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不要！

  錦元目光裏閃過些許茫然：“你早便知道他是今日入京？”


  她仿佛能猜到，蕭承殷同陛下談的是什麽條件了。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載兩人，回了長安王府。


  蕭承殷神色淺淡：“知道。”


  錦元沒再說話。


  次日裏，陛下邀太子入宮參加晚宴。


  錦元自然也在受邀範圍。


  皇帝的意思，是要大梁與太殷和親，締結友誼。


  這仗打的又不久。


  這般慌慌張張的，就要盟約。


  這一紙盟約又能維持多久？

  且內宮就昭和一個公主。


  又是自小被陛下寵著的，自然不肯遠嫁。


  今日的宴會，大抵也是為了和親一事。


  錦元想要單獨見他，也是這個宴會最合適。


  四殿下蕭承基操辦宴會的諸項事宜，同行的還有顧慕芫，不過才幾個月，顧慕芫就養成了一個病美人。


  弱柳扶風的，行幾步，便要咳嗽幾聲。


  錦元走了過去看到那道強撐的背影心底一陣心疼。


  從前是如何光景，如今又是何等光景。


  人群中和昌郡主起的頭。


  “我當是哪家的貴女？原是四殿下不歡喜的正妃？家族榮耀掙來的罷了，若不然怕是做個洗腳丫頭都嫌髒！”她討厭錦元，因此也討厭她身邊的人。


  顧慕芫麵色再度白了白，揪緊了手裏的羅帕，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錦元擋在了她麵前。


  “橫豎她都是四王妃，你們這等冒犯，行禮道歉！”


  眾人仿佛聽到了嗎一個天大的笑話。


  “嗬，你以為你們千顧兩府還是從前的榮華嗎？一個不受寵的正室罷了，誰不知道，顧家長女……”


  “夠了！”顧慕芫出聲斥道。


  錦元也有些忍不住了，從前他們將矛頭對準自己便罷了，如今卻對著慕芫。


  本來她們已嫁人婦，圈子都不一樣，但偏偏，狗改不了吃屎。


  顧慕芫卻伸手拉了拉錦元，強忍咳嗽的氣息有些許強撐。


  “一會兒入席了，莫要耽誤了時辰。”眾人也不再吵嚷，不敢耽擱，瞪了他們兩一眼，便離開了。


  錦元扶著顧慕芫在亭子裏坐下，起身，迅捷的扯開她的領口看了看，全都是青青紫紫都痕跡。


  她是一個生龍活虎的人，也經不住這樣折騰。


  畫本子她也看過不少，但是沒有想過會這樣激烈。


  “都怪我，倘若不是我，你不會嫁給他。”爹爹死了以後，她沒有再哭，這會兒倒是忍不住了。


  顧慕芫看著她，眼底的光亮消失殆盡，活像漂亮的瓷娃娃，不動聲色蓋住了自己所有的傷痕。


  “你隻是一個契機罷了，他想要我，有的是法子逼迫顧府就範，全府幾百人命，我不能不顧。”顧慕芫視線落在從樹梢落下的光線上，卻照不亮她的眼睛。


  錦元隻覺得心口泛疼，疼的厲害。


  光影之間與過往重疊，她不禁伸手，想要碰一碰顧慕芫的臉。


  她似乎不喜歡這樣，微微退後了一步。


  “時間不早了，還是進去吧。”


  “阿芫！”她喚她似乎有點難過，有些許責怪。


  顧慕芫別過臉微微蠕動了嘴唇。


  “我隻是……”她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厭惡。


  她應當隻是厭惡別人的觸碰。


  錦元原本失落。


  “我髒。”


  可聽到她這樣說，錦元臉上的淚水瞬間決堤，她上前抱住了顧慕芫：“不，不是這樣的，阿芫。”


  錦元心底生了一股無力的懊惱，為什麽蕭承基不肯放過她？為什麽那麽好的顧慕芫要承受這些？


  為什麽沒能多去看看她？


  顧慕芫卻是微微退後了一步，有些不解疏遠。


  錦元拉著她進了宴會。


  在兩人走了之後，原地又閃出了一個侍衛。


  蕭承遠重獲恩寵，帶著錦華慢悠悠都從殿外而來，正好是最後一個人，壓軸登場。


  可錦華一身金銀，珠光寶氣的，看著就俗氣的很。


  錦元的目標不在他們，身旁的顧慕芫似乎從坐著開始，就沒有動盤子裏的東西。


  “阿芫，你太瘦了，要吃東西。”


  恍惚，他們之間還回到了多年之前。


  隻是身邊坐著的都是不同的人。


  蕭承基在外始終是一副笑著的模樣，對顧慕芫還算體貼。


  剝了一碗蟹肉。


  可蟹肉性涼，她根本吃不得。


  蕭承基這是想讓她死？！

  顧慕芫卻是毫無反應的接了過來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那是不是能要了自己命都東西。


  錦元在一旁拚命提醒，可她始終像是沒有看見一般。


  終於錦元急眼了。


  在顧慕芫要吃下蟹肉的時候，伸手揮掉了她手裏的蟹肉。


  霹靂乒乓的聲音，驚動了在場的侍衛。


  齊刷刷的朝她舉起了刀刃。


  可顧慕芫看著倒在紅色矮桌上的蟹肉，直接伸手抓起來，就吃了一口。


  錦元要上前阻攔，卻被蕭承殷伸手拽住。


  蕭承基也是看著她，眼底透著一絲絲不解。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啊！


  “阿芫！不要吃！”那是近乎懇求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