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流言
到底是她年少輕狂，方才惹下這等禍端，倘若當初不招惹長安王會不會，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錦元暗下決定離開後。
錦文看著自家父親眉眼沉重。
“明年春闈，父親可還要錦文考取功名？”
“文兒啊！”千柏盛坐下來，長長的喟歎了一聲。
“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顧府能熬過這十年，全靠老爺子隱退。我為人也算規矩，未留任何話柄。本以為可以安度。可是元兒嫁給了長安王，長安王已有異心。可就算錦元不嫁給他，長安王要反，要複仇。千顧兩府，亦會遭受牽連。
所以若有朝一日以我一人性命，能保全千府，你斷斷不能阻攔。”他們見過皇帝最落魄的模樣，無論何時都是他心頭上的一根刺。這麽些年沒動，也許是因為，要拔出長安王府，還未到時機。
“爹爹！”錦文神情激動。
千柏盛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說。
錦文皺著眉，滿眼擔憂，“可這般錦元定會將所有的緣由都歸咎在自己身上。”
“所以我們是不是該想個萬全的法子了……千柏盛目光悠遠，歎息道。
錦元回了院中，在想該怎麽才能平息流言，決定親自出去探尋。
她去了自己手中的藥鋪坐了一會兒，發現大街上總有人在議論紛紛，說攝政王帶著操練的兵馬逃跑了，也有人說是出去練兵被圍困了的。
不過倒是有另一件事，大抵是說四殿下娶親的事。
也不知道，誰傳出來的，說是四殿下當晚不顧下人在場，當場要了慕芫。
此等事，有關女子的聲譽，慕芫定然出事了。
錦元想著，自成親到今日已然是過了三日了，慕芫今日應該回了顧府。
錦元一揮袖，讓小翠跟上，便要直直去顧府。
途徑酒樓，錦元瞧見韓七鉞身邊的書童，正在樓上，很是警惕的左右張望，最後將窗戶合上了。
錦元沒有多想，一心惦記著慕芫，便去了顧府。
錦元匆匆進門，揮手免了眾人行禮，一路去了正廳。
正廳內烏泱泱的聚集著人在，顧慕芫正要緩緩跪下：“都是我的錯，還請母親爹爹息怒。”
幾日不見那道身影竟然瘦了些許。
錦元一步兩步的上前，一把將人撈起。
“錯的又不是你。謠言何懼？阿芫什麽都沒做錯！”她眼底的堅定和果決，灼的顧慕芫心頭滾燙。
可是她不能，顧慕芫扯開了錦元的手。
“女兒有錯。”
“早讓你不要招惹那人，不要招惹那人。你偏不聽，還在大庭廣眾之下……你……我顧家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來人還不上家法！”顧父儼然是氣急了。
慕芫跪在地上，背影微微顫抖，一張小臉幾日不見又清減了不少，他們怎麽舍得下手。
可顧父儼然是氣昏了頭，舉起那般粗的鐵棍，說揮便揮！
錦元沒有猶豫直直撲上去，護住了慕芫。
錦元能感受到落下的棍子猶豫了一下，猛烈的刺痛自身後傳來，還是遏製不住的倒了下去。
“住手！”
那頭略顯蒼老的聲音連忙趕來，卻還是遲了一步
聞訊的顧司潛也趕了過來，看到這幅場景心中一痛。
老夫人心疼壞了，趕忙把錦元抱在懷裏。
“你們這是做什麽？！下人亂嚼舌根子，關阿芫什麽事？！要是阿元有事，你給我滾出去，別做顧家家主了！”
顧父聞言低了低頭，聲音裏有無奈，有痛意，微微彎身行禮：“母親！”
“你若是不滿阿芫嫁進四王府，你去找你老爺理論去，往孩子身上撒什麽氣！”
“阿芫！你給我起來！顧家的孩子，怎麽能這麽沒骨氣。”
慕芫低著頭。
“我不起，除非爹爹母親消氣。”
顧父重重揮袖，冷哼道：你起來吧！別在這兒礙眼！”
“你還說！”顧老夫人斥道。
顧母瞧著心肝直疼，好端端的如花如玉的女兒，驕傲的顧家嫡女，怎麽就變成了這般模樣了？？
顧母不忍在看。
這時錦元暈了過去，整個堂內一片驚呼聲，一陣手忙腳亂。
錦元再次醒來的時候，看見顧慕芫坐在她的床前。
她見錦元想起身，連忙扶起了她。
“那一下是我心甘情願的，不那樣他們怎麽能消氣。”顧慕芫聲音裏沉了些許滄桑。
錦元不解。
“從前你不是這樣的。那些人的謠言與你無關啊！”
顧慕芫沉默，眼底的星星點點逐漸消失，如一潭死水。
“到底發生什麽了？”錦元不解。
“他為人偏執，謠言也是真的，爹爹，母親，如此氣憤情有可原。”她低著頭，從明媚驕傲，到如今的小心翼翼。
錦元滿眼的不可置信，她匆的起身，抓住了慕芫的衣袖，向上擼去。
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跡。
“他虐待於你。”
她將頭埋的更低了，掩下眼底的脆弱，聲音平靜，默默放下衣袖。
“沒有，不過是激烈了些，我不願，他強求罷了。”
錦元緊緊皺眉，聲音裏仿佛壓抑著巨大的痛楚：“他怎麽舍得！”
顧慕芫靜靜將手放在錦元的手背上。
“這件事不要說，顧府此刻正在風口浪尖，我會讓他查清此事。”
錦元滿眼心疼的點點頭，抱住了顧慕芫企圖給予一絲安慰。
“他還是喜歡你的吧。你盡量不要忤逆他，若是實在不行，便想辦法和離……”
顧慕芫抵在她的肩膀上，點了點頭。
她知道這件事不可能，卻還要給她一個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