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畢連解案 寇梗冰心
“錢深,查得怎樣?”
“少卿。”錢深行過禮,稟道,“寇相的罪名是與遼國大將有勾結,準備在檀淵一役中誘皇帝深入戰場,以此行那逆天之事。”
“這我自然知道,然後呢?”
“然而據屬下所知,在檀淵一戰時,那位遼將正好受了重傷呆在遼國,並未出戰,更遑論密謀一事。”
“可有證明?”
“屬下已暗中派人把當時治療的大夫接出遼國,不過多久就能到達開封了。”
“嗯。”畢連點點頭,道,“找些功夫好一點的侍衛一路隨行,切忌保密,不要出了任何岔子。”
“是。”
“還有什麽?”
“還有就是所謂的‘罪證’-——那封通敵的證書屬下也查過了,雖說從遼國來的信件筆跡和那位大將一樣,用的紙張卻並非遼國所有,甚至其墨也是宋境內的。”
“甚好。”畢連道,“如此一來此案也可算大白了。”
心裏的石頭終於放下-——外舅若是沒事,梗兒的病也會好很多了吧?
“可能察出背後之人?”
“雖說也有一些蛛絲馬跡,但是···”錢深頓了頓,才道,“都不能證明那人就是王參政。”
“不要緊。”畢連想了想,說道,“陛下既然已經這樣授意,王欽若也不可能不知道,依那人的行事,此番少不得要棄卒保車,獨善其身的。”
錢深突然說道:
“少卿這樣一說,屬下倒是想起了一事。”
“何事?”
“中侍大夫王佑原是王參政的親信,而王參政一直與之也是往來甚密,然而這幾日王佑到參政府拜見卻都被拒之門外。”
“這樣···”畢連停了一下,道,“這幾天都跟緊他,或許可以從他的身上下手。”
“是。”
自從用了花紅紅開的方子之後,寇梗的病情好的很快,在聽畢連向她敘述了案情之後,更是精神了很多。
隻是心裏終還是有些鬱鬱。
南宮娬兒知他心裏所想,卻也無從安慰,這些天來,她也看得明白,王豔瞳雖說對寇梗是禮遇有加,卻僅僅是每天列行的探望或者慰問,硬說是有情,最多也隻能算是一個哥哥對自己妹妹一般的關懷之意。
“秋兒,你收拾這些東西做什麽?”蘇靡音見寇梗的女使一大早就在那收拾個不停,有些不解的開口詢問。
“這是二娘子安排的,奴婢不曾開口詢問。”
“三娘,梗兒打擾了這許多日,如今身體好一些,也是時候回去了。”寇梗從外進來,見此情景便回答道。臉色雖說還是過於蒼白,但教日前已是紅潤許多。
“你這孩子就是太過客氣,在我這裏還需這些講究嗎?”
“雖說是如此,可一直讓三娘忙前忙後的,梗兒心裏也很是不安。”
“說這麽多做什麽?”蘇靡音笑道,“可是餓了,先去吃些東西吧,這幾日你都是在屋裏吃,難得近日身體好些,也去陪我吃頓飯。反正要回去也不急在此時。”
“這本來就是梗兒應該做的,倒是勞煩三娘親自過來。”
兩人行了一段,寇梗忽又問道:“三娘,七哥他沒在嗎?”
“瞳兒在等著我們呢。難得他今天在,我也很少看見他。”
兩人進去時,果真見王豔瞳坐在廳裏,一身紅色直裰,頭梳高髻,依舊是一隻赭色琉璃雲紋簪挽著,顯得幹脆利落,隻是頭發很長,隨著他有些慵懶的姿勢堆在椅子上,明明紅色應該是很張揚的色彩,偏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紅霞出現在碧藍的天空一般的自然,俊美的容顏似乎帶了一些說不出來的魅惑,總是讓人忍不住的臉紅心跳。見他們進來,便上前攙過蘇靡音,一邊和寇梗打招呼:
“梗兒今日可好些了?”
“多謝七哥掛心,好多了。”寇梗心裏卻是忍不住的一陣跳動,連帶的臉上也顯出些緋色來。
用過飯,蘇靡音便道有事離開,且告知王豔瞳寇梗就要走了,讓他陪陪她。
王豔瞳便帶著寇梗沿著花園的小徑漫無目的走著。
“寇相吉人天相,會沒事的,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寇梗愣了一下,才恍然他是在和自己說話,忙回道:
“姐夫也是說讓我放下心來,隻是想著父親還在那樣的地方,心裏便忍不住有些擔憂。”
王豔瞳憐她身體不適,便帶她到涼亭坐下,然後命女使送些涼茶過來。
“擔心也是人之常情,不過還是保重些的好。”
“七哥說的是,梗兒以後會小心的。”寇梗說著,又道,“這次多謝七哥請來大夫,梗兒一直來不及當麵道謝。”
王豔瞳無所謂道:“不過小事,不必記在心上,況我一直當把你當親妹看待,妹子生病了,做哥哥的自是應該關心的。”
寇梗心下一涼,隻無意識回道:“是嗎?”
“梗兒可是嫌棄我這個哥哥?”
“不···怎會?”寇梗苦笑道,“奴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嫌棄?隻是七哥願為了梗兒去那樣的地方,梗兒心裏還是感激不盡。”
這時女使端來涼茶,王豔瞳接過便為寇梗倒了一杯。
“多謝七哥!”寇梗接過飲了一口,忽又問道,“七哥這幾日很忙嗎?總是不見七哥的身影。”
“不過是些瑣事罷了。”王豔瞳為自己倒了一杯,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好花鄉樓裏的老鴇華紅紅總是在倒酒的樣子,忽然覺得這人也是一奇人,倒也有趣。
“七哥?”
“嗯?”王豔瞳回過神來,笑道,“梗兒要回去了嗎?”
“嗯。”寇梗點點頭,道,“叨擾了這麽些日子,父親不在,家裏便沒個人看著了。”
說到這裏心下又是一酸,眼淚險些掉下來。
“梗兒若是喜歡,便常來。”
“嗯。”
看著寇梗的轎輿消失在視線裏,蘇靡音突然轉身對王豔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