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打掉
“喝杯水吧。”
葉瑾如將一杯溫水遞到葉子欣手中，在她身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也沒有再說話，等著她先開口。
辛展然出去沒多久，門鈴就響了起來。葉瑾如本以為是辛展然忘記了帶鑰匙或者有什麽事，匆匆裹著家居服，便跑到門口開門。
沒想到站在門口的，卻是自己的姐姐葉子欣。葉子欣一臉的委屈，不知所措，可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靜靜的站在門口。
葉瑾如從鞋櫃中拿了雙拖鞋放在門口，對葉子欣說了句“進來吧”，也沒再管，自顧自的就進廚房去了。
出來的時候，葉子欣已經坐在沙發上了。臉上的表情和在門外時沒有什麽差別，葉瑾如也沒多問，就將手中的水遞給了她。
“瑾如，不管怎樣，我們都是姐妹。”
葉子欣一臉的無辜和隱忍，靜默了好一會兒，才抬起臉，一雙眼睛死死的看著葉瑾如。活脫脫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樣子。
葉瑾如被葉子欣無厘頭的一句話搞得雲裏霧裏的，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過既然葉子欣來演這麽一出，那肯定就是有目的的。葉瑾如也不急著問她，隻是將視線轉到了葉子欣的臉上。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打量。
葉子欣本來設計了一係列苦情的戲碼，煽情的話，此刻全部都爛在了心裏，毫無發揮的餘地。被葉瑾如的打量看的心裏有點發毛，葉子欣竟也不知道怎麽繼續下去了。隻能將包裏的資料拿出來，直接遞給了葉瑾如。
看見報告單上的“生化妊娠”幾個字，葉瑾如還是瞪大了眼睛。這張報告單居然是葉子欣的，自己也沒聽說過葉子欣有男朋友啊。
難道這是葉子欣意外懷孕？不好意思讓葉耀遠和秦晴知道，所以來找自己傾訴？
很快，葉瑾如就否定了自己這種想法。自己和葉子欣的感情還能好到這種份上才是奇跡了。況且，葉子欣那句“不管怎樣，我們都是姐妹”簡直聽得葉瑾如頭皮發麻。
難道和辛展然有關？昨天葉子欣就是想和自己說這個事？因為辛展然在，才沒說？
如果她懷了辛展然的孩子，不是應該和辛展然說嗎？葉瑾如可不會天真的以為葉子欣是顧著和自己的什麽姐妹情誼。
“這孩子是展然的嗎？”
葉瑾如緊了緊眉頭，將診斷書還到葉子欣手裏。語氣卻是沒有太大的震驚和悲傷，隻是多了幾分淡漠。
“瑾如，你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
葉瑾如這一問，讓葉子欣本來爛在肚子裏的演技，又迸發了出來。
也不直說這孩子是辛展然的，但是又把立場拿出來了。看這樣子，換作誰，都會覺得葉子欣是一個被逼和妹夫做了不該做的事，全心全意愛護妹妹的好姐姐。
“姐，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葉瑾如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讓自己的情緒盡量平和了下來。既然葉子欣要演，自己就陪著她演吧。
事情這樣子，自己和辛展然是不可能再在一起過下去了。今天葉耀遠專程叫了辛展然一個人去，估計也就是這個事吧。
葉瑾如仿佛一臉的可憐，隱忍，可是麵上還盡量維持著得體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嗯，瑾如，你會原諒我的吧。我真的沒有想過……那次，展然他……”
葉子欣斷斷續續的說著，可又什麽都沒有說。作勢就要落眼淚。
“既然這樣，那你就把這個孩子打了吧，我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葉瑾如心裏一聲冷笑，和葉子欣的姐妹情誼也在葉子欣做這場戲的時候散的一幹二淨了。就算自己和辛展然離婚，現在也會護著辛展然麵子上的周全。
雖然辛展然是背叛了婚姻，可是自己又何嚐不是？況且，辛展然對自己的好，可不是一點半點，葉瑾如也能看出辛展然是真的想和自己過日子。你要說辛展然自己去招惹葉子欣，換在以前，葉瑾如可能連眼睛都不眨就會相信，可是現在，嗬嗬。
“瑾如，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葉子欣這次是真的將眼淚擠出來了。萬萬沒想到，葉瑾如真的會委曲求全，還說要自己打掉肚子裏的孩子。
“這是一條命啊，這是我和展然的孩子，也是你的外甥啊，你怎麽狠得下心？”
見葉瑾如沒有回話，怕她真的打定了主意，那自己的心思不就白費了？
本來自己將驗孕報告拿給葉耀遠的時候，葉耀遠都還在猶豫。如果不是恰巧銀行催葉氏的債務的話，葉耀遠是不會站在自己這邊的。
葉子欣本來就和葉耀遠說好了，葉耀遠將辛展然叫過去，和他談這個事，將辛展然拖住。自己過來找葉瑾如，到時候就算辛展然那邊讓自己打掉孩子也沒用了。葉瑾如是個什麽性子，葉子欣是清楚的，怎麽會委曲求全？
況且，自己上次是不會看錯的，葉瑾如和蕭陌城或者淩黎致之間，不可能沒有貓膩的。這麽一來，也給了葉瑾如一個離婚的由頭，更不會讓她背上出軌的名聲，也算是全了葉家的臉麵。
至於辛家這邊，是因為辛展然做了錯事，也肯定是要給葉子欣一個交代的。就算辛展然不同意，上邊還有他爸爸，他爺爺呢？
辛爸爸之所以讓辛展然和葉瑾如結婚，是因為想要同葉家結姻親，至於是葉家的哪個女兒，有什麽重要的？更何況，葉子欣在葉家更加受寵？
辛展然爺爺那邊更是簡單了，人老了，不就盼個兒孫繞膝，享享天倫之樂？葉子欣現在有了這份驗孕報告，還怕他不讓葉子欣進門？
可獨獨就是沒有算到葉瑾如居然轉了性，也不剛烈了，居然讓葉子欣打掉孩子就息事寧人。
葉子欣本來就沒懷孕，哪裏有孩子能打？更何況，好不容易有那麽一出戲，哪裏能那麽容易收場？
“瑾如，你不為姐姐想，你也為展然想想啊，你就能忍心讓我打掉他的孩子嗎？更何況，你還是這個孩子的親姨媽啊？”
葉瑾如一直都沒答話，葉子欣心裏又急又惱，可是偏偏不得法。隻能一個勁的裝可憐。眼淚珠子就跟不要錢的水似的，拚了命的往下掉。
“什麽？你說什麽孩子？”
辛展然本來怕葉耀遠那邊要很晚，葉瑾如一個人在家會餓著，幹脆先買點東西回來，給她墊墊。沒想到，一進家門，居然就看到葉子欣居然坐在沙發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自己剛開門，就聽見葉子欣最後的那一句話，辛展然的火一下子就竄上來了。看來，這是葉耀遠和葉子欣設計好的了。
葉瑾如本來坐在沙發上看葉子欣如何詮釋一個愛妹妹的好姐姐懷上自己妹夫的孩子來和自己妹妹攤牌的苦情戲碼的，見辛展然回來，也沒想著動。反而有點替辛展然可憐，見葉子欣這個情況，就知道這是她設計好了的了。
“給我買的芝士蛋糕嗎？真的餓了，還以為你要很久才回來呢。”
看著辛展然手裏提著的芝士蛋糕，葉瑾如站起來，笑著朝他走過去，迎麵就環住了辛展然的腰，輕柔的語氣，仿佛撒嬌一般。一來是真的餓了，二來也是不想讓辛展然太過於難堪。
當初自己和蕭陌城的婚紗照鬧得滿城風雨的時候，辛展然肯定背負了不少壓力。老宅那邊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卻沒有責問過自己一句，甚至懷疑都沒有，對自己隻有無條件的信任和包容。現在，自己怎麽可能冷眼旁觀，或者給他臉色，讓他難堪？
“瑾如。”
見葉瑾如這樣子，辛展然更覺得心慌了。要是她責問自己，發脾氣，自己還能解釋，還能哄。可現在算個什麽回事？
“姐姐來了，想著你在外麵有事就沒有打擾你，你不會怪我就不給我吃蛋糕了吧？”
葉瑾如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看得目瞪口呆的葉子欣。自顧自的去拿辛展然手裏的蛋糕，還用頭發在辛展然的懷裏蹭了蹭，想給他安慰。
“怎麽會？就是買給你吃的，知道你肯定餓了。”
辛展然壓根沒想到葉瑾如對這是隻字未提，隻是吃蛋糕。可是很快就回過了神來，這是在給自己麵子呢。
辛展然用食指刮了刮葉瑾如的鼻頭，也不管葉子欣在場，就擁著葉瑾如坐到沙發上，幫葉瑾如拆蛋糕吃。
“你們……”
這一幕落在葉子欣眼裏，無疑就是在當眾打她的耳光啊。自己處心積慮安排這麽一出戲，他們居然就這樣無視了。仿佛自己就是個透明人似的。
“姐姐。”
葉瑾如將辛展然分好的蛋糕遞了一塊給葉子欣，依然笑著叫她姐姐，好像剛剛都隻是一場夢，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葉子欣木訥的結果葉瑾如手裏的蛋糕，用叉子撥弄了幾下，卻是始終沒有吃一口。
“瑾如，展然，我今天……”
葉子欣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今天都已經把事情鬧開了，也不管這麽多了，打算直接當著辛展然的麵攤牌。
“姐姐懷了你的孩子，她不是故意的。我就想，讓她打掉，你覺得呢？如果你想……”
葉子欣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葉瑾如打斷了。
葉瑾如一邊吃著蛋糕，一邊和辛展然陳述者這件事。那語氣平和的沒有起一絲的漣漪，就好像在說“我今天想吃蛋糕，可是已經吃了餅幹了”一樣。
“瑾如，我隻想和你好好過日子，其他的什麽都不想。”
葉瑾如的話說到一半，就被辛展然打斷了。
辛展然撇了撇一臉驚訝的葉子欣，鄭重的看著葉瑾如，那眼神裏，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了一樣。
“展然，這是你的孩子，你怎麽能……”
聽到辛展然的話，葉子欣的臉已經由紅轉白，由白轉紫了。再也裝不下去了，現在的眼淚已經是真的了。發自內心的覺得苦澀。
自己喜歡的人，在聽到自己懷了他的孩子後，說出的，居然是這樣一番話。換成內心再強大的女人，也都會受不了的吧。
“這樣吧，你們聊聊，我先回房間了。”
葉瑾如意識到，自己好像過分了一些，都沒有考慮到葉子欣的感受。看樣子，葉子欣是真的喜歡辛展然了。
葉瑾如也不知道該怎麽做，這事情，畢竟還是兩個人的事情。交給他們兩人自己協商，比較合適。葉瑾如就打算起身離開。
“瑾如，你別走。”
辛展然見葉瑾如打算走開，也顧不得多想，直接就拖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她這一走，待會兒就真的說不清了。
自己和葉子欣隻有過那麽一次，不會真的就這麽巧，就那一次就讓她懷孕了？況且都那麽久了，現在才發現？現在才想起來攤牌？
“我之前和她有過一次，但我真的是無心的，我早晨才知道的。你相信我，瑾如，我沒有想過背叛你的。”
辛展然急切的語氣讓葉子欣再也待不下去了，一句話也沒說，直衝衝的就從公寓離開了。