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柫? 欲將出門 蘇淨忽現
“娘子。”程金道,“屬下也知這個時候前來打擾娘子休息實在很不應該,隻是公正堡那邊已經多次派人來請,希望娘子能夠出席明日的大審。”
“哼!”何玉君冷哼道,“受害人是我父親,這些人竟然擅作主張決定了大審的日子,不經過兒家的意見也就罷了,居然還要我出麵,這根本不可能。”
“這個······”程金頓了頓道,“之前娘子吩咐屬下去和這些人周旋,屬下也向他們提起了關於太常卿夫人今日將到的消息,誰知今日便知曉了這樣一個消息,其中因由屬下亦是不解。”
何玉君看著程金不滿的說道:“程金你倒是說說,就算爹爹仙逝了,我羅錦門就能讓人欺辱道如此地步嗎?”
程金心下一緊,忙回道:“自然不會。”
“那就是了。”何玉君道,“他們愛做什麽就讓他們做去,我羅錦門的仇咱們自會自己報,不用稟過這些惺惺作態的人,看著他們沒的讓人心煩。”
“娘子····”畢竟是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程金猶豫道,“公正堡原是江湖公認的,如此公然對抗,怕是不合時宜。”
何玉君知他說得有理,想了想道:
“你就隨便讓一人去吧!明日我要去城外迎接姑母,若是那些人還有說的,你便告訴他們,有種的便來請了爹爹去!”
她語氣強硬,其中決絕之意讓程金一時之間亦震驚不已——不管怎麽說都是門主最寵愛的女兒,離開了那些兒女情長,原也是讓人不可小覷的。
“屬下明白,天色已晚,娘子還請早些歇息。”
第二日一早,空月客棧裏的幾人出門時,竟發現雖然才剛過寅時,可是此時的江寧竟已經是一片喧囂,好似已經正午一般。顏真婉敲門進了趙煙樹的房間,發現她正靜靜的坐在窗邊的圍子榻上,著一身淺灰色的小袖襦裙,外罩藍色的一般薄厚的褙子,麵前小幾上的燭台堆了一堆鮮紅的蠟油。見她進來,趙煙樹便笑了笑,說道:
“何郎君和清石他們可都整理好了?”
“嗯。”顏真婉道,“奴家是來詢問娘子可該啟程了?”
“再等等吧!”趙煙樹聽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聲,說道,“等人再多一些咱們再跟他們一起走吧。”
“好。”顏真婉道,“奴家回去告知何奈他們,娘子可有什麽要帶的東西,奴家也好代勞?”
“並沒有什麽需要勞煩阿婉的。”趙煙樹道,“不過想著今天人很多,奴家便準備了一些東西,雖然沒有一線牽那種相隔千裏也能找到人的本事,不過在小範圍內還是能輕易的尋到彼此的。”
“還是娘子想的周到。”顏真婉道,“想來有這個東西,大家就能很好的放開手腳辦事也不至於擔心彼此間失散了。”
“阿婉客氣了,勞煩你先等一下,我去拿過來,你順便拿去給何郎君他們吧!”
趙煙樹說著正想起身,卻忽然輕抽了一口冷氣,又跌了回去。
顏真婉見她如此忙問道:“娘子怎麽了?”
“沒什麽。”趙煙樹笑了笑說道,“隻是腿有些麻了。”
顏真婉道:“娘子說是在哪兒?奴家去拿就好了。”
“有勞阿婉了。”趙煙樹道,“就在屏風後麵的方桌上。”
顏真婉轉過屏風,果然看見桌子上放著幾個檀木的小盒,走過去拿起三個小盒正要離開,卻在看見不遠處的床榻時一時怔住。隻見床榻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的,竟是一絲皺皺也無,突然間想起之前看見的燭台上淌滿了的蠟油和趙煙樹發麻的雙腿,顏真婉鬼使神差的伸手拂過了床上的被褥。果然被褥上冷冰冰的,竟不像是有人動過的樣子。
竟是一夜未眠嗎?看了看屏風後麵隱隱約約的身影,顏真婉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作何想法-——想著趙煙樹總算不曾辜負了公子對她的一番維護,又注定了自己今生原本就決定的無望。
“娘子,是這個嗎?”
“嗯。”趙煙樹道,“這盒子有一種顏色幾乎透明的粉末,這種粉末有一種很淡的味道,抹在身上之後常人幾乎不能聞出來,但是這個盒子裏的那種蟲子卻不管在如何擁擠的地方也能分辨大家的方位。”
“隻是抹在身上就可以了?”
“是的。”趙煙樹點頭道,“隻要不把蟲子弄丟了就行。”
“那好。”顏真婉突然又道,“娘子腿麻好些了嗎?”
“已經好多了。”趙煙樹輕柔著腿,說道,“有勞阿婉記掛。”
“不客氣,那麽奴家就先告辭了。”
顏真婉出門之後把盒子分給幾人,又簡單的說了用法,果然秦清石聽完之後立刻一陣興奮,忙打開盒子把那粉末抹在自己身上,然後就興致勃勃的研究其盒子裏的蟲子。何奈讚了一句“樹娘想得真周到”之後也把粉末抹在了自己身上。顏真婉見兩人如此便也在自己身上抹了一些,果然,那看起來淺色的粉末無論是抹在什麽樣顏色的衣服上,竟都是一點痕跡不見。
幾人出門下了樓,在大堂裏找了張桌子坐下,掌櫃的上前說道:
“幾位客官果然也是要出門嗎?請再等一下,早點馬上就做好了。”
秦清石道:“店家竟然這麽早就開始供應早點嗎?”
掌櫃的說道:“供應早點的時間並不是我們家能決定的,而是各位客官決定的,一般來說,在幾點有客人,咱們就會在幾點開始供應,如果有需要,便是在子時也是有可能的。”
“確實是這個道理。”秦清石點點頭,又指著門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道,“這麽多人,都是要去那雙層堡的?不過我看大多數都不是江湖人啊!”
“娘子有所不知。”掌櫃的說道,“這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人都是江寧本地的平常老百姓,大家是去瞧熱鬧的。”
“這樣的熱鬧也要去瞧。”秦清石道,“果然是因為鄰進江湖十堡之一的大門派,所以這些百姓的膽子都練大了嗎?江湖人的熱鬧可不是誰都能瞧的。”
“娘子說的是這個道理。”掌故的說道,“想來那種刀來劍往的生活大家都隻能憑空想象一下,所以有這樣可以親眼見識的機會自然都不想錯過。”
“那依掌櫃的所見。”顏真婉突然開口問道,“那雙層堡在對待平常百姓這方麵如何呢?”
“如何嗎?”掌櫃的想了想,說道,“那種地方自然不是咱們能去說的,不過想來不管怎麽說,對咱們這些堡外的老百姓是不會做什麽的。”
不對堡外的百姓,誰知道對堡內的人是如何呢?顏真婉沒在說話,隻默默的回想之前在雙層堡裏的所見所聞。
不一會兒,趙煙樹也下樓來,然後是小二送了早點上樓來,幾人又向兜售糕點的酒保點了些點心和小菜。
早飯還沒吃完,蘇淨突然從門裏飄進來,直到到了幾人的飯桌前才停下。
何奈問道:“蘇娘子,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