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瑾如，你還小

  說起來，那麼多出軌，怎麼會真的是猝不及防的呢？


  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縱然再怎麼小心，也總是會露出破綻的。只是有時候，是自己根本不願意去相信而已。


  突然，葉瑾如意識到，蕭陌城和從前，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若是以前，他是斷然不會希望她知道這些事情的。


  初夏的C市，空氣中還瀰漫著濕潤的氣息。到了夜晚，微風一吹，還是會讓人感到寒意的。


  和蕭陌城攜手，在馬路邊踱著步，也算是情趣了。有誰會想到，蕭陌城這樣的男人，有一天會和他妻子一起壓馬路呢？

  蕭陌城的手掌上，有薄薄的繭子，可葉瑾如卻沒有，她的手，倒還算得上光滑。


  觸及蕭陌城的手掌，葉瑾如有意在那些繭子上輕輕摩挲著。她知道，這每一個，都是蕭先生過去受的苦難。


  也不知道，過去那些日子，他究竟是怎麼樣撐過來的。


  當初在美國，還有沈葉林和宋雋澈的幫助，葉瑾如都覺得那些日子十分難熬。蕭陌城呢？

  那樣的年紀，便孤身去了美國。沒有人幫他，也沒有人陪著他，只有他一個人，默默的承擔著所有的一切。


  想來，現在的性子，也怪不著他的。換成誰，在那樣的環境下，都會學會只靠自己吧。


  所幸的是，他到底還是熬過來了。想著，葉瑾如的心裡，便開始泛起心疼來。


  蕭陌城的過去，他幾乎從來都沒有主動談起過。葉瑾如對他那不多的了解，都還是來源於蕭梓軒。


  「你……我想知道你以前的事.……」


  踩著蕭陌城的步子，葉瑾如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和他保持著極為合適的距離。不會太遠，也沒有貼到一起去。


  這種踩著蕭陌城的影子跟著他走的感覺，讓葉瑾如感覺到安心。


  「都過去了.……」


  蕭陌城揉了揉葉瑾如的頭髮，滿臉都是寵溺。不過這句話，倒更像是感慨一番。


  過去，終究都過去了。再提，也是沒有意義的了。何必？

  再說，他自己經歷過，也就行了。若是真要葉瑾如來替他一起分擔已經過去了的苦悲，他還真的做不到。


  用已經過去的事情，還干擾眼前或者以後的幸福，這種傻事，精明的蕭先生，自然是不會去做的。


  「可是.……」


  葉瑾如還打算說點什麼，可蕭陌城，卻是及時的開了口，將她準備好的話給堵住了。


  難得的，蕭陌城這也算是第一次打斷葉瑾如說話了：「哪有什麼可是？就像果果，她不會去追問我們，為什麼當初會分開，也不會來問我，當初為什麼沒有和你們去美國一般，因為，這都過去了。」


  不得不說，在說話方面，葉瑾如和蕭陌城之間的距離，到底還是不小的。


  三言兩語間，葉瑾如便被蕭陌城說的啞口無言，並且，還覺得他說的十分有道理。等她反應過來時，蕭先生早就已經將話題給岔開了。


  「你都沒有說過你喜歡我.……」


  葉瑾如想起，當初和蕭陌城還因為這件事，鬧了點彆扭的。一直到現在，這事兒，都還是記掛著的。


  「你也沒有說過。」


  面對葉瑾如的噘嘴撒嬌，身旁的男人，倒是淡定得很。輕描淡寫的，便又將球踢還給了她。


  「好吧。」


  葉瑾如垂眸，連帶著眉毛，都往下垂了垂。以前倒是沒發現，蕭陌城竟然這般計較。就連情話，都和她計較著。


  「那我問你，你喜歡我嗎？」


  見她這副模樣，蕭陌城更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來。


  他最喜歡的，到底還是葉瑾如這副小女孩的模樣。或是被堵到啞口無言，或是明明心裡不甘，卻偏偏嘴裡順從，又或者是，口是心非的樣子……

  「誰喜歡你了？」


  果然，一個白眼直接便從葉瑾如這邊飛到了蕭陌城的身上。說話間，還不忘朝著他努了努嘴，來表達自己心裡的想法。


  只是葉瑾如並不知道，蕭陌城接下來的話，才是真的讓她這輩子都打定了主意，在爭論方面，一定要遠離她的丈夫。


  「真的不喜歡？」


  這時候，蕭陌城倒是難得的像個小孩子一般，纏著葉瑾如，不死心的追問了起來。


  挑眉，勾唇，都讓身旁的葉瑾如看的臉紅心跳的。可偏偏，為了爭口氣，一定要死守著陣地。


  他就是故意在迷惑你-——葉瑾如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當然。」


  無所謂的點了點頭，一臉的「我在說實話」的樣子，看的蕭陌城臉上的笑意更甚。


  「瑾如，你還小，可能不懂，但是不怕，你丈夫是不怕麻煩的，可以教你。」


  說著，蕭陌城便將她扯到了自己懷裡，葉瑾如的後背，幾乎是緊緊的貼著蕭陌城的胸膛的。


  因為夜色的掩護，這樣的親昵，在這寂靜的夜裡，倒也不算是引人注目。


  「你……你幹嘛？」


  一聽這語氣，葉瑾如心頭便升騰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蕭陌城這語氣，太過於反常了一些。語氣中的笑意，也濃的過分了一些。


  不對勁，實在不對勁。


  「都說了，教你。」


  蕭陌城俯身，在她的頭頂落下輕輕一吻。清淡的檸檬香，便自鼻腔蔓延了開來。這味道，讓蕭陌城的心情，更是愉快。


  「愛情來到的時候，多巴胺、異丙腎上腺素、苯乙胺、內啡的分泌，都會明顯的增多，所以，你的狀況和平日里，會有十分大的差別。這是生理上反應出來的，你根本就不能控制，也沒辦法阻止的。」


  「怎麼會？」


  被他這樣一說，葉瑾如的一張臉，倒是羞得通紅。嘴硬卻被說了個正著，怎麼會不羞？可面子上，還是要強撐著的，不然，在蕭陌城這兒，就真的沒面子了。


  「怎麼不會？這是生理現象，和人的生長，衰老一樣的，並不是你自己想怎麼說，便怎麼說的。那你丈夫現在問你，你能阻止自己的生長和衰老嗎？」


  被他故意加重的「丈夫」兩個字，讓葉瑾如那本就紅彤彤的臉，更是變得火辣辣了起來。


  他是在故意提醒她的，也是在誘導她。告訴她，他們兩人之間，是夫妻，在這些事上，是根本不用羞赧的。夫妻，本就是一體的。


  「我……」


  若是說剛剛還能強辯一番，可蕭陌城的話說到這兒，葉瑾如便真的沒了反駁的餘地了。


  不得不說，蕭先生這張嘴，確實是從談判桌上下來的。三言兩語，便能將她唬得迷迷糊糊的。


  硬生生將依據單純的情話，扯到了生理上去。是了，誰能說，自己是能控制自己的生長發育，衰老死亡的呢？

  蕭陌城的話，本就是一環扣一環的，從和他說這句話開始，葉瑾如就一步步被他給套進去了。


  「瑾如，你還小，所以承認了就好。受你的影響，你丈夫也是大度的，自然不會因為你的嘴硬就和你置氣的。」


  瞧，這人多會說話？


  短短几個字，倒成了他是好人了，所以的不是，都成了葉瑾如的了。


  偏偏他的話有說的好聽，一口一個「大度」，便將你抵進了死胡同，一旦和他計較什麼，辯解什麼，變成了你不「大度」了。


  多有的好，還都成了他的了。可其中，又將你也捧著了。


  葉瑾如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默默的讓蕭陌城收下她的膝蓋。


  以前倒是沒發現，蕭陌城伶牙俐齒到了這個地步.……

  平日里，蕭陌城都是遷就著她的，不爭，不辯，她說什麼，便是什麼。這偶爾想要「任性」一次，就讓葉瑾如覺得無從招架。


  看來，這多看書，到底還是有用的。葉瑾如決定，為了以後少在這些事情上吃一些虧，還是多看看書的好。


  像蕭陌城這樣，隨口，便將生物學上的名詞攆出來，還是有一些難度的。


  「那倒是辛苦蕭先生了。」


  葉瑾如笑了起來，這樣的蕭陌城，和平時比起來，竟然多了幾分可愛……

  不同於平日，他更像是工作機器，上班時，便拼了命的工作。下班后，便是無限度的遷就妻子。


  那樣的關係，讓葉瑾如覺得，兩人之間，好像並不對等。


  雖說這樣的生活，惹來了無數艷羨，可她知道，蕭陌城並不算是快樂。至少，他沒有真的在做他自己。


  可是婚姻，不就是兩個人一起開始新生嗎？這樣的壓抑，到底是不公平的。


  可是今日，他卻說了這麼多，甚至，還鬧了鬧小情緒。葉瑾如以為，這樣，至少算是他願意做一回自己了。


  這樣，很好。


  四下無人，樹影婆娑，月影朦朦，葉瑾如踮起腳尖，盡量減少了自己和蕭陌城之間的身高差。


  雙手攀附上他的脖子，額頭前傾，鼻尖對著他的鼻尖，輕輕一碰，便很快離開了。


  轉身前，還不讓沖他吐了吐舌頭。蹦蹦跳跳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偷吃到了糖果的小女孩一般。


  看著那抹纖細的背影，蕭陌城瞬間瞭然。對於葉瑾如的想法，終究還是覺得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