為過,而且傅華衣如此凶悍,身邊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丫環,無法無天,誰都敢打。傅紅鸞心裏對她絕對是又恨又怕的,若不是蘭夜月有需要,她絕不會走這一邊,除非哪天她有了通天本事,能讓傅華衣去死。
屋裏本來靜悄悄的,傅華衣一直不作聲,直等她走到跟前了,才突然怒喝,分明是故意嚇她的。傅紅鸞暗自氣怒,但也不敢造次,她退後幾步,溫和地笑道:“五兒,鸞姐姐聽說,你跟玉堂比武受了傷,好些了嗎?”
都是好幾天前的事了,現在才來看,這理由找得也太牽強了。再說了,就算她傷了,她們關係有那麽好嗎?來看她?傅華衣不傻,她聽到傅紅鸞聲音的時候就知道她的到來,肯定跟蘭夜月有關。她從枕頭下麵摸出麵紗來戴好,冷冷道:“你改屬狗了嗎?我好不好,跟你有什麽關係?出去!”
她們之間到了這一份上,難為傅紅鸞還有臉到她這裏來冒充關懷妹妹的好姐姐。她可沒她那個閑心,再跟她你來我往,而且也沒有必要。
傅紅鸞雖然早就知道傅華衣不會給她好臉看的,可是當真再一次聽到她直白的嘲笑,她仍然是氣了個七竅生煙。她微惱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歹!”
傅華衣沒那個閑心跟她吵嘴,現在傅紅鸞被她刺激得,在她麵前也跟潑婦差不了什麽了。她們若真吵起來,別管誰輸誰贏,那就是一個潑婦對罵,難看不說,還要被人罵,多吃虧!傅華衣沒應聲,隻是喊了一聲:“來人呐!”
“縣君有何吩咐!”外麵兩名女衛走了進來,抱手問道。傅華衣淡淡道:“大清早的,哪兒來的狗竟敢跑到我屋裏叫,吵死人了,給我掌嘴!”
“你,你敢!”傅紅鸞大驚,她身邊兩個丫環也同時變了臉,嚇得不行。現在這位五小姐可大牌著,連聖上派來的人都敢打,現在她說要打四小姐,那還不是說打就打,還跟你客氣啊!
“縣君,這……這位是貴府四小姐……”兩名女衛為難地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動作。這位可是湘南王的未婚妻,還是這傅家的嫡小姐,誰敢對她動手?
傅華衣冷冷道:“你們覺得她在這兒亂叫沒有錯,那就是你們的錯嘍!本縣君睡得好好的,你們看著門的,居然會放條狗進來亂吠,叨擾本縣君美夢。行,那你們便自行到外麵跪好,等影兒回來了,再好好教訓好了。”
“傅華衣,你太放肆……”傅紅鸞怒聲喝斥,兩名女衛連忙攔住她:“四小姐,縣君還在睡覺,您別在這兒吵她了,請吧!”對傅四小姐動手,她們自然不敢,所以隻有自認倒黴地換自己挨罰了。
傅紅鸞見這兩名女衛不敢對她動手,頓時心一定,她原本準備退走了的,此時又停了下來,對著床的方向說道:“傅華衣,我好心來看你,你竟是如此無禮,你娘是怎麽教你的?”隻要讓傅華衣出來給她看一眼就好,那樣她的任務就完成了。隻要看到人了,她立刻就走,趁著那個叫越影的不在。現在難得的好機會,不把握住,下次就更不可能有機會了。
傅華衣乍一聽到傅紅鸞竟敢在她屋裏當她的麵汙辱她的娘親,頓時臉一黑,當即就要跳下床去親自動手了。鳳離歌趕緊摟緊她,用傳音入密的方法對她說道:“別急,影兒馬上就回來了。”
傅華衣咬住牙,不再作聲。傅紅鸞見自己說到了這份上,傅華衣還是不肯下床站出來,頓時對蘭夜月所說的秘密也好奇了起來,她又接著冷笑道:“嗬,我真是問了句廢話。你娘無媒無憑,自己跑到傅家來做的小妾,她本身就是一個不知廉恥,沒有禮數的人。你也不過就是一個下賤的庶女,沒有家教很正常。”
屋子裏很靜,傅紅鸞尖酸的嘲笑與辱罵,十分清淅地回蕩著。她身邊兩名婢女著急地一左一右扶住她,勸說道:“小姐,我們走吧!”“走啦,五小姐睡覺,我們不吵她了!”
她們真不明白,現在自家小姐跟五小姐不是有仇嗎?小姐這是怎麽回事,明明知道五小姐身邊有高手護著,而且不會給她麵子,她怎麽還特意跑到她屋裏來,故意說這些汙辱人的話,那不是犯賤找虐嗎?
兩位皇家的女衛也是聽得傅紅鸞一個世家貴女出口的那些髒話,跟著冷汗一身,傅紅鸞不肯走,她們也不敢對她做什麽,隻能默默地等著,聽從傅華衣的吩咐。但是她之前說了一句之後,卻再不說話了,哪怕傅紅鸞罵她這麽難聽,她也像沒聽到一樣,床裏麵再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傅紅鸞原本隻是想要刺激傅華衣出麵讓她看看,她身上有什麽秘密,但是在罵了兩聲這麽難聽的,傅華衣卻也隻是聽著也沒有反駁,她頓時來了精神。想來前不久,她在傅華衣這裏吃過多少虧啊,之前是沒有辦法,現在傅華衣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竟然沒有反抗。她身邊那個丫環也不在,如此天賜良機,浪費了可恥啊!
隻要發泄過後,她立刻離開這裏,難道她還敢跑到自己的院子裏把她怎麽樣不成!
傅紅鸞因為激動,說話都有些打擺子了:“似你這般嫁了一次又一次,還無恥到當眾與人苟合,汙辱嫡母,殺害嫡姐的賤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被剝皮抽筋,油鍋蒸炸。我若是你,早就一頭撞死了,你還有臉活在這世上,簡直是丟盡了傅家的顏麵……”
這回是鳳離歌忍不住了,他驀地掀開被子就想出去教訓人,傅華衣趕緊拉住他,因為她看到外麵有人進來了,是影兒。
越影在外麵就聽到了傅紅鸞的罵聲,她立即一閃身進來,笑道:“怎麽?似你這般的無恥之徒,稱你是個人都抬舉了你,你居然你以為自己有臉,真是笑死人了!”
傅紅鸞驀然回頭,看到越影嘴角鄙夷嘲弄的笑意,她俏麗的臉上刷的就退盡了血色。才發現,自己剛剛興奮過頭了。她身邊兩名婢女驚慌地扶住傅紅鸞往側邊退去,想要擦過越影逃走,越影兩步上前,一腳下去立即直接踹翻了三個人。
傅紅鸞痛得慘叫,兩個婢女則是嚇得尖聲大叫。
“別弄死了!”越影耳邊傳來鳳離歌冷冷的聲音。別弄死了,就是隻要留著一口氣,怎麽弄都可以。聽口氣,就知道主子這回氣得厲害。越影青著臉從牆邊摘下傅華衣的木劍,刷刷兩下,就給了兩名皇家女衛一人拍了一劍:“你們是死人嗎?居然站在這裏,看著這賤人辱罵小姐。靠!給我滾出去,到外頭跪著,待會兒再收拾你們這兩個混帳玩意兒。”
兩名女衛氣惱不已,但是想到上一批女衛一個個被打得半死不活,聖上都沒有責備傅五小姐和這個丫環,頓時二人心裏再不服氣也隻能憋住,不敢還手。隻能乖乖地走到門外,默默地跪了下來。越影走到外麵喊了兩個女衛進去,將傅紅鸞三人跟拖狗一樣拖到了院子裏,拿起木劍就是一陣不客氣地敲打,直打得三個女人嗷嗷直叫,就地翻滾,卻怎麽也逃不了。
屋裏,傅華衣迅速翻身下床,纏好腰封,穿上加厚的肥鞋,戴上麵紗。鏡子太小照得不清楚,她托著裙擺小聲問鳳離歌:“看看,這樣能看出來麽?”
鳳離歌正在找自己的鞋和外衣,也不知越影給他收到哪裏去了,他找不到啊!聽到傅華衣問話,他隨意看了下,道:“蘭夜月有心懷疑,你化妝成什麽樣都沒用。這個麵紗戴著了,他就一定會懷疑。可若不戴麵紗,你的臉型就能看得出來一點也不胖了。”
蘭夜月此刻肯定在傅家,他在等傅紅鸞的消息,或者他等的是傅紅鸞在洛衣堂出事以後,他這個未婚夫正好有理由趕過來親自看著,還是自己的眼睛比較可信。
傅華衣道:“我曉得,可他就算知道了,想來暫且也不會傳揚出去的,我要騙的是其他人。”
鳳離歌點頭:“如此,騙一些不知內情的人,足夠了。”
“那我出去了!”
“你幫我找下衣裳,影兒放到哪裏去了?”
“我哪兒知道,你自己慢慢找吧!”
“喂,啊喂……”
蘭夜月在驚鴻水坊裏等消息,沒過多久,就有一名婢女急匆匆地從洛衣堂跑了回來,驚懼地稟報道:“王爺不好了,小姐,小姐在洛衣堂,被五小姐身邊的影姑娘抓到院子裏,打,打得好厲害。”
“什麽?”蘭夜月大驚失色,“你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影姑娘說是小姐辱罵五小姐和華姨娘,五小姐氣憤難當,要好好教訓小姐一頓。王爺,求您救救小姐吧!”小姐若是出了什麽事,她們這些伺候的人,都要跟著倒黴的。蘭夜月趕緊應道:“你趕緊帶路,本王過去看看。”連忙一掀袍角匆忙跟著婢女往洛衣堂而去,他走得極快,似是憂心如焚。
另一邊,大夫人和傅宇藍傅餘晗兄弟也迅速往洛衣堂這邊而來,他們都是聽說傅紅鸞去了洛衣堂才是急匆匆趕來的。現在的傅華衣在他們眼裏就是煞星,還是會吃人的那一種妖怪型煞星,傅紅鸞跑過去,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住手!”
“放肆!”
“大膽!”
大夫人幾個人在前,一群人進來看到傅紅鸞挨打,頓時各種呼喝聲不絕於耳。越影卻像沒有聽到一樣,仍然拿著木劍柄,照著傅紅鸞的痛處打。像她這種心比天高,心思陰狠的人,隻要一天不死,就一天不會死心。現在還不能讓她死,那她就讓她狠狠地痛一回,不打白不打。
傅紅鸞原本被打得除了慘叫,再無法發聲,此刻看到救星來了,頓時哭著喊了起來:“救,救我,娘,大哥……啊……救我啊……”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大夫人見越影完全不理會自己這一群人,仍然把傅紅鸞打得厲害,頓時氣得全身直發抖,她大聲叫道,“快去,去拉開她,拉開她!”
傅宇藍不用聽從大夫人的呼喝,就已經撥劍朝著越影狠狠刺去。他對這個小丫環早就怒恨交加,隻怨不能報當初那一掌之恨。現在,正是名正言順的報仇機會,雖然他一個大少爺跟婢女動手有些掉了身份,但這個家裏除了他和父親的暗衛水火,還有誰敢挑戰這個小丫環?
要說起來,傅宇藍功夫也算是很不錯的,當初之所以會被越影一招偷襲成功,是因為傅華衣把傅傾城拉過來擋著,亂了他的心智。再加上越影動手是出其不意的,這才讓他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就直接被打趴了。
可是這一次他是主動進攻的,而且對越影有著萬般惱恨,恨不能殺之而後快,因此此刻他劍下威力自是大大增加。
越影應付得有些忙亂,但卻並沒有就此放開傅紅鸞,仍然找著機會照著她痛處打。在她妄想逃跑時,再旋身上前踢回原處。主子說了要好好教訓這個女人的,怎能這麽輕易就放了她!
“啊,大哥!娘,好痛啊,啊……”傅紅鸞聲聲尖叫,此時吃了虧,她才開始後悔,怪自己當時沒能看清形勢。若是不讓傅華衣抓到把柄,若是沒有口沒遮攔,傅華衣也沒有理由把她打這麽狠了,都怨自己被嫉恨蒙蔽了理智。
按照前麵無數次的經驗,她也知道,今天她這頓打挨了也就是挨了,沒有人能幫她討還公道。連聖上都對傅華衣一再忍讓,便是郡王也不敢掠其鋒芒。此刻傅紅鸞承認了,今天的自己,真是愚蠢到了底,蠢不能再蠢了。若對手不是傅華衣,或者她還不至於如此失敗吧!下次,一定要吸取教訓,沒有必勝的把握,千萬千萬,不能再招惹這個瘋子。啊……
傅宇藍不是沒有聽到傅紅鸞的驚叫,但是此刻他已經是鬥紅了眼睛,招招必殺,絲毫不留情麵,恨不能將越影千刀萬剮。越影知道此時不是要傅宇藍性命的時候,最起碼這種大庭廣眾,人人看到的情況下不能要了傅宇藍的命,所以一直都有留手。但見他纏個沒完,搞得她應付得開始狼狽起來,她不由惱火地提起傅紅鸞往麵前一擋,傅宇藍明明看到了,但是那一劍也隻是微微遲疑了下,仍然狠狠地刺過來,預備將傅紅鸞與越影一起刺個對穿。
“不!”傅夫人尖叫,“宇藍,住手!”
“大哥!”傅餘晗大叫了一聲,傅紅鸞看著到了自己眼前的劍尖,瞳孔都縮成了一個小點,萬萬分的驚恐與不敢置信。難道今天,她竟然要死在親生哥哥手中了麽?
“袁鬥!”蘭夜月趕來得很及時,他一聲大喊,身後的袁鬥立即隨身而上,手中軟劍彈擊而出,險險地將傅宇藍的劍尖彈開以後,而後劍刃斜上,朝著越影麵門削去。
蘭夜月現在既然懷疑傅華衣與鳳離歌有著私下交往了,那麽對於傅華衣身邊的人自然也就開始懷疑了,原先他以為這個叫越影的婢女是華家的人。但是華家一些人他也是接觸過的,現在就要看看這個婢女的功夫,到底是出自哪裏了。
其實他心裏已經隱約有了猜測,越影這個名字就是越過影子,意指比日光還快的意思。似這種名字,不正是鳳離歌身邊的人習慣用的嗎?他的人就有好幾個是以速度命名的,像逾輝和超光弟二人,還有騰霧與挾翼,這四個人就是他如今最信任的人。
袁鬥是蘭夜月身邊第一高手,始終隨侍在他左右的,他功夫自然比起傅宇藍一個官家少爺要強得多。對上他,越影再無法分心顧慮傅紅鸞,她隨手一丟就將被打個半死的傅紅鸞丟出了老遠。立即有幾個丫環跑過去,抹著眼淚將她扶了起來。傅夫人則是大步走到傅宇藍麵前,青著臉狠狠地甩了他一個巴掌,然後咬著牙什麽話也沒說就走了。
她知道跟傅華衣鬥爭執是沒有用的,說下去隻會再把自己氣個半死。而且,今天長子這一劍,可是把她心都給刺穿了,雖然沒有刺中傅紅鸞,但卻比傅華衣給她的任何打擊都要嚴重。傅餘晗也是憤恨地瞪了自家大哥一眼,哼了一聲之後,也不理會他就轉身走掉了,他是完全沒有膽子跟傅華衣和越影叫板。
傅宇藍臉上青白交加,無比難看,他咬牙一語不發地站在一旁看著。他要親眼看著,蘭夜月的人製住那個死丫頭,最好是能找機會把那丫環弄死,如此才能解心頭之恨。至於母親的憤恨,等他先把這死丫頭弄死了再去向她請罪!
傅華衣出來的時候,手中抱了一個瓷白色的瓦罐,她的麵紗一直圍到了腰下。一雙妙目清澈透亮,蘭夜月看到她第一眼,立即確定了昨天在太孫府看到的女人就是她。雖然她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身形仍然肥得像豬,連腳上的鞋子都是圓滾滾的,一看就是肥腳丫兒。可是她的眼睛他從前見過,那是被肥肉擠得就成兩條縫兒了的。現在,卻是圓圓的,大大的,明亮得像是夜裏最璀璨的星子。
蘭夜月笑的十分得意,仿佛發現了什麽天大的秘密一樣,有些兒一切盡在掌握的自得。他道:“華衣,好巧啊!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麵了!”
傅華衣冷淡地看著他不語。
“怎麽,你還不想承認……”蘭夜月笑著上前一步,傅華衣頓時被驚到一樣大退一步,手中瓦罐一落,掉到地上摔爛,刹時花香四溢,沁人心脾。她驚慌地望著地上的碎片和花藥泥,低呼道:“哎喲,我的藥引!糟糕……”
“縣君!”旁邊的皇家女衛們都傻眼了,雖然她們不懂傅華衣在練什麽藥,但是她們曉得,聖上很看重這藥的。藥引這東西,想必是很貴重的。
蘭夜月額角抽了抽,他沒想到傅華衣居然敢就這麽栽髒他,若是讓聖上知道是他‘嚇’到傅華衣摔了藥引,若是她再誇張一點地說藥引壞了,再也做不出來了,那麽後果……蘭夜月微一個寒顫,這女人果然好生大膽。但此時,他卻不得不接受她的威脅,連忙收起得意,略有些討好地笑道:“嘿嘿……五小姐,咱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傅華衣眼裏帶著冷笑,她微微斜眼看了下越影與袁鬥打鬥的地方,蘭夜月就趕緊喊道:“袁鬥,回來!”
那邊的爭鬥瞬時分開,袁鬥與越影分而落到蘭夜月與傅華衣二人身後,傅宇藍見自己想要的沒看到,氣得暗自握緊了劍柄,咬牙離去。
“縣君,這藥引摔成這樣……”女衛首領為難地問道。傅華衣說:“你們小心些將它收集起來,別弄髒了。藥材不少,但藥引卻隻此一份,若讓聖上知道藥引曾落到地上過,便是你們所有人的人頭加起來,也難平聖怒,你們知道該怎麽做吧!”
“多謝縣君救命之恩,我等定然守口如瓶。”一隊女衛流著冷汗,匆忙應道。心裏暗道這是什麽藥啊,藥引弄髒了,居然連她們這麽多人的人頭都賠不起。
蘭夜月這會兒,別說是額頭了,連腦子都有點兒抽疼了。傅華衣這句話不等於直接拿捏住了他一個大死穴嗎?這不死藥是聖上要吃進肚子裏麵去的寶貝,若是讓別人知道它曾在地上滾過,聖上的麵子往哪兒擱?到時候害得他丟臉的自己,可就要倒黴了。
原本以為,這一個摔了藥引的法子,隻是小小的壓製他一下,沒想到她想要的是,一直壓製他。而且,她不止是要壓製他,還要將這一隊女衛的主權全都控製在手裏。有了這摔壞藥引的事,這些女衛的命可全都被拿捏在手裏了,她們等閑再不敢不聽她的話。
這個女人當真好手段,她僅僅用不死藥三個字,就控製了一切。
而且他肯定,不死藥在其他人手中,就不一定有這樣的效果。因為,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如此熟知人性,懂得什麽叫做循環寸進,步步蠶食的道理。
若是最初她剛拿出不死藥來,就想要讓聖上也為她保駕護航,那絕對是癡人說夢。可是她卻慢慢的慢慢的,一步一步走來……最初她的要求很小,傅允濤為了不死藥,答應了她。然後她又開始,將自己胃口一點點增大,要求一步步提升,終於慢慢地達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讓人恨得不行,麵對她越來越大的胃口,憋屈不已。可是若要讓他們直接棄了不死藥,卻又舍不得前麵花下的這麽多心思。
於是隻能對她百般忍耐。
“不知郡王想跟臣女說什麽?”傅華衣淡淡道。蘭夜月明白自己剛發現那個秘密威脅不了她了,而且他原本也沒打算怎麽威脅,因此他很快平靜下來,風度翩翩地說道:“五小姐不請本王進去坐坐麽?或者,你希望與本王在這院子裏交談?”
他們要說的話,當然是關於昨晚,關於鳳離歌,或者還有一些其他的,那都是不能被他人聽到的秘密,院子裏自然不是說話的地方。
傅華衣眼中冷光閃過,她幽幽地看了蘭夜月一眼,轉身往屋裏麵走去,連一聲請都沒興趣與他說。蘭夜月當然知道她對自己沒好感,也沒期望她能給自己好臉看,被冷待了他也不生氣,反而是心情好好地跟著她走進了屋裏。
越影先一步進了屋,收拾好了桌子,袁鬥後麵進屋的,跟著關上了門。外麵這些女衛雖然覺得不妥,但此時傅華衣的事,她們哪裏敢加以幹涉!
“你是有意讓本王通過秋嬤嬤知道不死丹的吧!”蘭夜月坐下來後,笑著說了一句,不是詢問,隻是感歎。
傅華衣默然不語,不回答就是默認了。
蘭夜月不解道:“你既知秋嬤嬤沒安好心,為何還將她留在身邊,不怕她終有一日引狼入室麽?”
傅華衣冷笑道:“我相信自己駕馭人的本領,她敢惹我,就得付出應得的代價。”
“你打算怎麽收拾她?”蘭夜月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本來他並不是很關心秋嬤嬤的死活,但是卻也不想被一個下人連累,秋嬤嬤是他送過來的,傅華衣明知其心有異,卻還留在身邊,肯定有所圖謀。但是直到現在,他雖然猜出了傅華衣故意將自己誘入這個陷阱的用意,卻猜不出她想從秋嬤嬤手中得到什麽。
“你這麽關心她?”傅華衣冷冷一笑,嘲意甚濃。
蘭夜月連連搖頭笑道:“五小姐真會說笑,其實你心裏怎會不清楚,本王不過憂心,你用她來對付本王而已。”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她不撒謊,他便也沒必要撒謊。在聰明人麵前撒一些沒用的謊,愚蠢!
“郡王若擔心的話,可以將她帶回去。”傅華衣沒所謂地哼笑了一聲,似乎對秋嬤嬤的來去一點兒也關注。蘭夜月笑道:“不,送給你的人本王再收回去,這是什麽道理?左右她是你家的叛奴,本就是死罪一條,你要怎麽處置她,都是天經地義的。”
傅華衣眼裏微起一絲慍怒,隱藏甚深,若非蘭夜月有心查探,怕是都看不出來。她嘲笑道:“在郡王眼裏,這天下蒼生皆如螻蟻。用過之人,便如廢掉的棋,棄之何妨!”
蘭夜月輕笑,似是沒有聽出她的不滿與譏笑:“五小姐說的有理,正是如此!”嗬,居然還會為那個從前的叛奴,如今還在想著背叛她的奴才抱不平。終究是婦人之仁,再聰明,也成不了事。不足為懼!若是自己站在她的位置,絕對可以得到更多,做到更好。
傅華衣微微一惱,冷聲道:“你來這裏,就為了跟我說這些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